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城墙。
那副样子看的姜棠忍不住笑了,背着手的女人满面温情,脸颊旁的碎发微动,似情人呢喃。
下一刻,
眼眸一转,颔首侧身时,浑身气势大变,似出鞘的利刃,带着嗜血和锋利。
“啪!”
姜棠单脚踩在了望口,衣袍翻飞间,手臂随意的搭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倾。
居高临下,神情猖狂傲慢。
“念在你我往日交情上,你若投降下马,我便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
不论敌军友军,所有人的视线通通看向大言不惭的姜棠。
你是被围的!!
要不要这么嚣张!
底下骑着马的凌锦抬起头,看向姜棠嗤笑一声。
“往日只听闻辅国公桀骜不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东霖城固然牢靠,但还称不上铜墙铁壁,一日攻不下,那就三日,三日攻不下那就一月。”
凌锦意气风发,身下马儿也是战意盎然,打着响鼻,马蹄微动。
“我们有的是补给和援军,不知辅国公能不能和我们耗的起呢?”
“耗不起啊!”姜棠摇摇头。
确实耗不起,现在粮草是东家偷一点,西家骗一些,时间再久,真的就要自己掏腰包了。
让她掏钱?还是灭城吧!
姜棠眼睛四处寻觅,乌泱泱的敌军里竟然没有看到楚妤姝的影子。
“你们那个姓楚的狗头军师呢?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能缺了她?”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军当中根本没有什么姓楚的。”
凌锦打死不认,楚妤姝毕竟是北鸣国摄政王,一个刚刚认领回来的皇女,却和别国权贵有牵连。
谁还能信你身份做好?
姜棠嗤笑一声,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头。
“凌,锦——我听说你乃是西蜀国的一个小小侍卫长,日日出入君后寝宫,这蓝姑娘莫不是你的女儿吧?”
“放肆!”凌锦和蓝桉异口同声怒喝道。
蓝桉打马向前:“莫要胡言乱语,辱我爹爹清白,斯人已逝,辅国公还请嘴下积德。”
凌锦眼尾的纹路加深,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怒意翻涌。
“姜棠,如今大祸临头,你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口出狂言,今日待我等踏平东霖,定取你项上人头!”
城底下被气的跳脚,城上之上却云淡风轻,好似有些累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动脖子时,眼睛扫视着蔚蓝的天空。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
女人勾起嘴角,不跟她们磨嘴皮子,拖延时间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北九突然出现的凌锦身前,在其身侧耳语几句。
“莫耽误时间,对方恐怕在故意拖延。”
北九传完话就闪身不见,显然是奉楚妤姝的命令前来提醒催促。
凌锦对于楚妤姝的提醒,嗤之以鼻。
数万大军压城,就凭姜棠手里的老弱病残如何抵挡?朝廷不可能派兵支援,后面还有青州断她后路。
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咻——’
一声鹤鸣突然而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白鹤展翅飞翔,洁白的羽毛划过湛蓝的天空。
随之而来的是数之不尽的鸟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阳光被遮掩,形成影影绰绰的光斑。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嘴里都叼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最先起反应的是战马。
曾经骁勇善战的战马也似受了惊吓,开始不安的退后嘶鸣,马背上的人紧紧拉着缰绳,努力控制身下躁动不安的坐骑。
“叮铃铃~”
“咚——”
两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的最高处。
一人手持摇铃,一人端着钵盂。
以音操控数以万计的鸟雀。
黑压压鸟雀在众人头顶盘旋,耳边只剩下拍打翅膀的声音,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众人。
就连城墙上的守卫,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被姜棠轻飘飘的眼神定住。
将军眼神比那些怪鸟可怕多了!
“哎呦呦,可把你这老娘们厉害坏了。今日你不踏平东霖,你就是我大孙女!今日奶奶就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姜棠右手一挥,手持摇铃的日游神曌宜,向着气势摄人的姜棠领命颔首。
手中摇铃一晃,头顶上一半鸟雀突然松开了嘴里的布袋,白色的粉末簌簌的落了下来。
底下的敌军乱作一团,却避无可避。
各个面目惊恐,就算用脚趾头想,这般大费周章的布局,这飘下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莫不是什么毒药吧!
人挨人,人挤人的战场上,她们能往哪里躲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粉末从天空中飘下。
直到一股清风,吹散了这场‘白雨’。
两旁树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左右摇晃,带着树木的青草香和花粉席卷整个战场。
像是在嘲讽姜棠的处心积虑终是胎死腹中,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对姜棠嗤之以鼻的轻蔑。
乌玉玦趴在城墙上,被这突然而来的风惊的无语凝结。
手胡乱的指向前面敌军,又指了指自己。
最后硬生生憋出四个字。
“欺人太甚!”
这天娘娘都跟咱们作对!
姜棠嗤笑一声,并不意外。
前世东霖城直接被踏平,落得一个城毁人亡的结局。
如今再加上处处与她作对的天道,她还能没有防备?她的敌人从不是对面这群废物。
而是……
姜棠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本是难得的好风光,却格外让姜棠厌恶。
终有一天,让你给老娘低头认错。
“啊!好痒!”
“好痛!救命啊!”
“啊!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下面的敌军还没高兴两秒,突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惨叫声,显然已经中了毒。
眨眼间,敌军乱作一团。
明明没有接触到白色粉末,为何还会中了毒?对方不明白,就连乌玉玦也不明白。
她满含崇拜的转过头,充满求知欲的看向姜棠。
“因为四周树木上事先撒了毒粉。”
一旁的白竹淡淡的开口道。
之前他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要把药粉洒在树上,只到看到刚刚突然刮起的大风。
他才终于明白主子的未卜先知,竟能如此可怕。
那风吹的树叶晃动,毒粉悄无声息的落下,当众人全部心神放在显眼的白色粉末上时。
真正的毒粉已经被风送到了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