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第一城主多年前增设了日游司这个基础维稳的衙门,与夜游司的职能高度重合,日夜游司职能完全相同,难免在执行任务时起冲突,本身就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明争暗斗好多年。
焚尸所作为基层下属机构,夹在日游司和夜游司中间是非常难受的,完全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同时受到日夜游司的管辖,一旦具体到工作细节,就难以推进下去。
所以焚尸所在马大郎的提议下,已经在多年前被单独划拨了出来,独立运作,协助日夜游司的侦办工作,但不再受到日夜游司的双重管辖,因此进一步的提升了焚尸所的地位和待遇。
焚尸所内部的官职和职位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和优化。
提点焚化事为最高长官,副提点四位分管不同领域的工作。
除了这两个职位是官位以外,余下皆是吏员。
验尸吏负责验尸班,缝整吏负责缝整班,运尸吏负责搬运班,火化吏负责焚化班,净事吏负责清洁班,文案吏负责录事班,总务吏负责后勤班,墓葬吏负责墓葬班,匠作吏负责匠作班。
各班人员连吏员都算不上,只是雇佣的契约工,属于是编外人员,他们来源比较复杂,从民间招录来的,也有儿子承袭父职的,也有民间征调的,也有犯错被罚来服刑的。
真没几个好人家会来吃死人饭,这份工作很有挑战性,待遇低、工钱少、没前途就不说了,横死几率贼他妈高,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撞上诈尸和厉鬼非常频繁,少有人能活过两年。
但凡有点活路,有更好的出路,基本没人愿意待在焚尸所长期干,权当过渡用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焚尸所也有自己搞钱的办法,例如从死者家属身上搞一些钱,挣一些外快,还是非常容易的,脑子活泛一些,一年赚外快赚二三十万法钱不算难。
任无忌能够当上提点焚化事,成为焚尸所的一把手,不是因为他擅长人情世故,也不是因为马大郎有意提携,纯属就是因为他命够硬,别人胆战心惊的活两年,走的走,死的死。
就他,活到现在也没有事,命是相当的硬,他当焚尸所的一把手,根本没有争议,也没有人会来跟他抢这个两年就要老命的官位,一把手的位置那是稳如泰山,无人可以取代他。
不夸张的说,任无忌在焚尸所那都是传奇般的人物,每一位新到岗的新人听到他能在焚尸所一待就是好几十年,至今还能活着,简直是惊为天人,难以置信。
然而任无忌并不想当这个破一把手,只是想当个踏踏实实当个验尸官就挺好,跟尸体打交道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简简单单安安静静,但是跟活人打交道,就很麻烦,非常的麻烦。
所以他当上一把手后,基本都是当甩手掌柜,跟活人打交道的事全部交给了几位副提点,他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研究人体奥妙,但有些麻烦事,还是避免不了。
这不,麻烦事又来了。
现任提督治安使周青峰亲自点名,传唤焚尸所任无忌亲自去验尸,任无忌正在跟尸体掏心掏肺的聊天,听闻周青峰传唤,他完全能以公务繁忙为理由,派几位验尸官代劳。
毕竟验尸的活,不必他这位一把手亲自上场。
而且焚尸所现在不受都察院管辖,也不受日夜游司管辖,各个部门是有权力壁垒的,任无忌完全不必搭理周青峰的指令,活有人去干就行,又不是非他任无忌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马大郎对于这位四弟异常青睐,简直视若无价之宝,好几次都特地叮嘱过任无忌能帮就帮,帮不了就想办法帮,马老大都发话了,他做小弟的只能不情不愿放下手头工作,亲自去了一趟验尸班,点了四个活过一年的‘精兵强将’随同一起去都察院帮忙验尸。
直白点说,奉命到场不是给周青峰面子,而是给马老大面子,否则,任无忌真敢不去,大不了也就是降职回去当他的验尸官,每天跟尸体打交道才是任无忌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当官真不感兴趣。
“参见提督治安使,卑职焚尸所任无忌奉命前来报道!”任无忌身着猩红官袍背负验尸箱,带着四名验尸官大步走入梅花司主殿,他们未见其人,便已经抱拳参拜。
叶庭修坐在茶室之中,独自饮茶打发时间,眼看人已经来了,立刻走出茶室来到正殿,挺拔的站立在任无忌一行人面前,淡淡说:“行啦,周提督另有要事处理,任大人还是抓紧时间验尸吧。”
任无忌闻言,缓缓直起身抬头平视叶庭修,惨白的面孔配上一双黑眼圈,怎么看都像是一副病入膏肓、严重肾亏的模样,关键身上一股子阴冷气息,离近了就嗖嗖的冒凉气。
“不知周提督要一个什么结果。”任无忌开门见山,只想快速完成任务,赶紧回焚尸所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反正你周四郎要什么结果,那么验尸书上就是什么结果,你只要敢说,我就敢写,你敢说是尸体是吃屎噎死的,那我就敢写尸体就是吃屎噎死的。
叶庭修说:“任大人,我们在搜捕境外贼子,这帮境外贼子企图来剑塔作乱被我们当场搜杀,首领以及团伙没有留下活口,你看看这些嫌犯尸体有没有遗留什么线索,能否搞清楚他们的来历。”
任无忌闻言,哦了一声:“明白了,这还是个技术活。”
叶庭修伸手示意:“现在十四具尸体全部在这里,有个别尸体还热乎,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嗯。”任无忌也不废话,摘下随身的验尸箱,走到一具尸体身前蹲下,掀开盖着的裹尸布,对着身后的四名验尸官勾了勾手:“过来,今天机会难得,我给你们上一课,记得好好学。”
四名验尸官闻言,面露欣喜和崇拜,齐齐抱拳一礼:“多谢任大人教学,我等必定虚心学习。”
验尸是个专业要求极强的技术活,乃是尸道分支,也是医道的延伸。
任无忌算是马大郎的半个徒弟,马大郎的尸道传承那是深得精髓,加之这些年潜心研修尸道,修为和境界那都是与日俱增,日新月异,更上一层楼,实力深不可测,已然很少在人前出手。
今日十四具食煞境尸体可供随意摆弄,实在机会难得,任无忌也好借此机会看看四个验尸官里有没有可造之材,若是潜力不凡,那也能为永生项目增添一些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