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暗时,守在床边半晌的秋允之和向元灵才起身,打算去食堂随便吃点东西。
乌林却没有动。
这两日,因着比赛的缘故,顾景明和薛玉宸、江行舟三人都不再住在此处,他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她。
清夜沈沈,暗蛩蛙鼓啼扬顿挫,檐花飘落,灯花摇曳,烛结碎红。
少女侧身抱着一只枕头,微拢着秀气的眉毛,皓如凝脂的脸颊上染着一丝淡淡的绯红,呼吸间,胸口微微起伏,气若幽暗兰香,隐隐浮来。
不知不觉间,乌林搭在床边的手掌已潮湿一片,此刻没了人,才敢眸光放痴地看着她睡熟的容颜。
自从两人长大后,他已很少再这样看过她,明明刚认识时,两人常常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
可哥哥……长大了确实应该和妹妹保持一定的距离的,这是礼数,也是规矩,也是……她眼中,自己应当有的形象。
心口蓦地划过一丝胀疼,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用手握拳敲在自己脑袋上,自我洗脑般不断警告自己:“不要想这些,不要想这些,妹妹就是妹妹,妹妹只是妹妹……”
另一只捏着她两根手指的手掌却倏然被人反握住,少女柔软嫩滑的肌肤带着温热的触感从微微粗糙带茧的指腹传来,他触电般哆嗦了下,猛地往后一缩,却又觉得自己过于大惊小怪,忙敛了神色上前,将晕乎乎的少女扶起来,关切道:
“怎么样,呦呦你好点了吗?”
少女盯了他一眼,大大的眸虚眯着,玲珑身躯半撑,洁白玉润的下颌似醺醉般微微点着,突然‘扑哧’一声娇笑出了声,像是看中什么好玩的东西,纤纤细指微挑,缓缓往后退着朝他勾了勾指,本就秾丽娇艳的面容越发妩媚勾人,声音也娇得似能掐出水来:“过来……”
‘咕咚’一声,喉结下沉滚动,他宕在那里,喉咙似烧了火般的干燥,手指攥紧,眼神飘忽,声音也飘忽:“呦呦……你、你怎么了?”
少女勾着眼尾上挑,舔了舔红艳水润的唇,浓密卷翘的睫微垂,似嗔似怨地眄了她一眼,眸似染了碎光的琉璃,欲媚横陈,声音越发娇软:“真的不过来吗?”
“轰”的一声,身体所有的血液都串流至头顶,致使每根手指都开始发麻,红色从耳根铺满整张俊俏白皙的脸庞。
他不自觉地倾身,神智全然丢却,只是想离近在眼前的娇香近一些,再近一些,刚才对自己的那些警告竟转瞬就忘了一干二净,双膝慢慢曲行着向前,抬手握住那似嫩葱般的纤指,声音哑沉:“呦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少女目如悬珠,秋瞳剪水,轻轻嬉笑了声,用玉藕般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灼热呼吸喷拂在脸梢,琼秀的鼻尖缓缓擦过他已浸滑汗珠的下颌,不轻不重地磨蹭了下,尔后在他几乎窒息般疯狂的心跳声中,吧唧一口亲在了那张微舒的唇上,轻喃细语道:“长得好看,奖励你的。”
心跳‘咚’的一声,像是漫天烟花,璀璨了整个眼帘,他僵硬在那里,只是本能的喘息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战栗,唇瓣颤抖,血液沸腾起来,烧红了眼尾。
世界安静下来,蛩声低远,蛙声不见,只有她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交缠在耳畔,像是什么锤鼓的槌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心脏。
少女却在此时松开勾他的手,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般心满意足的往后一倒,他下意识伸手仓惶挽留,一不小心将人拉入了怀里,呆怔怔看着那双刚刚轻擦过来的唇,眸光涣散,鬼使神差地又低下了头,像是想追逐刚刚断开的那种使人魂魄都要消散的感觉,缓缓的,再次印了上去。
‘咚咚咚’心跳声响的像是要炸裂,柔软的触感使得头皮酥麻,他不曾亲吻过,只能本能的,抿舔了下,少女却推了一下,软在他臂弯糯声拒绝:“嗯,不要了。”
不要了???
他滞了一瞬,眸光发暗,猛地将她揽腰往前一摁,掌着后脑,就亲吻含住了唇瓣,甜得发腻的味道囚笼了所有的理智,他像一只陷入囹圄不得脱困的鸟,心甘情愿地沉沦。
窗外却在此时响起几道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向元灵和秋允之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他明知该立刻将她放开,却像是落进沼泽的鱼,难以翻身。
直到脚步一下一下趋临才猛地将她放开,大口大口喘气,却不敢看一眼门外,将她放躺盖好被子,屏着呼吸身体一滚就从窗外滚了出去。
两个女孩进门只听到了风刮动窗户的声音,却不见他身影,还在纳闷儿:“奇怪,乌林怎么跑了?”
看到鹿呦已经醒了,正眨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又是一喜,赶忙靠过去问她:“呦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少女却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娇声道:“过来,你过来。”
向元灵不疑有他,以为鹿呦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所以就凑了个耳朵过去,结果‘吧唧’一声脸上就被亲了一口。
少女亲完就往下躺,还嘟囔了句:“长得好看,奖励你的。”
秋允之面色一肃,将她拉开,正要好好问问,结果‘吧唧’一声,脸上也被亲了一口,同样的话再次响起:“长得好看,奖励你的。”
两人都懵了,秋允之脸色顷红,紧攥着手指,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少女还勾着她脖子,也正在这时,门被猛地一下踹开,风急火燎赶回来的云晨看到这一幕,真是目眦欲裂,脸沉如水。
牙一咬,剑尖就飞指向了秋允之,声冷如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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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蛊嘛,我当时只是为了好玩才炼的,既伤不了人性命,也不会让人疼,就是可能……会让人的性情变那么一点点,再一个,巫山巫山,巫山云雨,神女堕凡,嘿嘿,总会有些特别的嘛。】
柏良骥的声音回响在脑海,云晨极度后悔为了揍他晚回来了那么一点时间,然后就看到这炸裂的一幕。
果然,连女子都不能安心。
秋允之也是极懵,剑临到眉尖都没反应,少女勾趴在她肩膀往后一看,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过来,你过来。”
云晨只知她性情会变,却不知她会变成这样,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实在过大,连带着对秋允之和向元灵也不再客气,冷峻眉骨一沉,剑气凛冽,释放出极大的威压,竟逼得两人不得不往后退开些许。
云晨上前,看也不看她们,径直抱起少女就往外走。
秋允之肃了神色,横剑相拦:“你要带她去哪儿?”
“让开。”
云晨声音冷戾,凝沉的双眼已是覆满了寒霜,秋允之却没动:
“现在天色已晚,你若不说清缘由,我不会让你带她离开。”
云晨正是愠恼、看她不顺眼之际,又岂会向她解释,当下释放出威压将人扫开,御剑就飞离。
秋允之修为又哪有他高,被扫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线,想也没想就给长泽风发去了一道灵蝶。
现在能阻他的,也只有长泽风这个师父了。
云晨抱着人飞了会儿,却有些踌躇。
现在鹿呦这样明显不正常,若任她在女院,他不放心那些女的,若是带回男院,不免招人闲话,若是去找长泽风,他也不太放心长泽风,若是带她去外面住,却也不是很安全。
这左思右想,竟没个能去之处,最后再三思忖,拧眉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玄天宗,摘星岭,璿仪殿。
“殿下,再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您打完比赛后,多少回去给娘娘祝个寿,拜个礼,天墉城离嬛城也不远,这一来一回也不费什么事。”
“本王知道了,多谢嬷嬷提醒。”少年金冠玉带,眉眼温和。
“欸!这就对了。”老嬷嬷欣慰一笑,伏身一礼,作势退下。
薛玉宸颔首点头,也正要起身,却突见庭前落下一道修长白影,定睛一看,双眸陡然睁大:
“云晨?你怎么会来我这儿?不对,你怀里抱的是谁?呦呦!你把呦呦抱过来干嘛?”
云晨乜他一眼,甩过去一包灵石,“借地方一用,找个干净屋子。”
薛玉宸把灵石又给他甩了过去,着恼道:“我要你灵石干嘛?呦呦怎么了?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
在云晨怀里,还眨巴眼看他,还对他勾手指,那模样简直像是个祸世妖姬,媚得不行,若不是云晨在这儿,他都想扑过去了。
云晨闻言看了看怀里的人,没好气地弹了她的脑门儿一下,引得她委委屈屈地嘤咛一声,还娇嗔了一句:“坏人!”
这可把薛玉宸看的大为心疼,“你干嘛啊!你打她干嘛?呦呦这样多可爱!”
云晨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找个房间给她休息。”
薛玉宸心里一乐,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嬷嬷遣走后,领着云晨去了自己房间,到了门口又觉得不妥。
这里可藏了他的很多小秘密呢,不妥不妥,脚步一转,带着人去了隔壁房间。
拾掇归置了一番,薛玉宸去准备吃的,云晨将人抱到榻上,正要起身,却被她勾着脖子主动印了一吻。
柔软唇珠擦过,低垂的眸,弧线细长的颈,娇而轻的笑声,魅惑而不自知的勾引……
眸色瞬黯,胸口像是被蚂蚁爬过,痒得发麻。
她又何曾这样主动过?这般模样倒是他曾幻想过的场景被映照到现实了,只是……不仅是对他。
想到她刚刚还亲了别人,少年眸光更黯,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拇指擦过她艳如榴花的唇瓣,另一只手却环圈了她纤细的腰肢,以一个俯身低首的姿势,衔了她仰起的脖颈轻轻一吻,哑声问:
“呦呦那么大方,那给奖励,是不是也不能太吝啬了?”
在那谷底时,他曾吻过她全身,又何曾不知道亲哪里会让她更受不了。
这段记忆,他反复回忆,偶尔白日想,晚上梦,来来回回,怕是都要在脑子里盘得包浆了。
门被无风阖上,窗户也在刹那紧闭,头顶却倏然亮起了数只灵力化成的透明灵蝶。
他喜欢看她情\/动时的样子,喜欢听她娇吟的声音,喜欢极了。
轻柔的吻,自喉咙轻咬碾过,渐渐摩挲至耳根,灼热呼吸含着沙哑磁沉的声线轻吐在耳畔:
“叫我云晨哥哥。”
少女被激得身体微颤,声音越发的娇媚,却也没有扭捏,软着嗓低低哑哑地喊了一声:“云晨哥哥。”
他耳朵一酥,吻自锁骨而下,“再叫一声夫君。”
“夫君?”这回她却有些抗议,“我还没有成婚呢……”
他掐了她的腰,使得她嘤咛一声,“迟早的事,现在我想先听听,可以吗?呦呦。”
她好似觉得有理,点点头,脆脆地叫声:“夫君。”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麻痒到全身,使得浑身一颤。
耳旁似有春风拂过,又似有赤火舔舐,他轻吞着口水,将她揽得更紧,声音哑得像被火烧过:
“那对夫君,应该做什么?”
他下巴移至胸前。
隔着白色的薄裳啮噬了一番。
“唔……”
捏着他手臂的手指骤然攥紧,少女下意识想往后躲,难耐挪移,却怎么也逃不开他桎梏,只能轻叫:
“夫君,不要了,夫君……”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弯起,阖眸静默了会儿,压下窜腹的躁欲,才抬起头,移至她唇边:“那再亲一亲。”
她嘟着唇,眨巴着眼,凑过去想像刚才那样亲一下就跑,谁知却被扣住了后颈不得再退。
他得寸进尺:“再亲一下。”
她挑了眉,嘟囔:“已经两下了。”
他轻笑:“我是夫君,不一样,得再多几下,不……对我,是可以没有限制的。”
他凑了很近,只需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唇色也很嫩,像是很可口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她便又亲了一口,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好像还觉得自己赚了,吃了场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