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悦微微低头浅笑,走进办公室,拉开坐椅坐下,双腿交叠,拿起他面前的烟盒,抖出一根。
烟头置于粉红的唇瓣,点燃香烟,尼古丁在指尖亮起。
一整套动作潇洒随性,还很帅气。
除了简悦,他没见过还有谁比她更有气质。
真的是她回来了!
张汀抽噎着快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一整个哭嚎,
“简悦姐,你再不回来我就没了。”
简悦嫌弃地把他手掰开,用手指戳他脑门,“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张汀假模假样地擦掉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用手指着两米宽的办公桌上的文件。
他眼睑下垂,嘴角下压,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看看,他们完全把我当磨坊里的驴,这么多怎么看得完!我都想重新回去画画了。”
说完,又使劲眨巴眼睛,生怕没有眼泪流出来。
简悦知道他不擅长金融,当初也是自己许诺,他只需要做表面上的万州总裁,工作她来做。
哪曾想遇到这么多事。
这半年,他能坚持下来,也是辛苦他了。
“刚刚来的路上,我给你的艺术学院捐了五栋教学楼,一个足球场,还有一个篮球场。”
张汀瞬间傻眼,双手给她递水,一脸谄媚,“你是要砸钱来补偿我啊,我喜欢,多砸砸!”
简悦成功被他逗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另外我现在回来了,可能还要你继续当万州总裁,现在我还不想露面。”
张汀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反正有你在,又不用我处理公务。”
环顾四周,办公室还是老样子,除了桌面有点乱。
简悦站在落地窗前,外面风景依旧是高楼耸立。
在沪城九死一生熬了半年,直到此刻,她才真的有种回来了的真实感。
张汀看着她的背影,孤单又坚毅。
就像半年前顾北琛来万州的背影一样。
再加上简悦从不是突然撂摊子不干的人,想必这半年她也经历不少。
他收敛起沉闷的思绪,脸上立马扬起笑脸,走到她旁边,
“简悦姐,还有个人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
闻言,简悦抬眸不解地看向他,“谁?”
“顾北琛啊!”他语气轻快。
怎么是他?
最近总是能在别人嘴里听到他。
简悦继续问:“他做了什么?”
张汀一脸诧异,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
“不会吧,你都不知道?算了,你们的事还是自己解决。”
她更不明白了,他们的反应怎么都一样。
她只在新闻上看到顾氏前任总裁顾北琛突然白头,在她出事的一个月后。
看他们的反应,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张汀见她皱着眉,一脸忧愁,他沉了一口气,
“万州如果只靠我这个门外汉打理,绝对坚持不了半年,是因为顾北琛。”
简悦眼神猛地一顿。
他继续开口,“因为他每天晚上都会来万州处理工作,白天在顾氏集团,晚上在万州,每天就休息两三个小时。
我听说,他有好几次顾氏开会中途晕倒,这样高强度工作,还是连轴转,怎么可能不累倒!”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叹气。
心里喃喃:顾北琛,看在欠你人情的份上,帮你一把。
简悦身体无力地走向沙发,跌落在靠背上。
“他为什么要...”
她明明说过那么多狠话,让他消失,让他走,恨他。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为一个失踪半年都不确定会不会回来的人,值得吗?
张汀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坎坷,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
一切都开始变得感性。
欢悦酒吧,简悦难得走进吧台,亲自调酒。
手指熟练地在酒瓶、酒杯和调酒器之间穿梭,不断抛瓶,再稳稳接住,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
围着吧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从未见过长相绝美的女子,调酒如此飒爽,工作干净利落。
酒杯在她的手中轻轻旋转,酒液在杯中翻滚,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一套动作完毕,众人拍手欢呼:“好!”
热闹过后,有不少男人盯上简悦。
他们不知道她就是欢悦酒吧老板,以为就是普通工作人员。
一个打着唇钉的男人,流里流气侧身坐着,不断对她吹口哨,挤眉弄眼。
“喂,交个朋友,以后我天天照顾你生意,不管什么生意...我都能照顾。”
话里有话,在酒吧大家都不言而喻。
旁边几个男人都纷纷看好戏。
简悦浅笑,调了一杯各种高浓度酒的混合酒,浓度只比乙醇低一点点。
她把酒杯递到唇钉男面前,眼神冷漠,“喝下它,我就不计较你刚刚说的。”
唇钉男忍不住大笑,“性子够狂,我喜欢!等我喝完你今晚必须跟我走。”
一杯三百毫升的烈酒滚滚下肚。
不到片刻,唇钉男捂着肚子,倒地惨叫:“肚子好痛!啊!你给我喝的什么酒?”
简悦慢慢悠悠地洗干净酒杯,走出吧台。
她坐在高脚凳上,居高临下俯视他,“这酒叫什么?我想想,要不叫做教你做人?”
唇钉男单手捂着腹部,手颤抖地指着她,“你!”
穿肠刮肚的疼已经让他额头冒出密汗。
周围看好戏的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唇钉男艰难地扶着凳子站起身,此刻,脸色已经惨白,说话也没有力气。
“臭婊子,老子今天非要让你尝尝苦头。”
说罢,他的拳头已经狠狠捏紧,抬臂下一秒就要打在她脸上。
和她打架?
就凭他?
简悦冷哼一声,正想闪开,反手擒拿。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她面前,拳头硬生生落在这个人脸上。
“顾北琛!”
简悦诧异之余,一把扶住他,他嘴角已经破皮,开始冒血珠。
一瞬间,她愤怒的情绪汹涌而出,目光凶狠盯着唇钉男,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要,那你别后悔!”
简悦把顾北琛扶在吧台坐好,咬牙切齿走到唇钉男面前。
气场强大到对方都忘记主动出击。
她握住唇钉男的手腕,往前一扯,接着一个转身背对他。
眨眼间,过肩摔完美结束。
唇钉男再次倒地,“啊!我的脊椎!”
此刻,他身体内外已经都是伤。
简悦喊了两个酒吧服务员赶快把他拖走,看着就倒胃口。
顾北琛全程看着她把一个男人撂倒。
这么久不见,力气越来越大了。
他不禁扶额,以后他还能把她扑倒?
不过幸好,她平安回来了。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站在他眼前。
想到这儿,顾北琛眼眶泛红,喉结忍不住开始上下翻滚,不断哽咽。
酒吧恢复秩序,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简悦知道某人一直看着她,神情不自在地走过去,睨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怎么来这儿?”
顾北琛眼角微扬,似乎再说:你觉得呢?
他揉了揉嘴角,故意发出很大声响,“嘶!好痛,刚帮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喝杯酒?”
什么啊!
她自己就可以解决好吧。
不过说起来,他也确实因为她才受伤。
“......等着。”
简悦回到吧台内,一连串流畅自如的调酒动作。
很快,一杯蓝色渐变、闪着鎏金的果酒递到他面前。
他举起酒杯,放在半空细细欣赏一番,蓝色渐变宛如海洋,鎏金粉流光溢彩,更是绚烂。
“挺漂亮的,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个。”
她傲娇地挑了挑眉,“你不知道的多了。”
顾北琛不置可否,浅尝一口,脸上立马浮出微笑。
“原来是果酒啊,还以为你也要给我配一杯烈酒,没想到度数这么低。”
甚至比普通果酒浓度至少低一半。
合着刚刚他全看见了,一直看戏。
她瞪了他一眼,“想喝?满足你。”
“别别别!你这不是让我受伤了别喝酒嘛,我懂。”拿起酒杯在她面前晃。
懂个屁!
她是不想他喝醉了,又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顾北琛微微张嘴,想再喝点,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手腹小心按着嘴角,表情痛苦到五官扭曲,
“嘶!帮了你,结果搞得自己喝不了酒,也吃不了饭,怎么办?”
说完,眼神还不忘偷偷往简悦身上瞟。
她总感觉他脸上莫名有种庆幸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脸上就差写着:你要对我负责。
简悦顶了顶后槽牙,“也是没看出来,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要什么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