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青干脆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中所想。“审判赵高并不容易。”
听到这里,张苍和弋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弋继续说道:
“与上次审查蒙毅的情形完全不同。”
“上次蒙毅案,只涉及赵高利用职务作奸犯科的行为,这些罪行虽严重但还不及令人震惊。但这次,赵高的问题不仅涉及十公子,还包括幼公子甚至牵涉到了陛下。”
“陛下乃大秦皇帝,岂容小人为害?”
“不过,法律在此,不得不加以严肃调查,这样或许才对得起陛下。”
“但是,这样的处理,又该怎么交差呢?公子有何计策?”弋转而向秦长青询问起来。
从马车上他就清楚决定他们无法深入介入这桩案件中,只有依靠秦长青去解决,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难逃责罚。
自古皇权不守 ** 。
况且身为皇帝?
秦长青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淡淡笑着道:“这事既然与我相关,当然要由我亲手终结。审判赵高的任务就交由我承担,我不会使您们陷入险地。而且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穷究细节,事情发生就是过去了,一直念念不忘过去注定没有进步。不过……”
“在进行审讯期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场!”
秦长青只有一个条件。
张苍与弋面露犹豫。
但最后他们都默默点头,认同这个决定。毕竟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样的案件详情,遑论那些御史府中的其它人员。
看到两人应允的态度,秦长青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他如此卖力就是为了使这事件的后续影响减至最小。
至少某些陈年往事不应再被翻旧账。
随着两人点头同意之后,秦长青便起身前往监狱。
望着他离开,张苍和弋也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当秦长青完全消失在他们的眼中时,张苍不禁苦笑了一声道:“我一向行事谨慎,怎么偏偏碰上了这事,即便十公子出手处理,审判赵高的过程,又怎能解释给陛下呢?”
弋沉重道:
“我想陛下会谅解的。”
“不过这回十公子确实陷入的太过,加之许多被抓的人都站在胡亥一边,很可能会让人误解十公子是通过我们的手在铲除竞争对手。而这回又完全遵从十公子之命,可能会引来各种批评。更严重地讲,还会让我们显得站在了一边。”
张苍陷入了思索。
难道他心里不明白这些?
只是,又能何作为?
过了会儿,
张苍迟疑问道:
“你觉得十公子将以什么方式处理这件案情?”
弋稍加犹豫,开口说道:
“我想了一下,虽然不能说透。但从知晓案情伊始到主动插手,十公子很可能带有一些个人的企图,虽然不知他有没有专门针对胡亥公子以减少其势力的心机;但从目前看来,他不想把这回事闹大。而一直在努力压住。”
即使如此,
“一旦赵高身上的事全都查出来,那不仅是会影响到小公子胡亥。而且还可能将大量官员牵涉进来。那么按照情理来说,陛下会公正处理,这必然使得朝中震动不少官员可能因此而落败免职。”
但是这种做法必然树立许多强敌,
甚至连带令陛下降不满情绪!
“有些旧事不能细查,假使十公子真的要深查下去,恐怕反会落一个被憎厌,乃至满门为敌的情况。要是已经失宠于上头,倒也可以。如今他在陛下信任当中,定不会如此鲁莽行动。”
“所以十公子应该尽量大事化小。”
“此次审查仅他一人的存在,具体结果,只有他本人明白,此外,从爱书记录中也许还能找
听到弋的话语,他才猛然醒悟,赵高竟然牵涉如此多的事情。之前他的官职较低,对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如今也不免心有余悸。
随即,
张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弋这番言语更像是在安排退路而非提供对策。
张苍诧异地问:“天网令,你是……”
弋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跟你不同,既然卷入了这件事,不论是否涉及到储位争夺战,我都不能再担任天网令的职务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适用于任何人臣。身为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未能完成陛下的嘱托,却又牵扯其中,这样的处境很难以持续下去。我已经年纪大了,也是时候退出。而你正年轻,能力出众,不应因此而埋没自己。\"
尽管张苍欲言又止,
最后却只是庄重地起身向弋行了个大礼,
口中道着:“感谢天网令大人告知这些,我会铭记于心。”
弋解释说:“你的官职生涯还不长久,许多事情你还未知晓。今天从听闻公子与赵高的谈话之后我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性内容——对咱们都是致命的威胁,并且他们当时交谈时毫无掩饰,估计此刻皇上也早有所闻。总归,有些责任还是需得由人承担,无论职务、辈分亦或了解情况,我都难脱干系,在这情况下做些顺手的交情也罢。”
随后,弋爽直一笑,
并补充到:\"现今,既然十公子已开启审讯,咱们怎能继续停滞不前?监牢里还有很多等待问讯的人,我们需要抓紧处理才行。\"
张苍也恭敬应声:”理当如此。”
随即,他们起身前往大堂。只是当弋转身之际,张苍不由发出轻叹,尽管他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却没想到它居然这样复杂;即使是得到皇帝绝对信赖的天网令也只是选择通过辞职来保证安全。
他也清楚在这种情境下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存有任何杂念。
可是,
从此次事件以后他的形象可能永远被打上公子十印记。
张苍不清楚这对他是福是祸。
而且...,
显然秦长青的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了,大家都能看出,陛下怎会不明心呢?由于事件关系**家园的缘故,许多事就不能按照普通原则进行判断了。最后结局将会怎样,他实在没有把握预判。
沉重的带着心思,张苍向着会议厅行进,
与此同时,
另一方,秦长青已经进入到监狱内。
因见到秦长青,赵高认真了片刻。
秦长青问道:“你意外?”
赵高冷冷地说:“我秦朝对于案件的审问自然有专门程序规则,你不是本件事情的主责官员,为何你要负责审判?你明了自己这种行为是在挑战律法边界么?你让张苍和弋触犯法规!”
“中车府令对大秦律法果然了如指掌,让我敬佩不及之处颇多,可是个中因果您难道会不知晓?您知道太多,多到让国家动荡不安,尤其跟曾经我的下落未明还有争夺储位之事关联一起。请问当今官员中又有几位敢来审您?”
赵高冷笑,却没有进一步反驳;
然后秦长情接道,
我确实不愿审查您,
因为审案将会使我陷入种种困境;
我从不愿给自己增添烦恼,可是这一次迫不得已,如果我不接手审查工作,依你现在心灰意冷的心态,可能会无所顾虑揭破一些事实,而那些信息即便对我影响轻微,但会对朝廷甚至对当今局面以及对我父亲造成很大压力。
大秦国现在看似一片风平浪静——诸侯残余潜伏,匈奴远离,各方稳定但其实很脆弱,任何波动都能瞬间将其瓦解。为不生事端不使现状混乱,必须亲自出面主持。虽然外界或许会批判,但我个人认为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
“至于调查您实际上并无特别疑问点,在抓您时即确定结局,并没有太值得辩护的部分。毕竟当时在场者都不会为您掩饰一切 ** ,作为能行动自如且身处众人目光下的中车府令;您即使在他们注视下,仍然有能力窃取情报。此外多次伴随圣上的巡游让您可以熟记龙撵内部布置,进而方便找到疏漏之处用于窥探圣上同众臣的私密对话。”
这便是您揣摩圣旨之意的一部分依据,
听到这里,
赵高清脸色变了;
他原打算据死抵抗以摆脱困境,坚信自己无确凿罪名在秦长青面前就能安然度过难关。
但是现在,
随着这番话落赵高心中信念轰塌。
他突
“说到你的作案手段,自从锁定是你后,我已经猜到了一些眉目。”
“无非是用了几招蒙蔽视听的手法而已。”
“尽管这些手段难以被人察觉,然而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异常。更何况现在查到你与许胜一直有来往,这就更加证实了你的作案嫌疑。”
“你不认罪的话,是解释不通的!”
“另外……”
“我不会给你狡辩的机会。”
听到这话,赵高面色骤变,惊恐地问道:
“你想要干什么?”
“这里是大秦监狱,你还敢 ** 吗?”
秦长青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
“我会遵纪守法的。”
“对于你的作案证据记录书,其实我已经准备好,因此无需再调查审问,一旦你认罪,申诉机会便会消失。你也清楚你牵扯进太多秘密,又有多少人愿意再放你自由呢?”
“认罪吧。”
“我可以保证赵家一脉的生命安全!”
秦长青冷漠地望着赵高。
赵高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睛最终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