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连拿两张卡都是余额不足,显得十分尴尬,见桌上人的眼光由羡慕瞬间变成了嘲笑,如果按正常人的思维,这也不算事,别人付一下,实在不行,大家AA制也可以,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请客?
可徐娟此时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见众人的目光,就气愤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家房子都六七套,你们在座的谁家有。”说完还怕别人不相信,便报出了房子所在的小区和门牌号!
出国回来的同学见这样,主动的结了账,她觉得这些人真的不可交,怎么这样喜欢攀比!
这些闺蜜中,有一个是郭奇云的表妹,叫张花,这女孩记性特别好,见徐娟报出了房子的小区和房子的门牌号,回家一算,我的天啊,这几套房子都是在繁华地段,几套房子加起来要值一千多万,难怪徐娟有自豪的资本,自己拼死拼活的挣钱,到现在才付了房子的首付,女人真是长的好不如嫁的好!
徐娟没当回事,回家后就对老公发脾气,说今天晚上丢人丢到家了,两个人的卡,都不够一顿饭的钱!徐向阳说:“这种饭局你就不应该去参加,有什么意思?”
徐娟说:“以前我想参加,人家都不通知我,没有几个闺蜜或同学看得起我,现在嫁给你了,好不容易又联系上这些人,你也让我风光风光,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
徐向阳简直是无语,妻子徐娟各方面都好,就是虚荣心太强。虚荣心几乎每个女人都有,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宠爱的对徐娟说:“别不开心了,我明天给你的卡上充几万块钱!”徐娟才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老公真好!”
张花星期天到姑姑家去看姑姑,问表哥郭奇云什么时候回来,姑姑说:“他啊,到南京工作去了,不知抽什么风,非要到南京工作!”
其实郭奇云的母亲知道,儿子是冲着简鑫蕊去的,那天老公郭加法回来说起简从容的女儿简鑫蕊早就离婚了,儿子就要到南京工作!
张花说:“我知道,我闺蜜徐娟现在就嫁给简鑫蕊的前夫徐向阳,还是个镇长,听说又要提升了!”
郭加法说:“徐博誉的儿子,早就听说要提升,现在还没有提升啊?”
张花说:“谁知道呢,昨天晚上吃饭,徐向阳的老婆连拿出两张卡,都不够一顿饭钱,我们以为她丢人,没想到人家开口说家里有五六套房子!”
郭加法在旁边就来了兴趣!
郭加法,简从容,徐博誉,还有江海达,姚强,郑裕山这些人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发小,当年郭加法学习最好,就他和徐博誉两个人考上了大学,本以为自己会最有前途,大学毕业后,他做了教师,徐博誉在政府部门工作,简从容他们都在社会上混,和姚强,江海达,郑裕山等人也不找工作,天天不是打架就是到处招惹女孩,他和徐博誉都不愿搭理这些人,没想到,简从容等人是越混越好,徐博誉也步步高升,自己却一直做一名普通的老师,看看自己比不过这些发小,就拼命的让儿子郭奇云读书,自己比不过他们,就比下一代!
郭加法知道儿子一直喜欢简从容的女儿简鑫蕊,可由于门不当户不对,眼看着徐博誉的儿子娶了简鑫蕊,他就让儿子考研,读博,然后出国留学,以安慰那颗失败的心!
现在一听张花说徐博誉家有五六套房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按东莞的房价,徐博誉,徐向阳加上侍冬梅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五六套房子,就问道:“你还记得那些房子在哪个小区和门牌号码吗?”
张花说:“当然记得,都是在最繁华的地段,按现在的房价,起码值一千多万!”
郭加法拿来纸笔,记下了徐博誉家房子的信息!
郭加法也想过,也许徐向阳名下的那两套是简鑫蕊的陪嫁,以简从容的实力,不要说两套房子,就是十套,也是小意思。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也参加了简鑫蕊和徐向阳的婚礼,由于两家关系较好,两个孩子又都是独生子女,简从容家也没要彩礼,徐向阳家也没有陪嫁,反正到最后所有的财产都是两孩子的,两家没讲究这些,结婚时的婚房是徐向阳家的,简鑫蕊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装修的!
郭加法是矛盾的,作为朋友和发小,他不该举报,但当他想到儿子郭奇云小时候屁颠屁颠的跟在简鑫蕊和徐向阳后面,受尽了徐向阳和简鑫蕊的欺负,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疼,凭什么,就凭简鑫蕊家有钱,徐向阳家有势,再想想自己,也没少受徐博誉的冷嘲热讽,有时虽然是玩笑,但那眼神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记得有一次发小聚会,简从容江海达他们都到了,那时他们都成了老板,最不济的姚强,在海达公司也有股份,手里至少有几百万,就自己还是个中学教师,连班主任都没混上,简从容看着他说:“郭老弟,我看你再做老师也干不出名堂,不如辞职咱们一起干,总比你拿那点工资强!”
郭加法其实早有此意,见简从容真心的邀请自己,刚要说话,就听到徐博誉说:“老简,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加法老弟是多好的人民教师,你让他改行下海,你把他的理想抱负置于何处!这样的好老师下海经商,得让多少学生和学生家长伤心!”徐博誉说完,笑眯眯的看着郭加法,说心里话,徐博誉还真的看不起一身酸气的郭加法!
在座的没有一个说话,都是发小,谁混得好,谁混得不好,也没什么可显摆的!
徐博誉的一番话,激起了郭加法的自尊心,他笑着对简从容说:“谢谢简总,我要想跟你们一起干,我早就去找你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教师这一行,不适合下海经商。当教师虽然没多少钱,但当一个个孩子在自己的手里展翅高飞,那种喜悦之情不做老师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
简从容听郭加法这样说,就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有什么要帮忙的,你说话!”
郭加法知道简从容说的是真心话。他感激的说:“嗯,我知道!”
这时徐博誉笑着说:“人民教师教书育人,品德高尚,视金钱如粪土,怎么会和你们这些商人同流合污!”
江海达说:“发小开开玩笑就算了,不必要这么正式!”
郭加法故意说:“人民教师即使贪财了,也贪不了多少,当官的可不一样,容易贪,贪得多,那可要坐大牢的!”
郭加法清楚的记得,当他说出这话时,徐博誉的脸色是那么难看,但只是一瞬间,就端起酒杯和大家喝酒,岔过了这个话题!
徐博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图一时口快,几年后会给自己带来牢狱之灾!
现在回想起来,徐博誉几年前就开始贪污腐败了!
郭加法知道,就凭徐博誉父子手中的六七套房子,就能把他们送进大牢!
郭加法现在也是矛盾的,如果自己把发小徐博誉举报了,那简从容郑裕山他们又怎么看自己,还有谁能和自己相处,怎敢和自己共事,自己真的是出于正义感,社会责任感而举报徐博誉贪污腐败的吗?他自己都觉得不是,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出于狭隘的复仇心理!
郭加法把写好的材料压在抽屉的最下面!
徐向阳搬出来后,除了星期天回去,平时也不回去,徐博誉现在应酬也少了,从上到下反腐败的力度在渐渐加大,以前认为,反腐败重点是打的上面的大老虎,到下面不过是走走过场,没想到这次来真的。
以前的大酒店,一到晚上,都是豪车,政府官员大摇大摆,大吃大喝,也没有人管,现在是门前冷落,几个月前,一个副区长晚上受邀出去喝酒,就被纪委巡查人员发现,结果被通报批评,后来纪委又查了副区长家的财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人竟然贪了一千多万,后果是可想而知。
现在是大小贪官都不好过,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有一天纪委的工作人员出现在自己面前!空前的反腐力度,老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也更大胆的进行举报,现在只要老百姓实名举报,是举报一个查一个,毫不留情,一时贪官人人自危,有的人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没来上班,一打听,说夜里被纪委带走了!
徐博誉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他告诉儿子徐向阳:“千万要低调,更不要去轻易的得罪一个人!说不定这个人就掌握了我们的一些贪污的证据!”徐博誉也知道,只要不被举报,自己就不会有问题,他天天关注着那些和自己有金钱往来官员和老板,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半死!
郑裕山从南京回来,简从容问了南京久隆的一些情况,还特地的问了志生回过南京没有。郑裕山说,“回来过两次,一次是来买机器的,一次说是出差的,也没走,就在鑫蕊家待了两天一夜有急事就回去!”
简从容叹了口气,他为女儿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关键还不落好,现在他也不想多管了,管多了,说多了,简鑫蕊也不开心,一切随缘吧!
简从容又问了郭奇云工作怎么样?
郑裕山说:“你是不是在有意撮合他和简鑫蕊两个人?”
简从容笑着说:“开始有这想法,孩子从小看着长大,又去美国留过学,现在不管了,随他去吧?”
郑裕山知道,简从容嘴里说不管,心里比谁都着急,不管只是说给简鑫蕊听的!
郑裕山说:“郭奇云工作能力还行,但要和鑫蕊在一起,不合适,他和鑫蕊不是一路人!”
简从容听郑裕山这样说,陷入了沉思,也没再说话,过了好久,简从容说:“好多天都没有和江海达,姚强,郭加法,徐博誉他们聚聚了,要不今晚聚聚?”
由于徐向阳和简鑫蕊离婚,闹得很不愉快,这两年,简从容很少和徐博誉在一起吃饭,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都放下了,又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才又经常在一起喝两杯!
郑裕山说:“好的啊,我现在也难得和他们聚在一起!”
其他人都说没问题,只有徐博誉说不太方便,简从容当然知道目前的形势,就说道:“我们不到酒店,就在家里聚聚,总归没问题吧!”徐博誉才没有拒绝!
宁静身体不好,是简薇做的菜,简从容晚上下班时,江海达已经到了,郭加法还在路上,简从容看着江海达,突然感觉到大家都老了,年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比自己小一岁的江海达,也已经两鬓斑白!
简薇做的都是家常菜,酒桌上,大家推杯换盏,徐博誉说吃过饭还要开车回去,现在查酒驾查得紧,查到了难办,江海达说:“难得相聚,你就放开喝吧,我带了司机,吃完饭让司机送你回去!”
徐博誉也是多少天没喝酒了,听江海达这么说,才开始喝点!
男人在酒桌上聊天,离不开女人,而对于这几个人,关于女人的话题,永远没有生意场上的事重要,他们除了生意场上的事,最让他们聊出话题的就是国内国外发生的事情,当然现在正在进行的反腐败,就成了他们聊天的重点!
徐博誉天天在官场上混,当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说到反腐败,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聊这个话题,但他又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喝了一口酒,说道:“现在的反腐败,真的没死角,都查到村一级了,所有有过贪污行为的官员,都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哪天反到自己头上!”
郭加法还是那么正气凛然,说道:“不反能行吗,再不反腐败,这天下还能稳多久?到民心尽失时,再反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