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从容问简鑫蕊:“你能猜到是谁举报你徐博誉叔叔的吗?”
简鑫蕊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猜到?”
简从容说:“说出来你都不信,是你郭加法叔叔!”
说到郭加法,简鑫蕊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了,在简鑫蕊的记忆里,郭加法叔叔个子不高,总是带着一副近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以前常到家里来和爸爸他们喝酒,简鑫蕊总感觉到郭叔叔的眼里,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没有郑裕山,江海达的开朗,徐博誉的深沉,就是姚强,也喜欢说点笑话!只有郭加法,总感觉和爸爸这些人不是一类人,那时候,简鑫蕊以为老师都是这样一脸严肃的样子!
现在听爸爸这么说,简鑫蕊马上想起郭加法那副镜片后面的眼神,是嫉妒,是自卑!是一种心里面的阴暗,否则于情于理,举报徐博誉父子的都不该是郭加法!
简从容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们俩都是我的发小,都是在一个巷子长大的,真的想不到,郭加法会实名举报徐博誉!”
简鑫蕊知道,徐博誉和郭加法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唯一有点关联的。就是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喝两杯!难道在一起喝两杯,也能把自己喝进去?
简从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郭加法实名举报发小徐博誉的原因,虽然在酒桌上,两个人常为一些不同的观点争上几句,那也不过是朋友间的正常看法,也不能成为郭加法举报徐博誉的原因!
简鑫蕊见爸爸陷入沉思,就说道:“爸,你别以为你的发小和你一样看重小时候的情义,可以这么说,无论你们几个人当中,谁出了事情,郭叔叔都会落井下石的!”
简从容不可思议的看着简鑫蕊,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简鑫蕊说:“这就是人心!”
简从容这代人,可以说是把亲情,爱情,友情看得特别重的一代人,他们经历过贫穷,经历过思想的混乱,很多人经历过从贫穷到相对富有,像简从容这些人,经历过从一无所有到腰缠万贯,唯一没让他们改变的就是小时候培养出来的一些观念,其中当然包括对友情珍惜。
现在这种坚持,被郭加法的一纸举报击的粉碎,不要说简从容,就是江海达姚强他们知道是平时在一起吃吃喝喝,称兄道弟的郭加法举报的徐博誉,心里也同样不可接受!
简鑫蕊见爸爸痛苦的神色,心里也为他们感到惋惜!于是对简从容说:“你们几个,包括徐博誉在内,就是郭加法叔叔混得最差,而当年恰恰只有他考上了大学,就是徐博誉叔叔,文凭都没有郭加法叔叔好,明明是最有前途的,人生也是最该成功的人,到最后却一事无成,做了大半辈子老师,虽不算穷,但和你们这些人相比,简直没法比,也许你们的每一次聚会,他都不想来参加,也是看着一起长大的那点情义才来参加的,所以每次参加,对他来说于其说是喝酒,还不如说是一种煎熬!”
简从容说:“我们在一起喝酒,从来不谈谁的钱多钱少,怎么就让他煎熬了?”
简鑫蕊说:“也许你们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伤害到他,他就记在心里,所以他得到徐博誉贪污的证据,就毫不犹豫的举报了徐博誉!”
简从容虽然不相信简鑫蕊的分析,但实在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我们这几个发小,再也没有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的机会了!”
简鑫蕊笑着说:“那最好,岁数大了,少喝点酒对身体有好处!”
简从容看着女儿,突然感觉到女儿真的长大了,分析问题有理有据,思路清晰,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简鑫蕊问简从容:“爸爸,你收购天浩集团的事你决定了吗?”
巨龙集团准备收购天浩集团的工作早就被简从容提上议事日程,郑裕山为这事已经回来了好几次,简从容一直举棋不定!
天浩集团也是一家房地产集团,由于天浩集团的老板欧阳浩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了癌症,一直在外国治病,无心打理公司,妻子高红管理公司没经验,孩子还在上大学,所以公司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简鑫蕊说:“按照现在房地产发展的趋势,购买天浩集团,是稳赚不赔的!”
简从容说:“是啊,所以竞争得也很激烈,很多有实力的公司,都盯着天浩集团!”
简鑫蕊说:“如果买下来,要多少钱?”
简从容说:“买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但买下后,后面的投资,让天浩集团由于管理不善而停工的工地重新开工,那要投入巨量资金!”
简鑫蕊说:“是啊,人们只知道房地产是印钱的机器,没有人知道房地产还是烧钱的火炉,像零八年那样,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大量的房企倒闭破产!”
简从容说:“是的,有的房企就指望银行贷款来回倒腾,一旦银行断贷,那只有倒闭,没有其他出路!”
巨龙集团的财务状况简鑫蕊不知道,但南京久隆集团的现金是充足的,财务运转也是正常的,对于在商场上纵横二十多年的老爸,做出的任何决定,简鑫蕊都是赞同的,她相信老爸的眼光,更相信老爸的能力!但对于这次收购,她隐隐感到不安,她觉得天浩集团的后续投资,将会一个无底洞,会拖垮巨龙集团,甚至会央及南京的久隆集团,但她不能凭感觉就劝阻爸爸,再说了,郑裕山,江海达等人肯定也会参与这次收购,他们谁又不是商场上的精英,无论阅历,还是眼光,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简从容也想听听女儿的意见,但在这个一切靠数据说话的年代,天浩集团的整体估价还没出来,还有欠了多少钱,多少工地停工,光看账面上的数字,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账上是有很多公司欠着钱,而欠钱的公司连老板都见不到了,又去什么地方要钱,有的公司就是被这些呆账,坏账,死账拖跨的!
简从容说:“巨龙集团收购天浩集团,时机和条件都没成熟,虽然现在我们有这个意愿,但还要看具体情况!”
简鑫蕊也知道爸爸也是在一步一步的试着前行,就说道:“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简鑫蕊带着依依,在东莞住了半个月,徐博誉和徐向阳也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侍冬梅也没有再找过简从容!
纪检人员查阅徐博誉徐向阳的账目、核查他们的财产来源是否合法,通过银行记录查看资金流向等多种方式,在广泛收集证据。
同时也对嫌疑人徐博誉进行谈话,要求其详细交代违法违纪行为细节,包括时间、地点、参与人、利益输送方式等诸多方面。
最后确定徐博誉贪污受贿的财物和金额达到一千两百万,而徐向阳由于徐博誉保护,最后确认贪污的现金才一百五十万。
他们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纪检监察机关依法将案件移送了检察机关。检察机关会依法进行审查,固定证据,决定是否对他们提起公诉。
徐博誉贪的钱财物基本上没有动,就是包养女人花四百多万,侍冬梅在家是到处筹钱,准备退赃,因为积极退赃也能减轻罪行,少判几年!
徐博誉在台上的时候,侍冬梅咳嗽一声,就有人把钱送过来,可现在侍冬梅是跑断了腿,也没借到一分钱,她才感到真是人情如纸!
由于简从容没有直接证明徐向阳说的两百万现金是简鑫蕊的陪嫁,一套房子是简鑫蕊买的,让侍冬梅对简鑫蕊产生了误会,好在最后检察机关也没有把这笔钱和那套房子算成是徐向阳的赃款赃物,这才让侍冬梅好受点!
现在侍冬梅考虑到能借给她钱的也许只有简从容,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来找简从容!
简从容正在办公室里,听马宁汇报有关天浩集团的情况,这时秘书说侍冬梅来找他,简从容马上丢下了手头工作,出来把侍冬梅迎进办公室!
这些天来,侍冬梅是看尽了别人的冷脸,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她现在才感觉到简从容的好,她进门就哽咽着说:“老简,我们老徐家对不起你们老简家,特别是向阳和鑫蕊离婚,我和老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简从容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不会因为老徐犯了错,就忘记我们间的兄弟情义!”
侍冬梅就把退赃还缺两百多万块钱,自己借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没借到,受了很多冷言冷语的事向简从容说了一遍,简从容说:“就缺两百多万吗?”
侍冬梅说:“我把住的房子也卖了,现在就缺二百二十万!”
简从容问:“你把住的房子卖了,你和徐娟住哪里,将来老徐和向阳出来了,住什么地方?”
侍冬梅说:“先租房子住吧,要不就住到我娘家去,我娘家的农村还有几间空房!”
简从容问:“你那房子卖了多少钱?”
侍冬梅说:“因为急于出手,才卖了一百七十万!”
简从容问:“过户了吗?”
侍冬梅说:“已经说好了,明后天过户!”
简从容说:“你房子别卖了,我给你四百万,你先把赃款退了,好好生活吧,不要让老徐感觉到他大半辈子,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真心朋友都没交到!”
侍冬梅是千恩万谢,说等儿子和老公出来,让他们好好工作,争取尽快把这笔钱还掉!
有人说贪官进去一个,幸福一家,其实这句话是错的。贪官所贪的钱要分毫不差的收缴,如果收不上来的话,就多坐几年大牢,所以贪官只要被查,基本上是倾家荡产!
郭奇云听爸爸说是他举报了徐博誉父子的,郭奇云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他了解爸爸,每次和简从容,徐博誉等人喝酒回来,都会长吁短叹。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郭奇云甚至也有几分快感,庆幸他爸把一直高压他一头的徐向阳送进了大牢!
简鑫蕊从东莞回来,郑裕山和她聊了好久,郑裕山当然知道东莞发生的事情,他感叹道:“兄弟间,有的为钱,有的为色反目成仇,没听说过为了自己的卑鄙心态公报私仇的,交到这样的朋友,遇上这样的发小,也算是人生的不幸!”
简鑫蕊说:“是啊,我爸也没想到,他说从此以后,你们几个发小,再也不可能聚到一起了,也再没有相聚的理由!”
郑裕山说:“不谈过去了,你现在不就是有发小在身边吗?”
简鑫蕊明白郑裕山的意思,就说道:“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再说了男女有别,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你们在一起的那么多话!”
郑裕山说:“男女还有可能组成家庭呢?”
简鑫蕊说:“郑叔叔,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啊,见到谁都觉得适合做我的男朋友,我也是有标准的好不好!”
说得郑裕山哈哈大笑!
郑裕山说:“前天和方正聊天,说志生打电话给他!”
郑裕山故意停了下来,卖了个关子,看着简鑫蕊!
简鑫蕊问道:“他有什么事吗?”
郑裕山说:“方正没说,好像让方正帮忙找什么!”
简鑫蕊沉默了一会,说道:“谁知道啊,现在他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从来不给我打电话!”
郑裕山说:“那是因为你一直是他心目中的简总,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他有什么事情,宁愿找方正,找江雪燕,甚至是顾盼梅,也不愿找你,因为在他眼里,那些人才是朋友!”
简鑫蕊说:“他离职后,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看待,那次上街,我甚至没敢买贵一点的衣服!”
郑裕山说:“人的习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