“该死该死该死……”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型生物在以他最快的速度于宇宙间飞驰,只是多迈一步,他的脏血就多流一点,那橙黄色的液体在太空中肆意飞洒。
“居然输了……最后她凭什么翻盘?”从符玄手中逃过一手的常生正在亡命奔逃,“要不是先前受了伤……”
在奔走之前,他一直在观察罗浮的局势直到维克托撤退,他亲眼目睹了受自己征召而来的丰饶援军是怎么突然一下被一束光蒸发的。他本以为自己此行胜券在握,最后却输得一塌糊涂。
他想不通哪里出了错误。
计划很完善,大量丰饶军利用维克托的能力瞒天过海偷渡到罗浮。即便罗浮准备充分,但只是动用罗浮的底气凭什么拦住这么一大片乌泱泱的丰饶军……就是曜青来支援,面对这海量的丰饶军也不见得吃得消。
不要说赢,就是拖住符玄,这一场战争也是丰饶必胜。
可他最后差点被符玄击毙。
那丰饶援军也被令使级的打击吞没。
虽然最后还是让罗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罗浮还活着……符玄也还活着……常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在看到败局已定的那一刻,常生逃了。
丰饶军那一边也不会饶过他这个败军之将……如果他还有令使的实力那还好说,但现在,他连普通的命途行者都不算……丰饶的侵略性可不会管敌我,落后就要挨打。
但没关系的……虽然失败了……但我还活着……
虽然我现在还很弱,但等到我吞噬足够多的血肉,我会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我……我现在需要蛰伏……想想看在哪个星球暂时寄居,培养自己的视肉大军。
为了尽可能逃命,常生还撞上了好几个陨石,让伤势雪上加霜……他现在实力太弱了,能活着还真是托了丰饶赐福的福。
就当常生还在盘算着入侵哪个手无寸铁的星球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开始黯淡下来,气氛突然开始沉闷到窒息,就好像溺水似得,明明自己不需要呼吸。
常生紧盯着前方的阴影,直觉告诉他,前方有人在注视他,但感知力却显示周围根本没有人。
不由自主的恐惧。
没有任何原因,恐惧这种情绪不知为何就在心中扩散开来。要知道,哪怕是面临符玄的至强一击,他也没感到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熟知狡兔三窟的他,在宇宙各处都留下了自己的血肉,本体死了,就可以通过这些血肉秽土转生。这就是令使级别的生存力,几乎没有途径可以杀死,这也是他可以从容地注视完整个罗浮战争后才退场。
他知道,哪怕符玄追上来了,他也死不掉。
只不过,每被杀死一次,秽土转生的他会更虚弱,恢复到巅峰时期就会更久,所以能不死当然他也不想死就是了。
但现在,恐惧这种情绪宛如一滴墨水滴入水洼,于中心开始扩散蔓延。
“你是谁?”常生几乎可以笃定,周围肯定有人。
可他连那人的面容都没看到,浑身上下就开燃烧,紫红色的烈火绵延不绝。丰饶孽物理应感受不到痛觉,但此时此刻,一股难以言表的剧痛蔓延全身。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万根钢针刺击人的心脏一样。
肉体不会有疼痛,那么……感到疼痛的,只有灵魂……这是伤害灵魂的火焰。以灵魂作为燃料,焚烧不断,直到灵魂燃尽,宛如油尽灯枯的烛。
“是谁……该死……是谁……我……”常生痛苦地捂着脑子,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完全保持不了理智。
和灵魂打交道的……
是谁……
常生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所有命途,对灵魂造诣研究最深的,只有同协……以及……
终末。
“污秽不堪的灵魂,献给猊下也是腌臜祂的眼睛。”初晴静静看着在火焰中痛不欲生的常生,空洞的眼睛里无法看出任何神采。
“是你……送终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为何?”常生终于注意到了阴影处的初晴。
“和死神说啥无冤无仇是不是有点荒唐?你早该死了。”初晴冷漠地幻化出幽紫色的镰刀,虚空一握把常生直接剁碎空间握在手中,随后常生身上的火焰迅猛了十倍。
“不……我……我……你杀不死我的……你等着……我。”常生痛不欲生的挣扎在初晴面前额外滑稽。即使初晴此时此刻受Ix阴影的影响完全没动用令使级别的能力,但面对一个连命途行者能力都达不到的跳梁小丑,就好像猫戏耍老鼠那样简单。
不……是大象面对蚂蚁,蚂蚁怎么被踏死都不知道。
“杀不死吗?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要知道,比起死亡,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初晴撇撇嘴,好像有些在自嘲。
尽管初晴此时此刻带着面具,但理智即将彻底崩溃的常生在幻视中,他最大的仇人符玄的身影逐渐和眼前想置他于死地的女孩重合。
“是你……符玄……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我的……符玄……无论何时,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常生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溃,“我不会死的,不会……你等着吧……”
“我没有母亲大人那般善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初晴一镰刀斩下,那紫红色的火焰仿佛听从召唤一下强度一下达到顶点,在如此强烈的烈火下,哪怕是令使级别的灵魂也转瞬焚烧殆尽。
常生的身躯化为了灰烬,那些他留在各处逃命用的血肉转瞬间变灰,被风一吹就散到了各处。
这是直达灵魂的攻击,常生不算死了,而是没有灵魂地湮灭了。
从这一点出发,或许常生也没说错就是了。但他再也没有活回来的机会了。
“不敢将怨气加持在真正向你挥刀的恶徒,反而将报复强加在善良之辈上。”初晴收起了镰刀,“自以为是以为是她害了你,从来没想过,哪怕是举手之劳,她也没有举手的义务。”
“湮灭的代价实在是便宜你了。”初晴散去了封闭的空间,目光投向罗浮的方向,“我回来了,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