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钱多多食肆。
余欢意正在看着账本,看着看着,便开始走神。
除了王家兄弟与杨婶,其他食肆内伙计也瞧出来,余欢意心不在焉的。
杨婶忍不住问道:“余娘子,你这两日是怎么了?瞧着不像是身子不适,倒像是有心事?”
面对杨婶的关系,余欢意笑了笑,“无事,近日不是与京城内另外几家酒楼签订契约,他们也开始卖奶茶,我有点担心罢了。”
她总不能说,几天不见萧云起,她怪想他的,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吧。
杨婶信以为真,笑眯眯地道:“余娘子平日还说我们爱瞎操心,如今看来,爱瞎操心的人是你。有何可担心的,醉香楼那么大的酒楼与我们合作,都没问题呢。”
余欢意嘴角含笑敷衍了几句,便让杨婶继续忙活去。
余欢意托着精致的下巴,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
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声音。
“几日不见,为何萧少夫人这般唉声叹气,有何困恼的话,不妨与朕说一说,或许朕能给你解疑答惑呢。”
余欢意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正是身穿一身暗红、布料上刺绣精致华贵衣裳的顾淮南,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余欢意嘴角抽搐了两下,总觉得这人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
顾淮南毫无眼色,自顾自在余欢意对面坐下,俊美的脸上勾着淡笑,“萧少夫人为何这般看朕?”
余欢意呵呵两声,道:“不知东篱皇帝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顾淮南挑眉,“哦?朕曾经那副样子都不曾吓到你,今日反而吓着你了?”
“……”
余欢意直觉顾淮南不是什么善茬,只想避他远远的,如同避开江逸民一般。
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不知东篱皇帝陛下光临小小的食肆今日所为何事,若想要人带领您领略北燕风景名胜,我忙于生意,着实抽不开身,那日……温五小姐,倒是不错的人选。”
顾淮南妖孽般容貌的脸,始终挂着笑,“嗯?可是朕的错觉,你觉得朕喜欢温五小姐?”
余欢意心中只想翻白眼。
就算如今不喜欢,迟早你也会喜欢的。
乖乖接受你男二的命运,吃你爱情的苦去吧,少来给他们这些炮灰找麻烦了。
“嗯?为何不回答朕的话?”
余欢意正想找借口打发走顾淮南,王三从后厨出来,径直走过来。
“余娘子,这块令牌是你的吗?我问过食肆内的伙计,都不是他们的。”
余欢意怔了下,道:“对,是我的,前几日不小心带过来放在后厨,一时忘了拿回去。”
余欢意伸手打算接过,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比她快了一步。
顾淮南将令牌拿在手心中,细细摩挲了下,眸光微闪,淡笑着问:“这块令牌做工好奇特,想必是重要之人赠与萧少夫人的吧?”
余欢意微微皱眉,“并未如此,一面之缘的人赠送给我罢了。”
顾淮南面上神情看不出阴晴,道了句,“哦?是吗?”
余欢意伸手将令牌拿回来,觉得顾淮南反应有些奇怪,禁不住心中生疑。
难不成沈爷爷身份不简单?这块令牌非凡物?
不待余欢意思索出个所以然,顾淮南勾起嘴角,忽然道:“朕瞧着萧少夫人与平阳小侯爷关系极好,他一直唤你闺名,不知朕可否也唤你欢意?”
余欢意从思绪中回神,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与小侯爷相识许久,与陛下您不过几面之缘,这……不太合适。”
“你与小侯爷相识在先,随着时日流逝,相识便久了,相信与朕再过些时日,也会是相识甚久。”顾淮南顿了顿,嘴角挂着笑:“欢意,你说是吗?”
余欢意:“……”
这人不仅阴魂不散,好似耳朵也大好使,喜欢对别人的话视若无睹。
余欢意打算严词厉色拒绝时,顾淮南面露思索,先一步道:“对了,听闻萧统领身子不大好?右腿有旧疾,因此走路快了,会有些跛行,是吗?”
余欢意皱眉,“陛下此言何意?”
顾淮南道:“萧少夫人别多想,朕为何千里迢迢来北燕,只因知晓北燕有一位高人,医术毒术双绝,特来寻那人治病的。”
余欢意眉头皱的更紧,直觉顾淮南尚有下文。
果不其然,顾淮南很快接着道:“朕刚刚差点一点眉目,迟早会将人找到的,到时候若是不嫌弃,也可求那位高人替萧统领一并医治,如何?”
余欢意看着笑吟吟的顾淮南,思索着他话语中有几分真假。
顾淮南看出她的意思, 狭长的挑花眼里,笑意更深了,“萧少夫人以为朕欺瞒你?你难道忘了,上回在驿站外见朕时,朕白发红瞳的模样,正是因中毒所致。”
余欢意信了几分,直接道:“陛下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让那位高人一并替云起治病,你有何要求?”
顾淮南挑眉,“朕在你心中,便是这种人吗?”
余欢意:“……”
你在我心中更是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要一一说出来吗?
显然顾淮南不想自讨无趣,他笑着道:“朕所求不多,朕真当觉得萧少夫人极其有趣,想与你交个朋友罢了,日后朕想像小侯爷一样与你来往,如何?”
余欢意心中满是怀疑,“如此简单的要求?”
“嗯,如此简单的要求。”顾淮南再三保证:“朕绝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请尽管放心。”
余欢意心中仍是信不过顾淮南,可转念一想,他关于中毒一事,尚有几分可信,若真的有高人,他能寻到,能替萧云起医治好旧疾,自然是最好的。
余欢意在心中衡量了一番,道:“好!与陛下相交,怎么说也是我的福分,日后陛下想来食肆用膳,尽管来,我定会好好招待,绝不收费!”
顾淮南满意的笑了,“嗯,多谢……欢意了。”
“陛下喊我闺名不大合适,不如还是……”
“嗯?小侯爷也是这般喊欢意的,难道……欢意要出尔反尔?”
余欢意一想,被喊两句名字,除了有点膈应人,也不会少块肉,呵呵一笑,道:“也行,随陛下喜欢便好。”
顾淮南笑而不语,嘴角微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