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意,道:“萧统领是来见欢意的,真不巧……她说有事出城去了。”
萧云起眸光冷厉,沉声道:“东篱皇帝陛下,欢意碍于你的身份,不好直说,末将便只能得罪了,你三番五次前来叨扰她,会令她名声受损的。”
顾淮南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明显,“是吗?可欢意自己说了, 愿与朕成为好友的,况且……”
顾淮南顿了顿,“虽说你们二人是夫妻关系,可依朕看来……欢意待你如同亲人,并无男女之情吧?”
萧云起脸色变得难看,一时没有言语。
顾淮南眯起狭长的挑花眼,“若欢意真的心悦他人,萧统领想必会成人之美吧,朕可是很期待呢。”
顾淮南领着侍从,扬长而去。
萧云起僵住身体站在原地,喉咙一阵苦涩。
顾淮南所言,他无法反驳,余欢意视他为亲人,若有朝一日,她要与心悦之人长厢厮守,他定会成全的,可……
为何心会这般疼痛。
……
城外。
余欢意从避暑山庄的冰窖出来,与负责此处工人说话,边往外走。
山洞的冰窖容量足够大,即便给醉香楼等好几家供货,冰块与提前冷冻的珍珠,皆足够。
可避暑山庄这么大,光使用后山的冰窖,多少有点浪费。
余欢意寻思得再做点其他买卖。
正寻思着,忽地一名工人惊呼声将余欢意从沉寂中思绪拉回来。
她回头去看,是好几名工人围在冰窖附近,她好奇的走回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名工人道:“这……这冰窖的木桶里,不知何时藏进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我刚刚发现的!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余欢意上前一看,一个小孩子,看着十一二岁的样子,蜷缩在地上,身上全身湿漉漉的,还全是泥巴。
余欢意蹲下身子,拍了拍他冰凉的脸颊,“醒醒,快点醒醒……”
小孩含糊不清的呢喃了句什么,余欢意看他冻得冻得发抖,便立刻喊道:“快!谁有干净的衣裳,先拿一件来给他换上!”
一个工人赶忙道:“我房里有!我……我抱他回去换衣裳吧!”
余欢意颔首,“你换好衣裳,马上给他抱出去,看样子他病了,这里没有大夫,我带他回城里看大夫。”
“好的,余娘子,我马上来。”
等工人抱着小孩离开,余欢意又细细问了一遍避暑山庄的工人们,却无人得知这个小孩从何而来。
余欢意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孩,眉头紧锁,顾不上多想,忙将人带上马车,吩咐小厮赶着马车回城。
到了城门口,被皇城卫士兵拦下。
“今日严查出入城的马车,请下马车配合!”
小孩躺在马车里,被宽大的衣裳盖得严严实实,余欢意正想下马车配合,刚掀开马车帷裳,为首的士兵头领认出了她。
那人狠狠敲了一下身旁士兵的脑袋,骂道:“眼睛瞎了!这是我们萧统领的夫人,有何好查的!赶紧放行!”
被敲脑袋的士兵连连道歉,“夫人,不好意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不用下马车,小的马上放您过去。”
余欢意本想着配合一下调查也无妨,可转念一想,马车里小孩病着,便微微一笑,道:“好,有劳你们了。”
“夫人客气了,城门已打开,你快过去吧。”
“多谢。”
余欢意放下马车帷裳,小厮赶着马车进城,径直回到萧宅。
余欢意抱起昏迷的小孩下马车。
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还挺重的,不过好在她能抱得动,快步往里走,对夏荷吩咐道:“你让小厮请一个大夫过来吧。”
夏荷来不及询问哪里来的小孩,听见余欢意的吩咐,急急忙忙应了声,便跑出去了。
余欢意将小孩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拧了手帕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泥巴。
小孩露出干净的面容时,余欢意略微吃惊。
即便看着年岁不大,可肌肤白皙,高挺的鼻子,线条流畅的脸,完美的骨相,可见日后长大后,容貌不会比萧云起逊色。
只是长相这般好的小孩,为何会躲在冰窖的木桶中?
被遗弃了?还是遭遇变故?
一切不得而知,余欢意只能得大夫前来,医治过后,小孩醒了再细细询问。
大夫尚未前来,沈青城来了,笑眯眯地道:“丫头,听说你捡了个小孩回来?在哪儿呢?”
余欢意忙着端水出去,应道:“在避暑山庄捡到这个小孩,他还病着呢,我已经让夏荷找人去请大夫了。”
沈青城走到床榻前,趁着余欢意出去了,伸手摸了小孩的脉象,随即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等到余欢意端着木盆回来,沈青城笑眯眯地道:“丫头,你别担心了,我看这小孩就是染了风寒,睡一觉便能好。”
余欢意不放心,道:“看他挺难受的,还是让大夫来瞧一瞧比较好。”
沈青城话到了嘴边,咽了回去,摸着鼻子干笑道:“也是……让大夫来看看也好,大夫看过更稳妥……”
小孩难受的哼了一声,余欢意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一时顾不上沈青城,他便趁机从房里出去。
等到夏荷再回来,带着大夫前来,余欢意马上让开身子。
大夫给小孩看过后,与沈青城方才所说一致,开了药方便离去。
等春夏熬好药,余欢意给小孩喂下,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小孩渐渐呼吸平稳,安安静静沉睡着。
夏荷本来要抱走小孩,让余欢意好好歇息,可刚伸手,小孩就皱起眉头,好似十分抗拒她。
余欢意只好让她下去歇息,让小孩她房里睡,左右萧云起不在家,她一贯只睡软榻。
翌日早上。
余欢意起身,走到床榻想看一下昨天捡回来的小孩,只见小孩已经醒了,警惕的缩在床榻里侧,面上难掩惊慌之色。
余欢意往前一步,他就往后缩了缩。
余欢意见状,只好不再往前,安抚道:“别怕,这是我家,很安全的。”
看着小孩镇定了些,余欢意接着道:“你昨天躲在我家冰窖木桶里,病的不省人事,我把你带回来的。”
小孩咬了咬嘴唇,声音沙哑地问:“这里……是哪里?”
“我家,京城里。”
话音落下,小孩表情明显变得很慌乱。
余欢意皱了皱眉,试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小孩眼眶瞬间红了,紧紧咬着唇,眼里全是泪珠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