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各大世家已经陆续到齐,宴会也即将正式开始。
鬼方家的冬日宴从午宴开始,饭饱喝足后,便会迎来下午的系列交流活动,一直持续至晚宴开始前。
因到来的贵客众多,午宴设立在了正厅后的一处宽敞的院落之中,整座院落被巨大的阵法笼罩,就算如今是凛冽的严冬,在幕天席地下,也是温暖如春。
这处院落占地极大,完全可以容纳前来赴宴的众世家之人。
院落庭中设了桌案,每位赴宴之人的面前都摆放着美酒菜肴,精致糕点。
庭院之中花香萦绕,泉水叮咚,众人皆是言笑晏晏,人声喧闹。
鬼方隗覃作为举办此次冬日盛宴的家主,面朝宾客坐于最前位的主座,家族的核心子弟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后方,离寻则是坐在他的右手边。
而另外两大王族和三大世家,则是紧挨着他们分别坐在左右手位次的最前方。
而后才是其他世家以及鬼方家族的其他旁系子弟的席位。
离寻坐在鬼方隗覃身旁,目光却是越过人群看向了与防风家主一同坐于左手中间位置的防风邶。
因来往的宾客众多,也不能失了规矩,两人相隔的甚远,只能遥遥相望。
离寻看过去的同时,防风邶的也刚好抬眸与她视线交汇,他勾勒着唇角的笑意,远远地凝望着而她。
离寻面色微红,被他这一看却是心跳有些急促。
纵使赴宴宾客众多,他也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最为显眼,白衣墨发,优雅出尘,仿若谪仙之姿。
离寻随意的扫视了入座的众人,不少世家贵女频频交头接耳,目光不住的往防风邶那边瞄。
即使知晓他不过是小氏族的平平无奇的庶子,光是这卓绝的姿容,便已让不少女子怦然心动。
离寻此时心生悔意,藏于案桌下的手搅弄着衣裙边,面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是醋意翻涌。
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的人看,她现在只恨没有早早地将他藏起来。
正当离寻思绪万千,鬼方隗覃却是开始宣布宴会的开始。
一段冗长的寒暄之词过后,鬼方隗覃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离寻的面前,拉着她的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离寻不知他何意,但是也配合着他的行动。
“此番邀请各位贵客前来,一来是因我鬼方一族避世已久,故而借此宴会与各位世家贵族交流探讨一二,这二来,我也想借此契机宣布一件事。”
“我孙女鬼方如暮,将会正式成为我鬼方一族的少族长,协理家族事务。”
“她年纪尚轻,行事还未成熟,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此话一出,离寻也是怔愣了一瞬。
鬼方隗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宣布她继承鬼方一族的少族长,那也就是向整个大荒宣告,以后这鬼方家,她才是唯一的族长人选,鬼方家未来的话事人。
而场下众人听完鬼方隗覃突如其来的话语,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恭维赞扬之声。
“鬼方小姐的风采早有耳闻,真是年少有为!”
“是啊!鬼方族长得了这么个孙女,真是好福气啊......”
......
而这恭维声中,也有不少存疑的世家纷纷小声的交头接耳。
“我听说原本这鬼方家大权在握的,是鬼方家二少主鬼方纫修啊。”
“没错,以往这鬼方二少主可没少抛头露面,这次宴会居然不在。”
“嘘,小声些,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大家族想来复杂,也不是我们可以妄言的。”
在鬼方隗覃宣布这件事之后,内心波动最大的,莫过于坐在右前方的西炎国的西炎始冉。
他在桌案之下的手悄然紧攥,神情有些沉重。
前几日鬼方纫修突然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本来两方商定好由他们这边派些人前来鬼方家支援他,在他获得鬼方家的大权之后,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表明鬼方家支持五王七王一脉的立场。
可是如今,派出的人全无踪迹,就连鬼方纫修也是杳无音信。
鬼方族长现在更是当众宣布鬼方如暮的地位,看来他们的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宴会开始后,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不少人举着酒杯向别桌敬酒示好,鬼方纫修桌前,前来敬酒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场宴会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家族往后发展如何,可能在此宴席之后便可有定论,特别是中小氏族,谁不想依附于大世家呢?
离寻本独自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吃着糕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道道灼热的目光。
她的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少年轻的世家子弟刚开始还在观望,在一人鼓起勇气向离寻这边敬酒之时,这才按捺不住,纷纷围着她不停的敬酒。
离寻本就姿容不凡,在赤水秋赛之时便引得不少世家子弟的瞩目。
但是听闻先前一众上门提亲之人皆是无望而回,这才稍稍歇了心思。
但今日鬼方族长宣布了离寻的地位,这些世家子弟的眸光却是愈加明亮,这要是能获得鬼方小姐的青睐,那自己也势必平步青云,获得家中重用。
怀着这种心思的世家公子自然不在少数,他们都趋之若鹜,争相的向离寻献着殷勤。
离寻被逼无奈,只能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从容的应付着。
而唯一没有前去敬酒的同辈之人,恐怕就只剩与离寻相识的几人,以及稳坐于一隅的防风邶。
离戎旭此时在座位上一杯接着一杯的独自饮酒,心情极为低落。
倒是防风邶的大哥防风铮,看着仍然气定神闲坐在一旁饮酒的防风邶,有些坐不住了。
“二弟,虽说今日看着这鬼方小姐颇为偏爱于你,但也难保那么多优秀的世家公子萦绕在旁,她会移情他人,你要不也去敬一敬酒?”
另一旁刚从鬼方隗覃那边敬酒回来的防风家主,自是也发现了离寻那边的情况,一个劲的向防风邶使眼色。
他这儿子风流不羁也便罢了,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完全就不知道把握机会?
防风邶在两人来回的劝说之下,终是在酒杯中缓缓地斟满美酒。
他站起身子,拿上酒杯,懒洋洋地走向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