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江予川话音落下,李安然从房内出来,正好一字不落全听到。
李安然神情略微尴尬,“嫂嫂,不是的,兄长回来见我,是有事询问……”
“什么事?他与你有何可说的?即便有事,说完了,为何不能见一见阿姐再走?!”
李安然:“这,这……”
面对愤愤不平的江予川,余欢意皱着眉道:“小川,别乱说话。”
江予川不满的闭上嘴,别提多生气。
面对不知所措的李安然,余欢意微微一笑,“你别往心里去,小川年纪小,不懂事,不是针对你的意思。”
李安然慌忙摇头,“嫂嫂别担心,我没有往心里去,兄长此番回来,有关父亲的事询问我。”
“嗯,我知道的。”
在一众人复杂的目光下,余欢意收敛起情绪,淡声道:“小川,我有些累了,你推我回房歇息吧。”
江予川闷声应道:“好,阿姐,我推你回去。”
沈青城看着走掉的姐弟两人,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李安然,一脸不解。
回到房中,余欢意打发走江予川,说是歇息,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
萧云起定是有事瞒着她,否则不会近日来这般举止奇怪?
她受伤一事,他很自责,以至于连见她都不敢见?
余欢意越想越闷,等到傍晚用过晚膳后,她喊来了一名府上的小厮。
小厮拱手道:“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余欢意沉思片刻,道:“你去一趟皇城卫,替我告知萧云起,说我要见他,让他这两日务必回来一趟。”
小厮应道:“是,夫人。”
小厮走了,直至天色彻底黑了,才回到府中。
余欢意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如何?见到云起了吗?他如何说?”
小厮神情略微为难,“这个,夫人,属下没有见到公子,但公子让人回话了,说,说是……”
“云起说什么了?但说无妨。”
“公子说,他事务繁忙,无法抽身回府,说等忙过了这几日,定会回府见夫人的。”
余欢意表情明显失落了起来,“哦,我知晓了,也无其他事,你退下吧。”
“是,夫人。”
小厮退下后,余欢意望着窗外走神,直至夏荷进屋,才将她从沉寂的思绪中拉回来。
夏荷帮忙沐浴过后,余欢意躺在床榻准备入睡。
她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闷声道:“别多想,定是他很忙,刺客一事需处理,加上李安然找回来,与将军府相关的事也许调查,等忙过了,自然便能见到他的。”
余欢意闭眸入睡,只是这一夜都睡得不大安稳。
余欢意并不知晓,在萧宅外,一道身影在夜色中站了许久,直至天色将亮,才匆匆离去。
……
两日后。
皇宫,御书房。
武成帝铁青着脸,将一叠奏折砸在地上,大发雷霆。
“一个个都当朕死了吗!那么急着站队,不是举荐齐王的,便是举荐七皇子的!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吗!”
张忠义忙上前捡起这些奏折,给武成帝拍背顺气。
“陛下息怒,要是气坏了龙体,那可如何是好!”
“哼!朕看他们就是想气死朕,好让自己追随的人早日登上皇位,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这……”张忠义眸光微闪,道:“陛下,奴才有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武成帝道:“讲!”
“文武百官能有今日,毕竟陛下日理万机,处理北燕国事耗尽心力,无暇再管文武百官,他们自然便松懈了,私底下免不了拉帮结派……”
武成帝沉着脸,“你说得对,朕一日不曾盯着他们,都以为朕死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选择新主呢!”
张忠义没有再接话,陪在一旁给武成帝倒茶。
武成帝沉思片刻,道:“北燕开国皇帝设有慎刑司,直属皇帝,掌管文武百官与后宫,直至庆文帝十三年才被废弃,依朕看……朕今日不妨重新设立一个皇城司,与过往慎刑司相似,协助朕管理前朝后宫。”
张忠义故作疑惑地问,“那谁人适合掌管皇城司?平阳小侯爷吗?”
武成帝皱眉,“祈安自然是信得过的, 可他玩心大,志不在朝堂,无法担此重任。”
“那陛下意思是……”
武成帝抿了抿唇瓣,“朕认为最适合之人,莫过于萧统领,萧统领对朕忠心耿耿,三番五次舍命救驾,据朕所知,他从不参与朝中党派之争。”
张忠义适时补了句,“听闻萧统领正因如此,还的罪过齐王殿下,宫人传的沸沸扬扬,齐王殿下说萧统领树大招风呢,也不知道真假……”
武成帝一脸满意的笑了,“恐不是上次萧云起查处户部侍郎徇私枉法一些事,牵扯到了齐王了吧。”
张忠义陪着笑,看似不敢接话。
武成帝道:“此事就这般定了,替朕拟旨,特设皇城司,由萧统领掌管,皇城司可替朕监察文武百官……禁军与皇城卫。”
最后一句,武成帝想起禁军之中安插着皇后与安王的人,心中不安,便又补了上去。
张忠义忙应道:“是,陛下。”
张忠义研墨,武成帝写好圣旨,当天便送到皇城卫宣读。
萧云起成了皇城司统领,兼掌管皇城卫统领,可监察文武百官与禁军等职务,直属于武成帝。
这道圣旨无疑是在朝中掀起惊天骇浪。
萧云起这皇城司统领一出来,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齐王江逸民脸色不好看,远在明月宫的月贵妃也气得不轻。
月贵妃将宫殿内东西砸了一地,气得咬牙切齿。
“本以为能借着一石二鸟计划,成功扳倒安王皇后与除掉萧云起,不曾想倒帮了他一把,陛下更加多疑,愈发重用他了!”
黑衣人忙道:“主子息怒啊,起码我们扳倒皇后与安王,离我们所谋大计又近了些啊!”
月贵妃脸色阴沉,“你以为萧云起是蠢货吗!他在朝中这般争权夺利,最终定想着为李权翻案,若是让他掌握点什么蛛丝马迹,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主子的意思是……”
月贵妃微眯眸子,眸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等不及了,你命人将七仟草寻来。”
黑衣人满脸震惊,“主子,你要对武成帝用毒……”
“对!只要武成帝要死了,眼下之际,齐王无需在意,他只能传位给航儿!”
“是,主子,属下马上去办!”
黑衣人悄悄离去,月贵妃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阴狠更深。
……
萧宅。
余欢意听着夏荷絮絮叨叨的话。
得知萧云起成了皇城司统领,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余欢意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予川不悦打断夏荷的话,“去去去,他当什么又怎么样,阿姐才不稀罕呢,别在阿姐面前提起他!”
夏荷笑了笑,见余欢意脸色不大好,真的不敢再提了。
余欢意本以为萧云起忙个五六日,定能抽空回来一趟,不料整整十日,她都未曾见过萧云起。
余欢意伤势已大好,能正常下榻行走了。
可余欢意脸色一日比日差,看得江予川每日都将萧云起从头骂到脚。
终于在半月之后,余欢意再次见到萧云起。
萧云起带着李安然一同来到房内,脸色有些憔悴,李安然神情也有些不太对劲。
余欢意尚未来得及细问,萧云起将一叠纸张推到她面前。
余欢意翻了翻,是房契与钱庄的存钱的收据等。
她眉头紧拧,满心不解,“云起,这是……”
萧云起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一字一字地道:“欢意,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