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聂开宇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大门,向里面窥探。
方才他进家门,还不等换下鞋子,Ventus便走到他面前通风报信。
「栗子心情不好,你说话小心些。」
他赶紧掏出手机,确认没有漏掉的信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Ventus双手插兜,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他快步进到客厅,白计安和贺威并排坐在沙发上,满心满眼都是手上的资料。好不容易抽空看他一眼,回答也是相当敷衍。
不知道。
都不知道?
“韩枫呢?”
聂开宇回头张望,Ventus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楼上,哄闺女睡觉。你别打扰他,他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奇了。
聂开宇抬头向楼上一瞥,问道:“人呢?”
“在书房。”
嘎吱一声门开,聂开宇小心翼翼扒着门板,犹豫好久到底要不要探头进去。
他保证近些天没有做任何让栗山凉不爽的事。但,万一他把头探进的刹那,房内刀光剑影……他美丽的后半生可要一并交代在这了。
“宝宝?”
友情提示一下。
“你在忙吗?”
“……”
“晚饭吃了吗?饿不饿?”
“……”
“市中心有一家俄罗斯饭店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
依照他对栗山凉的了解,哪怕他真的因为自己而生气,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应该表现得更激烈,恨不得冲上来揪他头发的那种。
该不会里面没人吧?
聂开宇感觉不妙,他猛地回身向楼下一看,杵在一楼大厅的三个人瞬间低下头。
该做什么做什么的样子,旁人或许看起来很自然,但瞒他,休想!
不知他们在耍什么花招,聂开宇视死如归地推开房门,栗山凉背朝大门,坐在转椅上。
以他的敏锐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门?!
聂开宇心口一紧。
他快步绕到座位前一看,栗山凉竟戴着头戴式耳机,沉浸式听歌。
四目相接,栗山凉诧异地睁大眼。紧接,他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忽然变了脸色。
他一把扯下耳机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宝宝?”聂开宇跟在他身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三人仰头看戏。
从书房至卧室,贺威瞧栗山凉蹩脚的演技,歪身紧贴白计安的手臂,说道:“看来某人的计划要失败了。”
白计安拿过资料,低头浅笑:“凉本身耿直,理解不了情爱中的弯弯绕绕,Ventus这次算是教错人了。”
贺威静默一瞬,问道:“他还教过你?”
白计安暂停手上的动作,回忆道:“的确教过,只是当时我很消极,一个字都没听。”
贺威抬头瞥了眼陆续进门的两个人,叹道:“或许你该听一听。”
早说,早把他拐回家。
聂开宇关上房门,看着一头扎进被窝里,微微颤抖的栗山凉,心疼的像被谁拧了一下。
他立刻走上去,慢慢拉扯被子,想要看到他的脸。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栗山凉双手攥着被子,用力和聂开宇拔河。可他力气越大,聂开宇就越执着。
一把扯下被子,聂开宇注视脸颊通红的栗山凉,急道:“生病了吗?”
他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栗山凉盯着眉头拧到一块的聂开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开宇手下一顿,他低头对上栗山凉的双眼,久久未能回神。
“抱歉。”栗山凉拿开他忘记收回的手,坐起身说:“我没事,逗你玩的。”
“什么?”聂开宇脸色泛白:“逗我玩?”
瞧他状态不对,栗山凉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片刻,他点点头,认真道:“确实是玩笑。”
“你没有生气。”
“没有。”
“没有遇到不好的事。”
“没有。”
“没有生病,没有不舒服。”
“……都没有。”
聂开宇闭上眼。
以为玩脱,栗山凉后悔极了。
他就不该听Ventus的话捉弄聂开宇!
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只要一生气就会叫他「还债」。他之前欠的还没工夫还呢!要是再来一笔,未来半个月,他恐怕都不能安生睡觉了。
“太好了。”
温暖的怀抱扑上来,紧紧环住胡乱猜测的栗山凉。
他怔愣着,聂开宇如释重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感受此时抱着他的人,从紧张、忧虑到放松、心安,栗山凉微微张了张嘴,脑中一片空白。
聂开宇收紧双臂,用唇瓣贪婪地蹭着栗山凉的侧颈,轻嗅他身体的味道。
“……痒。”栗山凉缩了缩脖子。
“别动。”聂开宇低语。
做错事在先。栗山凉自知理亏,只能挺着,任其摆弄。
右手抚上他的腰间,聂开宇附上他的侧耳,温柔又强势地命令:“手给我。”
栗山凉伸出一只手递给他,聂开宇摇头,又道:“双手。”
栗山凉迷迷糊糊地伸出两只手,聂开宇满意一笑,将紫色蕾丝带绑在他的手腕上。
熟悉又羞耻的操作瞬间唤醒沉溺爱河中的小栗子。
他睁大眼,想起五秒前,他的确有瞄到聂开宇伸左手放进西裤口袋!
“你有病呀!”
栗山凉如梦初醒的一嗓子笑喷聂开宇。
他抬起被绑死的双手递到两人中间,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聂开宇理所当然地点头,并不嫌事大地补充道:“自那夜之后。”
“神经病!”
“我还剪了一段,放进你的行李袋。”
“我看到了!”
“你收好了吗?”
“我扔了!”
鬼才会随身携带它!
“怎么这样……”聂开宇心疼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剪了,多可惜。”
“可惜个屁!”栗山凉抬起双手,命令道:“解开。”
聂开宇摇头。
栗山凉狠道:“你胆子不小。”
“不。”
聂开宇伸出食指在结扣上慢悠悠地画圈。
“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是……”
他抬眼盯着栗山凉,幽暗的双眸,欲将他的全部吞噬。
“欠债还情,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