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你也开始这般莽撞？这当然有分别，提前准备……”皇鸟的话戛然而止，一下子默不作声。
她想明白一件事，若是清风铁了心要得到起死回生之法，那他终究要面对九天玄女。以对方的实力，就算再怎么计划，最后都会变成流血的厮杀，谁的兵刃更锋利，谁就是活下来那个，计划没有任何意义。
“可你们怎么杀她？”皇鸟瞅向清风，语气像个家长似的，“你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我承认你的手段高明，甚至还能使出雷法，可这些在金甲面前等同于无。”说着又诚恳地看向秦忠，“你也一样，虽比清风稳重些，还是少了些沉淀。现在的修士只能在典籍上窥视过去的一隅，不知远古的战场是何等惨烈。九天玄女与古神同处一个时代，即便没有金甲神剑，凭自身之力，都极难对付。”
“娘娘此言差矣，”秦忠道，“斗法论生死，取决于法术、法宝、武艺，受制于环境与战术，跟古今无关。资历老未必就强，年纪浅不见得就弱。金甲若无敌，如今为何只剩四神？我与师弟联手，无惧于她。”
“我看你俩都疯了，”皇鸟叹了口气，“殿下已经告诉你们位置，要送死自己去，别想让我载你们。”
“你怎么老是出尔反尔？”清风道，“刚刚还一副长辈样，现在又耍起无赖。既然如此，咱们各走各路，你们也莫要纠缠我与师兄，以后的生死全凭自己本事。”
“你当我愿意与你浪费口舌？”皇鸟忽觉委屈，“我在这儿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又多说无情的话来？”
“咱们之间哪来的情分？”清风道，“莫要见杆就上，与我攀关系。”
“你……”皇鸟气得跺脚，“我不管你们。”说着转头欲走，张开双臂就要化成五彩大鸟。
清风忽地扯住她手腕，道：“带我和师兄去那玉琮所在。”
皇鸟回头，挣了挣手，道：“你放开我。”
“带我去，”清风道，“不然先杀了你，再去杀了你那俩妹妹和那太子长琴。”
“你敢！”皇鸟眉毛挑起，怒火盈胸，却又迅速平静下来，“你不用吓唬我，虽然相处短暂，但我能看出你不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声音一柔，又道，“放开我吧。”
“师弟，”秦忠开口，“你我自己去便是。”说着又对皇鸟道，“还请恕我这师弟无礼，既然娘娘不肯相助，那在下也不强求，你可回去让那郑伦陈奇暂时保你们平安。我既已答应你的所托，自然也不会反悔，待我与师弟拿到起死回生之法，还是会带你们回五峰仙门。”
说罢，秦忠就要与清风离开，一转身，却见那鹿仙姑又跑了回来。她浑身都是血，像是掉进了染缸里。
“这鹿仙姑也太弱了些，”清风道，“才放她离开，就搞得满身是伤。”
“她应该不会杀伐法术，”秦忠道，“没了虎羊二人，自是在这弱肉强食的昆仑里寸步难行。”说着走向前，定睛一看，只见两颗狰狞人头在鹿仙姑身后飞撵。
“是姓庄那姐弟，”秦忠握锏，又道，“鹿仙姑是引出虎大仙的关键，不能放任其被杀掉，我去救她。”
说罢提锏挺上，飞似的来到鹿仙姑身边，梆梆两锏将那两颗飞头打得面容凹陷，掉在地上。
“秦忠，”一颗头从地上晃晃悠悠地飞起，张口露出满嘴尖牙，“这鹿妖是我姐俩发现的，久闻你行得正站得直，怎会做起这恃强劫掠之举？”
“她与我相识，我要保她，你可有意见？”
“好你个秦忠，人人都说你是疾恶如仇、除魔卫道的好汉，想不到竟和魔道妖女苟且私通。想来你仙门都是这等道貌岸然之辈，让人笑掉大牙。”
人头说完，满嘴的尖牙竟是真的掉了下来，人头闭嘴又张，只一吹，那颗颗尖牙全部飞刺而出。
秦忠披上银甲，被尖牙撞出噼里啪啦的响。他双锏同举，如钳般合砸人头。
那飞头煞本是坚硬如铁，可刚一照面便被银锏砸得面容凹陷，此刻又遭双锏夹击，直接碎成块掉落在地。
另一颗人头见机绕到秦忠身后，对着后颈咬了上去。
鹿仙姑边跑边回头，见人头要偷袭，大喊道：“小心！”紧接着一不留神撞到清风怀里，向后退了两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清风低头看向她，只见其身上皮肉皆烂，都是被尖牙咬开。皇鸟看得浑身发麻，把头扭到一旁。
秦忠提着一颗飞头煞回来，将其扔到地上，用脚踩住，道：“你们是凑巧来到这里，还是有了什么发现？”
“我凭什么告诉你？”人头道，“不过一颗脑袋而已，凭这也想威胁我，毁了便毁了，你以为我会心疼？”
秦忠心想此言有理，也不再多问，脚下用力，直接将人头踩碎。
他看向鹿仙姑，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们刚刚放了你，现在自然也不会再害你。”
鹿仙姑点点头，道：“谢谢你，小兄弟。”
清风听后噗嗤一笑，见这鹿仙姑身材娇弱，秦忠则是高大威武。她张口一个小兄弟，反差之感让人难以忍俊。不过仔细一想，那虎大仙都有可能是猇狂徒的爹，想来这鹿仙姑看着玲珑可爱，实则也是个老古董。
他又仔细看了看鹿仙姑的眼睛，果真如秦忠说的那般清澈无浊，想必确实不是嗜杀吃人之妖。
“你这伤虽然只在皮肉，但想必也疼得很，”清风道，“我……”
没等他说完，就见那鹿仙姑一手掐诀，另一只手臂上竟是长出一颗桃出来。她对着自己的桃咬下，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只不过吃桃的时候表情痛苦，似乎比身上的伤口都要疼。
三人看着眼前一幕，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之感。明月忽地开口，道：“徒儿，把她留在身边。”
鹿仙姑将桃吃净，身上的伤也痊愈，只不过遍体都是血，看起来有些不雅。
清风久违地使出“若水诀”，指尖射出水柱，呲到鹿仙姑身上。血污褪尽，露出凝脂般的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