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萧云起眉头微蹙,睁开眼眸,映入眼帘正是余欢意熟悉的面容。
记忆在一瞬间复苏,涌入萧云起的脑袋。
旖旎的一幕幕清晰无比的在脑海重现。
萧云起瞳孔紧缩,脸色瞬间煞白,血液仿佛被冻住,只觉全身冰凉。
萧云起愣住足足一刻钟,才勉强回神,目光所至,余欢意的脖颈,肩头……净是青青紫紫暧昧的痕迹。
这一刻,他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对余欢意做出这种事!
绝望将萧云起淹没。
她一定恨死自己了,日后定会想方设法远离自己,再也不愿见他……他该怎么办啊?!
萧云起不知所措时,余欢意呢喃了声,眼眸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
萧云起的脸更是白的吓人。
余欢意怔了一下,樱唇微动,尚未开口,萧云起先动了,他拉过余欢意的手,覆在脸上。
他的手在发着颤,艰难地开口:“欢意,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甚至要杀了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命给你,求你了……别恨我,别不见我,求求你了……”
萧云起知晓,迟早有一日,余欢意总是要走的,先前光是设想,便心如刀绞。
可真正面临时,这痛远比想象中要痛上千百万倍。
余欢意一愣,“不是,云起,你……”
话尚未说完,感觉到手心下一片温热,将余欢意吓了一大跳。
萧云起哭了!
曾经遍体鳞伤,更是能将自己腿骨敲断都不吭一声的人,此刻正埋在她掌心无声落泪。
余欢意急得不行,也明白萧云起一定不记得她说过的话。
余欢意强忍着一身酸楚,捧住萧云起的脸,一句话都没说,先吻了过去。
萧云起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僵住身体,不能动弹。
她这是……
脑海里一段模糊的记忆出现。
“云起,虽时机不对,可我还是想与你说,我心悦你,所以……不要推开我。”
这句话不是他产生的幻觉,真的是余欢意所说?
两人唇瓣相触,并无任何动作。
余欢意见萧云起冷静下来,才松开他,脸颊微红,小声地道:“我……总之你无需内疚,那种事……你情我愿,并非你强迫我的。”
萧云起傻傻愣愣的,“我……”
张口说了个我字,萧云起又半天没吭声,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奢望成真,一切来得太突然,萧云起毫无真实感,反而觉得在做梦,于是不敢说话,不敢动作,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醒了,梦便没了。
余欢意等了大半晌,忍不住发出疑惑。
“嗯?”
萧云起瞳孔震颤,唇瓣微动:“我……”
“阿嚏——”
话音尚未全落,余欢意鼻子痒痒的,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萧云起思绪稍微回来。
他注意到余欢意还未着衣裳,加上他从浴桶出来时,全身湿漉漉的,把她衣裳也弄湿透,不知湿衣裳穿了多久,会不会害她病了。
萧云起立刻坐起身,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可被子上各种痕迹,乱七八糟的。
萧云起伸出去的手僵住,看了看四周,起身将软榻上的毯子拿来,裹好余欢意。
“我……你先歇着,我去找件干净衣裳给你换上,我们再说。”
余欢意点点头。
萧云起随便套了件衣裳,在自己衣裳里翻了翻,找出布料最舒适的,拿回床榻给余欢意。
余欢意接过,他立刻背对床榻而站。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余欢意在换衣裳。
萧云起脑子始终乱糟糟的,人有点呆滞,依旧无法思考。
余欢意换好衣裳,掀开床幔,略微尴尬地道:“那个……我换好了。”
萧云起回身,他的衣裳太大,穿在余欢意身上松松垮垮,隐约可见她圆润白皙的肩头、精致的锁骨……
萧云起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过了片刻,萧云起表情复杂地道:“欢意,你不必因我内疚,而说出违心的话,你不用如此……”
余欢意一愣。
还是不信她所说的?
余欢意皱着眉问:“我说心悦你的话,你为何一点都不信?”
萧云起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定是有缘由的,你说说看吧,到底为何不信我的话?”
萧云起声音低低的,“你……不是喜欢齐王吗?”
上辈子她明明费尽心思入齐王府为妾,他重活一次,一开始她也是想嫁给齐王的,甚至她之前说心悦齐王,且不会再喜欢他人。
余欢意一整个大无语住。
若非萧云起提,她早忘了原身这一茬。
余欢意行至萧云起面前,伸手,够不着他的脸,只能板着脸道:“弯下腰,低头。”
萧云起不明所以,可身体已照做。
余欢意捧着萧云起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一字一字,郑重地道:“云起,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先前想设计入齐王府为妾,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不曾喜欢齐王,如今对齐王更是没有半点心思,我心悦之人一直是你!”
欣喜与不可置信充斥着萧云起整颗心脏,压迫得他好似要喘不过气。
萧云起攥紧拳头,“可我……不能人道,身子还残疾,日后也无法与你拥有子嗣,你为何……”
“我不在乎!”余欢意直接打断了萧云起的话,“我只要你心悦我,其余的,都不在乎!”
萧云起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欢意,你所说……皆是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余欢意一连说了好几遍,“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肯相信?”
萧云起眼睛发涩,握紧余欢意的手,哑声道:“我信!欢意,我信的!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余欢意笑了,眼睛弯弯的,十分好看。
她问:“那你……你可曾心悦我?”
萧云起一把将人抱紧,力气很大,大到让余欢意微微吃疼,仿佛要将揉入自己血肉里。
“我也心悦你……”
不止心悦,是爱,深入骨髓的爱。
他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给她,想看她展颜欢笑,想爱护其一生,想与她白头偕老。
余欢意本欲问起李安然,可转念一想,萧云起已说心悦自己,她还有何可怀疑的。
她将脸贴在萧云起胸膛上,安心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