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处理完柳州的事情，等他一切都准备完毕，他就要起兵杀进皇宫，坐上那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位置，待他登基称帝，他定要手刃了顾温，将他的尸身剁成肉泥，丢去喂狗。
届时裴妍就会看清楚，她迟迟不愿意放下的那个男人是怎么为了活命在他脚下苦苦求饶的，什么高风亮节，什么气节如松，在生死面前，不过就是个屁！
裴妍，永远只能是他的！
“云大公子，太子这是怎么了？”江澈和云晟并驾齐驱，看着那个驰骋在寒风里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臣不敢胡乱揣测太子的心思。”云晟客套道。
“无聊，你怎么和嫂嫂一点都不一样，你们不是亲兄妹吗？”江澈嗤他一声，一脸的嫌弃。
“嫂嫂？”
这下云晟脸黑了：“现在不过是定下婚约还尚未成婚，这嫂嫂似乎叫的早了一些。”
言罢他便一拉缰绳，撇下江澈策马赶到前面去领路了。
眼瞧着云晟等人的队伍越走越远，卫奚却依旧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云舒宁走过去，轻轻拉过她的手：“嫂嫂，我们回去吧，今日天气严寒，城门口风更是大，仔细你身子和腹中的孩子。”
“好。”卫奚看着远方微微点头，喃喃自语道：“宁儿，不知道为何，我今日总觉得心跳的比以往更加地快，总觉得此行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她蹙着眉，被云舒宁握住的手手心冰凉。
云舒宁安抚地握紧她的手，笑着道：“嫂嫂，你这是太久没有离开大哥，导致的分离焦虑罢了，眼下你脉象平稳，宝宝也很健康，就不要担心了，照顾好自己，才能让大哥安心呀。”
卫奚扯着嘴角笑了笑，轻轻回握了她的手一下，便抚着小腹，又将目光看向了早已不见任何人影的方向。
云舒宁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
早在卫奚开口之前，她心中便已隐隐有了不安感，这不安来自何处，她清楚，却又不能开口，才会将空间里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部打包给云晟，就是盼着能帮上他的忙。
正想着，耳边传来宋娆呼唤她们回府用膳的声音。
云舒宁连忙将卫奚扶上马车，自己才提着裙摆自车辕上入了车内。
马车起驶前，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窗外落入她眼中。
皎皎少年郎，正如玉一般立在她不远处深深凝望着她，有着那样温润姿容翩翩气度的人，除了顾温还能有谁？
只不过同以前有些不同的是，相比先前他清瘦了许多，人瞧着也憔悴了些许。
没想到他今日也会来，云舒宁想着，视线不经意间交汇在一起，二人都没有说话。
云舒宁平静地朝他点了点头微笑示意，便转开了眼眸。
若是江煜那个大醋包知道顾温今日也来了，定然又要吃味上好些时候，回头还得自己哄。
这么想着，此前他和顾温两个人跟炸药库一般在她面前夹枪带棒的样子突然就浮现在眼前，云舒宁忍不住笑开来，原来他竟是从那么早以前就喜欢自己了呀。
车轮吱呀一声，马车便缓缓向镇国公府的方向驶了过去，留下顾温怔愣地站在原地，眼底痛色分明，却又舍不得挪开一星半点的青色身影。
只因为那里还残留着她方才一笑间如明花般绽开的璀璨光影，那样的美，却是因着另外一个人。
衣袖下的双手指节攥的发白，顾温微微仰首，慢慢按住了心口某个位置。
有风刮过去了，凉凉的，一个带血的洞。
因着江煜给自己分派的公务，他多日不曾见过云舒宁，就连上次她差点被构陷杀人入了大理寺，就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他都不能去看她一眼，帮她一把。
然后今日，城门之外，为了给云晟等人送行，他终于见着了她。
却是这般的疼痛和辗转。
原来相思如针，戳得人遍体是洞，每个洞冒的，都是心头血。
一道又轻又缓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转过身来吧，她已经走了。”
顾温一怔，转过身去，看见裴妍站在他面前，朝着他笑。
顾温眸色当即幽黯了下来，抿紧了唇。
裴妍早料到他会如此，苦涩开口：“放心吧，我只是想同顾大人说说话，不会玷污了顾大人的清白的。”
顾温开了口，语声客气又疏离：“不知太子妃想说些什么？”
“你还是这样，”裴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我之间，真的已经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了么？”
顾温静静地看着她，还未说话，裴妍便已接着开口，生怕再多等一刻自己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知道你自从家道中落后吃了不少苦，我……对不起，当时父亲不让我同你多有牵扯，我起先虽仍旧偷偷与你联系，但被父亲发现后便失去了勇气，若是我当时再坚强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之后所有的事情便都会不一样了。”
顾温蹙了蹙眉，方要开口，裴妍摇摇头又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你对我从无男女之情，便是那时候我追着你过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