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除了你我,你可否同其他人提过?”离寻收回了抵在他胸前的水箭,又问道。
离戎旭摇摇头,“当日我以为你已经身死,自是心如死灰,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
“最好是这样,若是我知道这件事泄露出去,也断然不会饶了你。”离寻站起身子就欲离开。
“阿暮!”离戎旭看着她熟悉至极此时也冰冷至极的面容,心如刀绞一般说道,“允许我再这样叫你一次。我还是想告诉你,当日我中计带去前往那处山谷,你被困于阵法之中,我并未故意舍下你,我当时灵力低微,自知无力救你,本打算传音给我家族中人前来援救,却被人从背后偷袭,滚落了山涧,所幸后来被家中赶来的人所救,才捡回一条命。当我再次折返去救你时,那边也只剩下一片早已干涸的血迹和几处衣衫残片,后来鬼方传出你身死的消息至此隐世,不问大荒之事。我以为你因我而身亡,也是浑浑度日了数百年,才逐渐缓了过来。”
他手掩胸口,面上尽是悲痛之色:“你可知,我再见你之时有多欢喜,而你对我形如陌路,我又多么心如刀绞。”
离寻顿住了即将离开的脚步,看着他原本俊逸的面容惨白如纸,也是一阵于心不忍。
她语气放缓了不少,似叹息般道:“若是当时的我知晓,想必心中也是无憾。然而我已说过,斯人已逝,我也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鬼方如暮,还望公子好自为之。”
离寻摇了摇头,离开的步伐也带着一丝沉重。
百年前的雪夜孤寂冰冷,雪花枯萎,岁月凋零,最终也不过是一场没有再次相见的告别。
今夕何夕,早已曲终人散。
许是受到离戎旭的影响,此时离寻的心情也是极其压抑。因此,当她在出了会客厅又偶然撞上特来与她相遇的西炎岳梁,自是没有好脸色。
“鬼方小姐,赤水一别,小姐的音容笑貌萦绕于心,今日再次遇到,姑娘的风姿绰约更甚上次初见。”西炎岳梁眼中难掩惊艳,言语之中也尽是直白,竟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离寻。
离寻拧着眉头看向他,与防风邶的浪荡不羁不同,这西炎岳梁原本也算清秀的容貌似乎因为常年纵情声色,骄纵放荡惯了,此时倒是显得不似有王族贵气,倒是多了几分淫邪之色,令人顿感不适。
“见过殿下。”离寻也未好发作,只是浅浅行了一礼。
“鬼方小姐不必多礼。”岳梁却是上前要扶起她。
离寻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的触碰,脸色有些微冷:“殿下还请自重。”
岳梁讪笑道:“本殿下对鬼方小姐真心一片,初次见面已是倾心于小姐,此次特携聘礼求娶。”
离寻与他又离得更远一些,语气淡薄:“承蒙殿下青睐,如暮并没有成婚的打算,还望殿下另觅良人。”
“我父王在西炎权势日益扩大,日后我也定是前路广阔,你若是跟了我,以后我必善待于你,你们鬼方家也定然在大荒占据显赫地位。”岳梁见她拒绝的果断,心中有些不悦。
离寻强忍心中的不适,若是现在时机不合适,她真想将此人好好教训一番。她压抑着怒气,勉强带着一丝笑意:“殿下自是雄才伟略,如暮自知配不上殿下。我还有事,殿下请便。”
说完,不等岳梁接话,她似乎一刻也忍不了,转头就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岳梁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黑夜暗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今夜竟是一丝风动也无。
鬼方纫修房间内。
圆桌之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鬼方纫修有些讨好地替西炎岳梁斟了一杯美酒。
西炎岳梁一杯酒下肚,直接单刀直入道:“二少主,你也知我此行的目的。你这侄女甚为高傲,居然都不将我放在眼中。你可有什么方法,助我成功抱得美人归。”
鬼方纫修见他如此急色的模样,心底也是暗自鄙夷,但是面上仍然带着笑意:“我这侄女一向性子直,行事也是我行我素惯了,若让她轻易低头,怕是绝非易事。”
西炎岳梁冷哼一声,面带冷色:“二少主,我此次前来,可是不仅仅带了上门求娶的聘礼。数百年之前,我父亲助你铲除了心腹大患,你这么多年却并未带给我们多少家族的帮助,父亲那边也是颇为不满,若你此次不能助我娶了这鬼方如暮掌控鬼方,索性我拿着当年的密信去见鬼方族长,说不定能卖个人情。”
鬼方纫修面有惊慌,他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周围,确认无人之后才低沉着声音:“我定然愿意全力相助殿下。这么多年了眼见也就剩下这丫头一个眼中钉,五王七王想必也不愿意功败垂成吧。”
岳梁这才面色稍缓,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了鬼方纫修的面前。
“殿下这是?”鬼方纫修有些不解。
“我这几日会找机会约她前来,待她服下这个药剂,我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岳梁似乎在回味什么一般,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知这药是?”鬼方纫修猜到了七八,仍是不确定是问道。
“若是一名女子失了贞洁,我看她还怎么装清高。到时候还不是会求着让我迎娶她。”岳梁的面容有些扭曲,阴恻恻的笑着,他看向鬼方纫修,又沉声道,“到时你好好接应我,不要让别人扰乱了我的计划。”
鬼方纫修未曾料到他竟然如此大胆,面上也是十分担忧:“我父亲一向疼爱这丫头,若是此事败露......”
“你放心好了,这药是我让西炎的宫廷医师特意为我研制出,从未失过手。无色无味,绝不会轻易被发现。”岳梁不耐的打断他。
鬼方纫修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听他如此所说,也只能答应下来。但是他总觉得此事似乎不太妥当。
岳梁似乎解决了顾虑之事,十分畅快的大口喝酒吃肉,待他酒饱饭足,想到离寻的绝尘姿容,心底又似一团火,挠的他心痒难耐。他偏过头在鬼方纫修耳畔低语,带着淫丨邪的笑意:
“方才你房内那个侍奉的女侍从倒是姿容不俗,今夜送到我房中来,我正好可以再试试这个药效如何。”
鬼方纫修脸色骤然泛黑,眼底一抹杀意一闪而逝,嘴上却是陪着笑意应下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