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木菩萨眼神复杂,有点像委屈,“那清风是魔道,我三人付出惨痛代价才拿下他,怎能轻易放他?”
“让你放就放,”冰肌子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师兄,不能放啊,”杀伐将带着另外两人踏云落地,“若是放了他,当日那一战岂不成了弟子们眼里的笑话?”
木菩萨向前走了几步,忽地解开衣服,露出胸前那一道长疤,本是完美无缺的胴体,此刻像是趴了一条毒蛇在上面。
焰光客见状摘下面罩,脸上五官中不见了鼻子,本就枯瘦的脸此刻就像一个骷髅。
“木菩萨,听说你为了武神通守身如玉,想不到没等让人碰一碰,身子就成了这丑陋模样。”冰肌子咧嘴大笑,又用剑指向杀伐将,“他们两个都展示了自己的战绩,你怎么动也不动?难不成当日你被我的徒儿吓得不敢出手,偷偷躲在一旁尿裤子?”
“冰肌子,你找死!”
杀伐将左手掐诀,右手一握,挺着三尖刀而上。他速度极快,刀尖转眼就要捅到冰肌子喉咙。武神通伸出两指,夹住刀刃。杀伐将用力,却是感动不了分毫。
“师弟,你有伤在身,还是别动武的好。”武神通又看向木菩萨,“师妹,把衣服穿好,别让晚辈们看笑话。”
木菩萨整理好衣襟,道:“师兄,你也看到我们付出的代价了,那清风是魔道,许清心受其蛊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他们出来。”
“放人,”武神通道,“师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木菩萨眼上蒙了一层雾,取出净瓶,左手掐诀,两根柳条从里面伸出,仿佛从另一个空间而来,将清风与许清心扔到地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清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双臂之上白骨露出,只挂着零星血肉。许清心则是被捆住手脚。
许清心出来后先是一愣,看到冰肌子后恍然如梦,没等叫一声师父,便蠕动着身体先去看师弟状况。冰肌子上前,松开徒弟手脚。
一直闭目的明月忽地睁眼,赶忙掐诀,血须将清风双臂填补,武神通微微皱眉。
法术能修复伤势,却是填不饱肚子,清风仍是奄奄一息。
许清心见状,咬破自己手指,伸到师弟嘴里,热血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清风的眼皮动了动。
“师弟,”许清心泪眼婆娑,“你千万要挺住,师父来救我们了。”说着模仿师弟喂自己那般,张嘴便去咬自己胳膊。
冰肌子看得揪心,想制止却是说不出话,只好默默地退远,不敢看,又忍不住去看眼前一幕。
“师……师姐,”清风缓缓睁开眼,虚弱着道,“别……别这样……”
许清心见师弟有了动静,松开嘴,手臂上的牙印渗出血。
她又把那咬破的手指放到师弟嘴里,清风如婴儿一般吮吸。
“全都散了。”武神通命令道。
秦忠扛起庞矩的尸体,和林妃秀离开,几位峰主也未说一句,各自散去。
“师兄,”木菩萨道,“你要怎么处理这魔道?”
“我自有安排,”武神通道,“不劳师妹费心。”
“师兄……”木菩萨不依不饶,还想再说,冰肌子见状喝道:“让你滚没听见吗?”
“冰肌子!”木菩萨怒目如燃,“你真是太欠管教了,我今天就替你娘教训教训你。”
冰肌子听她提起娘亲,顿时脾气发作,可没等骂上两句,武神通先开口:“师妹,现在不走,是想等我送你吗?”
“师兄……”木菩萨流出泪,“你非要让师妹心寒吗?”
“算了,”杀伐将劝住她,“别说了,他是一宗之主,咱们只有听命的份。”说着脚下生云,带着木菩萨和焰光客飞走,木菩萨回头垂泪,心中难宁。
见闲人离去,水云峰几人围到许清心二人身边,陈婉溪放声痛哭。
“师姐,你们两个受苦了……”
许清心回头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大家都平安无事,师父也回来了,苦日子到头啦。”
“师姐,”陈婉溪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冰肌子,“她不是师父,我不认她,我只认师姐一个人。”
“师妹,”许清心无奈苦笑,“别说傻话,她就是师父,若是没有她,师姐早就死了。”
“可你变成今天……”陈婉溪刚要说,只见许清心对自己摇头,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冰肌子走了过来,拍拍许清心的肩膀,道:“清心,我都知道了。这孩子说得对,都是为师的错,是我害苦了你,我不配这‘师父’二字。”
说罢又看向痛哭的陈婉溪,伸手擦了擦她的泪,道:“我知你心里有怨,你对师姐的爱护我也看得清楚。若是愤恨难平,要打要骂尽管来,我任凭你处置。”
“师父……”许清心看向冰肌子,“你这是何必?陈师妹只是心直口快,为我着想……”
没等她说完,陈婉溪竟真的握起拳头,对着冰肌子的肚子和腰乱捶,边捶边哭道:“你算什么师父啊?你知道师姐她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真把师姐当成家人了吗……我没用啊……”捶打的力气越来越小,她先前被庞矩折磨不轻,此刻终于没了力气,嘴里溢出血,摇晃着就要倒下,冰肌子扶住她。
“你是好孩子,”冰肌子眼角有泪,“枉我修行这么久,却是连你半分都赶不上,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我,但我以后会留在你身边,指导你修行,到时候咱们把欺负过清心的人都杀了。”
陈婉溪腹中疼痛难忍,之前都是强撑,凭一口气吊着,此时泄了气,吐出的血染红冰肌子的衣服。
清风抬起手,血须钻出,刺进陈婉溪腹中,将其内伤修复。血须抽出,又寻到苑晴柔的手,给她重塑手指。
“师弟,”苑晴柔道,“你自己都还虚弱得很,等恢复了再管我不迟。”
清风吐出许清心的手指,从地上坐起,道:“我没啥事了,只不过是饿了几天而已。”
“臭小子,你哪是饿了几天而已,你可是……”
许清心哽咽着说不出话,忽地捧住师弟的脸,再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挚情地吻了上去,却只是深触一下便立即分开,漾起的眼波也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