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夜晚安静的可怕，方乐言和裴朝都能听见对面那群幸存者有人发出低低的哭声。
那是因为朝夕相处的同伴变异被杀，但这些已经不能让方乐言感到动容。
除了那模糊不清的哭声和劝慰声，之前觉得清澈的河面也在发出淅淅索索的动静，水流底下藏着会咬人的变异鱼类。
那沁人心脾的水流声立刻就变得让人通体发凉。
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河边，那些人全部都回到了车上去，只有方乐言和裴朝在微凉的暗夜里吹着风。
裴朝看了看越野车的窗户，没有光线的黑暗里他把方乐言揽过来亲吻脸颊，含住下唇探进去吸取对方的味道。
听见方乐言心里骂【荒郊野地你疯了？】
他攥着方乐言的手推进自己发丝里【治伤口。】
手指在短发缝隙里穿过带出一阵战栗触感，从紧紧按住变成缓慢揉摸。
杨婷已经在副驾驶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但显然她更知道保持精神状态的重要，相比之下于大力就显得有点安定不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野外过夜，虽然在车里，但是末世中脆弱的车窗并不能给多少安全感。
何况明知道还有个1号感染体随时都可能出现。
大力心里紧张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就在后座上翻来覆去的挪，一会儿睁开眼往车窗外看，一会儿听听外面的动静。
梁野就靠在另一边看着他对着玻璃看那什么也没有的乌漆嘛黑，为了不吵醒杨婷就伸手过去想要把他拉过来。
但已经被强化的听力刚好听见外面暧昧的喘息声。
他伸到大力身上的手一僵，有点别扭的想要缩回来，但指尖已经扫过的触碰让本来就惊弓之鸟的大力吓的嗖一下窜磕在车门上。
“嘶……”
他尽量小声缓解着疼痛，小声问道。
“……梁哥，怎么了？”
梁野没说话，直接把他拉过来抱在了怀里。
于大力：？？？
懵逼的大力想要问什么，又感觉到梁野在给自己揉刚才撞疼的后肩，就没动，有点茫然虽然但是这姿势有没有显得别扭？
但他有更大的担心占据了脑子，见梁野也没睡就一股脑的小声把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嘀咕出来。
“梁哥……你说那河里会不会有丧尸突然漂上来啊……”
“河里的鱼都变异了……不会跟青蛙似的长了腿稀里哗啦全蹦上岸吧……”
前排的杨婷闭着眼睛都散发出了厌蠢情绪，就不知道于大力这思维跟他那块头为什么天生不成正比，偏生他就遇上了个有耐心的哥。
这种稀奇古怪的想象力竟然还得到了梁野耐心的回应。
“丧尸行动能力迟缓，在水里更慢，应该不会能从岸边泥土上爬的上来。”
“变异只是携带了病毒，鱼长腿恐怕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进化。”
“你别担心了，裴朝和队长都免疫病毒了，就算有东西爬上来也没有危险。”
于大力一听有道理啊，梁哥可真聪明，他往后挪躲开了对方帮自己揉肩的手，活动了活动觉得已经缓解了。
“我不疼了，但是……”
兴许是突然从一群人只剩了他们五个，大力还没能从打击中缓过来就显得担忧特别多，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害怕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危险。
“……梁哥你说那个感染体会不会就在附近了……”
但他也不是很怕死，黑夜总是能让人滋生出更多的不安，于大力趁着方乐言和裴朝都不在，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顾忌。
“……其实我是怕连累乐言和裴哥。”
“那丧尸看起来太厉害，裴哥应对起来费劲的头发都白了，到时候我……我充其量就是个给他们拖后腿的。”
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普通丧尸的危险，而是更强悍并且未知的存在。
经历了昨晚无能为力眼睁睁死了那么多人，这是大力第一次觉得心里没底，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那种颓然情绪的时候。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梁野还没完全恢复皮肤状态，手心皮肤略微干燥有点粗糙。
虎口和手指间有明显的厚茧，那种摩擦感奇异的能让人感到一点安心。
“我会保护你。”
温柔的轻声让大力有种强烈的别扭感，但精神还是下意识选择依赖，他酸着鼻子解释道。
“……我我不是怕死，就是感觉自己很没用。”
他想不出自己除了听队长的，听裴哥的，听梁哥的究竟还能做什么，现在的队长咔咔两刀就能砍死俩丧尸，现在的自己还是要拼尽全力才能险之又险。
大力颓废话说完了就被揽着后腰紧紧抱住，他的emo情绪戛然而止，傻不愣登的趴在梁野肩膀上听见了更温柔的话。
“你能让我安心。”
“你有用。”
？
？？
再反应迟钝的人现在也察觉出来是哪不一样了！
于大力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脑袋嗡的炸了，黢黑中他瞪着眼感觉到对方鼻尖蹭到了自己脖子，吓得冷不丁一蹬腿，副驾驶的杨婷甩手就给了他小腿一巴掌。
“别在车上越界！”
“要不然你俩也出去！”
小腿挨一巴掌反射性缩回的大力整个半趴在梁野身上，跟黑暗中那双看不清颜色的眼睛对视，还没想出来该问哪句。
嘴唇就被碰了一下。
“biu~”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
车门突然被打开又哐的关上，大力嗖嗖的跑出去六七米就看见了另一对抱在一起亲，整个人都特么麻透定在了原地。
裴朝看了他一眼，很平常的问道。
“有事？”
身后的车门再次被打开，于大力惊慌的撒谎。
“……我我想去撒尿。”
却不知道他所有的心理活动在裴朝眼里就像无偿表演，腹黑的大哥就装不知道，冲着后面跟下来的梁野嘱咐。
“梁哥跟着，千万别让他被长腿的鱼给叼了。”
大力：啊？？鱼真的会长腿？？？
后知后觉他突然又反应过来河边真渗人，跟走过来的梁野相比，还是河里长腿的鱼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