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朗声斥问
“宝兰部落原是皇后的部落，但这几年，皇后与父皇恩、爱至深，鲜少搭理阿拓布，蝗灾之时，朝廷也疏于理会，阿拓布心中有积怨。这次肯领兵相助，不过就是圣旨难逆。这样的军心能不能真诚襄助于你，得看你怎么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你做得好，也未偿不是一个弥补你们与阿拓布关系的良机。”夜墨染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一回，他凝注在夜墨澜脸上的目光倒真挚无比，这种掏心掏肺的话竟让夜墨澜有些感动，认为夜墨染能说出这种真心为他着想的话不容易。
“阿拓布其实比萧祯好应付，他所求的不过就是宝兰部落的牧民能吃饱穿暖，如果你肯在宝兰将士们面前对阿拓布许下承诺，那么，他看在同族兄妹的份上，肯定会为你竭尽全力的。”夜墨染再次献计。
夜墨澜喉结微微动了一下，点头道：“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侍立一旁的厉萧然此时也不禁对着夜墨染点了下头，似乎微有折服之意。
夜墨染倒觉得没什么，当年六七岁的巫梵就曾经在皇后生辰宴上提出要善待宝兰部落的牧民。只是当时的皇后所做的依旧有限，还因此怀恨上了巫梵。
“但是，”厉萧然提出困惑，“为什么王爷说我们要保存大部份主力返程呢？与此同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会让对方以为是逃兵吗？”
“不会！”夜墨染道，“你们放心，我们依旧兵分几路，只是增加了一路回援冥都，以防蒙曲部落分兵偷袭冥都，或者防备其他部落在这个时侯偷袭冥都，引起整个北冥混战。”
夜墨澜道：“想法不错。可是蒙曲部落的战斗力也不弱，加上鹰王的兵力，要拿下他们并非易事。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够。我们再把兵力分散，这个仗将会很艰难。为何不速战速决，全力攻之，若冥都出事，再回援呢？”
夜墨染唇畔微含笑意，淡然道：“没有理由！这些兵力够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让我与太子殿下一起统领龙骧军，我将尽全力歼灭蒙曲部落。同时回援的兵力可以震慑其他部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引起不必要的大战。我们越是游刃有余，他人越是不敢僭越。”
夜墨澜沉默良久，他当然相信夜墨染的能力，但这个决定委实难下，一旦把军队交到夜墨染手里，那……
“你不是说你想在一旁观看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夜墨澜权衡再三，委实决定不下，只能狐疑地追问。
“诶——”夜墨染挑了下眉，“没办法，看你们如此磨磨叽叽，我只能这么说。你们需要我帮忙我就当先锋，不需要我帮忙，我就作壁上观。非是我要帮忙不可。只是想速战速决，不给东晟可趁之机。这话究竟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能懂？”
夜墨澜道：“那就当先锋吧，也可以当本宫的军师。本宫需要你时就是北冥需要你，你尽力去做，他日有军功，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如何？”
这狡猾的狐狸，完美地把军权的事情岔开了。
但夜墨染也知道不可能，也不以为意，笑笑罢了。这场战如何打，他最终想倚靠的，当然还是他的狼军。在出发之前，他彻夜未眠地与乌萧木布署，经过缜密的安排之后才来的。
如今，夜墨澜这么说，摆明就是要压榨他，利用他。
但是有些时侯人装傻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就让他压榨，就让他利用。此役之后，战神之名还属他，何乐不为？何况，他身体刚复原，身强体壮，体内正积蓄着一股力量，很需要借由此战发泄一下。
“嗯，愿听从太子殿下差遣。”夜墨染道。
夜墨澜长叹：“但愿鹰王能放下亲情，化干戈为玉帛，如此也可以减少一场战争，就此班师回朝。”
夜墨染微微勾唇，明白这场战争终究是免不了了。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之虚伪，远远不是表面所见。
至于那个神秘的野男人，夜墨染在去找巫梵之前，已经有了猜测，收到狼卫堡暗卫的密报后，心里就更有了底。
一切准备妥当，终于到了会晤之日，月满霜外，空旷的沙漠之地，寒风呼呼刮着。
高台之上，高高的柱子上铁索绑着女人和孩子。一根柱子绑着萧漪雪，另一根柱子绑着巫梵。
巫梵神态依旧冷漠，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瞧着远方漆黑的天空，几颗星光疏疏落落，宛若他的心境。
萧漪雪却慌张得多，与之前的面如死灰不同，她不时地环视四周，神色担忧，偶尔又把目光落在巫梵身上。
高台四周，堆起高高干柴，上面浇了油。其次，就是环侍一圈的龙骧军士兵，个个手持弯刀，严阵以待。他们由一名将领统率着，将高台围得密不透气。有的士兵手里举着火把，仿佛在等待将军一声令下，随时点燃。
夜墨澜、夜墨染、厉萧然和几名将领，以及一名太医伫立等侯。
没多久，远远的，一大队人马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汗血宝马上面，坐着一位英俊勇猛的男子，那正是鹰王夜墨砚。
他全副盔甲，棱角分明的脸庞冷竣异常，一双鹰眸锐利无比，眉角眼梢都带着戾气。
夜墨砚一出现，萧漪雪立刻神情紧张。
可是夜墨染注意到，她的视线第一眼并非落在夜墨砚身上，而是落在夜墨砚身边，并且随之而来的眼神十分复杂，又失落又惊慌又犹疑。
夜墨染捕捉到这个眼神之后，心中就更加笃定了。
“太子殿下，”夜墨砚的马在夜墨澜面前停驻，“从小到大，我尊你为兄，视你为君，鞍前马后为你奔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在边关为北冥出征，你们就在冥都搞我母妃。你们太过份了吧？”
他怒气冲冲，朗声斥问。
同时，他的视线也落在了萧贵妃身上，不免微微震惊。
说实话，夜墨砚从未见过萧贵妃这么狼狈的样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