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边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深水区的池边地上、散落着几张白花花的浴巾。
唐姝穿着学校统一的泳衣，孤零零的倒在一旁。
身边的橘红色救生圈颜色鲜艳，和雾霾蓝的泳衣一起，衬得她此时格外苍白。
顾池栖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心头火一下就窜上来了，
“草，这老东西真不是人！”
先他一步进来的张黎也看到了唐姝，他一言不发，直接从三四米高的看台翻了下去，率先将唐姝抱在怀里。
“张黎你丫有病吧！有你什么事儿？”一边骂，顾池栖沉着脸也跟着翻了下去。
张黎根本不搭理他，抱着唐姝飞快往楼梯走。
顾池栖冲过去抓住了张黎的手臂，
“把姝姝给我！草！”
张黎斜了他一眼，步子没停，
“闭嘴，先救人。”
“草！”
身后的顾池栖低骂了一句，倒也知道轻重缓急，不再纠缠，跟了上去。
他几步越过张黎，将应急门踹开，随即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了唐姝身上。
两人一言不发的赶往医护楼，倒也合作的挺好。
*
唐姝没什么大碍，就是缺氧和呛了水，体力透支暂时休克了。
医生做了检查后，开了两瓶挂水，让抱进去输液。
结果，张黎和顾池栖两个人又较起劲来。
两个少年，一个死死抱着唐姝不放，一个拦着不让走，伸手去抢唐姝。
身边的护士小姐姐抱着装药水的盒子，看得目瞪口呆。
顾池栖绷不住了，一脚踹在张黎小腿上，
“你他妈有病？老子的女朋友，你死乞白赖抱着不放？”
张黎丝毫不让，冷冷的回答，
“我喜欢。”
“喜欢你吗！”
顾池栖松开唐姝的手腕，顺势扯住了张黎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
张黎抱着唐姝躲不开，只是侧过身体，肩膀硬生生挨了他一拳。
他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病房。
“草！”
顾池栖抓狂，只能紧跟了进去。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此时已经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当成透明人。
她也跟了进去，帮唐姝输上液后，立刻溜了，并且十分贴心的关好了门，躲在门口偷听。
果然，几秒钟后，门内便传来几声闷响。
打起来了。
啧，三角恋，太刺激了。
*
顾池栖和张黎还算有分寸，打架归打架，都紧闭着嘴没发出声音，怕吵到病床上的唐姝。
一个是全校第一名的温润校草，一个是性格开朗的阳光运动男孩，但凑在一起，就只有一个结果，打架。
顾池栖已经懒得去计较张黎发什么疯了，张黎也越来越厌恶顾池栖，如今连装都不装了。
安静的病房里，只听见各种沉闷的碰撞声，和因为痛感、偶尔泄露的闷哼。
病床上的女生皱了皱眉，无意识的抱怨了一声，
“好吵...”
床边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同时停下了动作。
唐姝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自己病床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个少年。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帅，穿着一样的校服，并且都一样的衣衫不整、胸膛起伏着喘气。
她颦眉，要不是知道这是一本正经书，肯定是要往别的方向想歪。
*
顾池栖是她男朋友，名正言顺的坐到了床边，小心的握住了唐姝空闲的那只手，
“姝姝，这瓶输完，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唐姝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的视线在张黎脸上轻轻扫过，停在面前顾池栖的脸上，慢慢红了眼睛。
虚弱的她依然漂亮，甚至多了几分病态美，令人心疼。
“栖哥哥...”
唐姝委屈的扁嘴，将头埋进顾池栖的胸前，哭了起来，
“不要去医院....我好害怕....”
顾池栖心疼坏了，赶紧小心翼翼的揽着唐姝的肩膀，低下头，在她的发间安抚的亲了亲，
“姝姝你别哭啊...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下次别自己逞强了，别人的命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命重要啊...差点吓死我了...”
唐姝在他怀里乖巧的点头，
“知道了...栖哥哥，你真好..”
张黎站在床对面，冷冷的瞧着这一幕，脸色阴沉。
*
安抚了唐姝，顾池栖抬眼，脸上的温柔一瞬间消失，看着张黎又无语又烦，
“你还在这儿？”
“你脸皮就这么厚？就这么喜欢看别人谈恋爱吗？”
张黎没理他，面无表情的拉了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你！”顾池栖又快炸了。
唐姝扯了扯他的衬衣下摆，“顾池栖，我头有点疼...”
顾池栖一秒安静，“那我不吵了...”
唐姝对他笑了笑，“商商怎么样了，你可以去问问校长吗？我好担心她...”
“嗯，我问问那老头...”顾池栖立刻给校长打电话，但却没人接。
他看向张黎，没好气的瞪他，
“喂，你去校长室问问。”
唐姝摇了摇头，“栖哥哥，还是你去吧，你更熟悉一些...而且，你去问，我也放心~”
“行！那我去。”
听到栖哥哥三个字就浑身舒坦，顾池栖立刻就范，站了起来。
他原本是要将张黎一起扯出去的，但看到唐姝还有一会儿就要换药剂了，终于忍了下来。
“喂，你守好她。”
单纯的顾少爷开门跑了而去。
病房里，张黎这才站了起来，回身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唐姝。
唐姝自然的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
“你这是在干什么？”张黎不解的问。
唐姝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救人啊，只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是问，为什么要故意结交李婧商，又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救她？”
张黎皱起眉，神色间泄露出担忧和后怕，
“你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得珍惜？”
不愧是张黎，竟然一下就想通了关节。
他这两天冷眼旁观唐姝接近李婧商，猜到她是别有目的。
“当时情况有些特殊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想了想，示意张黎靠近一些，
“李婧商的家世比顾池栖还要好很多....这事儿目前就我知道....”
张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哦，是吗？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唐姝没注意到他声音里的冷意，一脸真诚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换一个目标....李婧商为人单纯善良，比明若兮简单多了...她身体不好，家里人会依着她一些，将来你们在一起，会容易很多....”
“唐姝，”
她话还没说完，张黎忽然叫了她一句，打断了她。
“什么？”唐姝仰头看他，一脸无辜。
张黎冷笑着问，“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不堪？”
*
唐姝不解的看着张黎，疑惑的颦起眉。
什么在她的心里，原书本来就是这么写的啊。
她的脸上，是毫不避讳的坦荡。
“哈~”
张黎看着她这副笃定的表情，忽然低头笑了。
他站在病床边，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眉眼，不让唐姝看到他脸上的具体表情。
“张黎，你笑什么？”她迟疑的问。
张黎放下手，脸上已然恢复了淡漠，
他说，“我当然在笑一些可笑的东西，比如，我自己。”
“你没错，我是挺不堪的。”
*
他不再和唐姝交流，出门叫来了换药的护士。
等护士换完药出去，一直站在一旁的张黎走到门边，背对着病床的方向停滞不前，
“唐姝，所以我这样的人对你来说，到底又有什么价值呢？”
“以后别再招我。”
唐姝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头。
“嘶....”
听见她的痛呼，张黎立刻回头看过来，见她并没大碍，冷漠的别开眼。
唐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哥哥....”
“唐姝，你见谁都叫哥哥吗？”
说完，张黎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