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玉道:“其实,如果今天不是丧门神来了,我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唉,运气不太好……”
铁猴问道:“丧门神是人还是神?还是妖魔鬼怪?它长得什么样?”
“长什么样……”叶冰玉瞅瞅铁猴,眼睛骨碌一转,说:“尖嘴猴腮,就跟你似的。”
“放……我不跟女的一般见识。”
胡克邪笑道:“叶姑娘,请别闹了,你继续说,丧门神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这样厉害?”
“唉,说到厉害,确实也不差,其实说到丧门神长什么样,我也没看见。当时,铁叉会和小刀会拼杀得都没了力气,那个穿灰袍子的史正刚,就是铁叉会的头子,明白过味儿来了,他制止了打斗,喊道:‘大家醒醒吧,我们的敌人是丧门神,别中了奸人的诡计,大家都是被丧门神所害,现在自相残杀,有害无益……”
铁猴插嘴道:“这史正刚是个聪明人,没有再受别人挑拨离间。”
叶冰玉斜了他一眼。
铁猴赶紧解释,“我没说你,别误会,其实铁叉会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接着讲。”
叶冰玉并没对铁猴反唇相讥,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候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在院里的打斗逐渐停息下来之际,听到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房顶的方向传过来,说:‘是谁在说我的坏话?’那声音缓慢而阴冷,听上去令人心头发凉,更疑惑的是,说话声前半句是男声,后半句却是女声,怪里怪气……”
铁猴又插嘴,“那肯定是捏着嗓子,装出来的。叶姑娘,你说话声音就装得很好。”
“哼,我装扮成男人,不像么?”
“象,象极了,我一直都没认出来,装男人,装老太太,都很象……你先说那个丧门神的事。”
“唉,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听到丧门神说话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就见眼前一花,有个贼亮的象火球一般的物事,就在空中爆开了,声音不大,甚是沉闷,一团火光闪过,极是耀眼,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象太阳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
“像打闪电一样?”胡克邪问。
“对,你形容得非常对,就是象打闪电一样,只不过,是一团大圆球,猛烈爆开,亮光顿时映得人目不视物,那一刻,大家都是痴痴愣愣的,呆住了,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紧接着,一片似雨似雾的水花,从天而降,就象骤然间下起了暴雨,满院的人,就都笼罩在雨雾里,你可不知道,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多人,就象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既忘了逃跑,也忘了闪避……那一刻,仿佛是坠落到了阴世一样……”
“后来呢?”
“后来不就是被你们看见了么?那一瞬间人事不知,就跟中了魔法似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再睁开眼睛,就被你们两个臭男人……看见我的丑态,你们很得意,是不是?”
……
胡克邪笑了笑,对于叶冰玉的突然恼怒,他自然不会在意,这女子性情乖舛,忽喜忽怒,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望着青囊山庄的方向,背着手沉吟片刻。胡克邪说道:“如此看来,那丧门神,其实也并不怎么可怕。”
“哼,你自己没赶上,尽说风凉话,也由得你。”
“不,叶姑娘,这事并不复杂,一定是丧门神——他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有同伙,在铁叉会和小刀会在院中剧斗之时,悄悄爬到了诊厅的房顶上,突然袭击,亮光也好,雨雾也好,琢磨起来其实都是用毒,他是用毒药把大家都给弄得晕死过去。”
“你说得……也许有两分道理。”
“我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霹雳弹’的暗器,使用时就发出贼亮之光, 状如闪电,你在青囊山庄里遇到的,多半便是此类‘霹雳弹’,只不过,它是有毒的。至于后来的雨和雾,毫无疑问,都是毒水毒汁,从房顶倾泻下来,确实防不胜防。”
“唉,不管怎么样,我是再也不愿意碰到丧门神了,根本就来不及反抗,就象等着挨宰的羔羊一样……对了,胡克邪,有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事?”
“以后在别人面前,你要当作不认识我。”
胡克邪哈哈一笑,“叶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无论是装扮成男人,还是装扮成老太太,让我别在人前拆穿你,是吗?这个你放心,我们跟谁也不说,就是了。”
“那行,胡克邪,今天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见。”
叶冰玉说着,跳下马车,抱着小猴子,径自走了。
……
铁猴摇摇头。
“克邪,说实在话,我真是讨厌叶冰玉这个人,一个姑娘家,根本没有女孩儿样子,疯疯癫癫,也倒罢了,还到处惹事生非,这种人,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老兄,你这么诅咒人家,可不好。不管怎么说,她不是恶人。”
两个人赶着马车,离了青囊山庄,上了官道,走了没有七八里路,看见路旁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乡下妇人,戴个头巾,身旁放着个破柳条筐。
那妇人站起身来,招手,“喂喂,少爷,敢问去哪儿呀,能搭我一段吗?”
铁猴一见,这人却是熟人,她就是来路上,在山神庙里遇到的那个缝穷妇。
“大姐,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了。”
“哟,是你们呀,”妇人高兴地说道:“又遇到好心人,阿弥陀佛,感谢老天。”
“吁……大姐,上车。”
妇人提着筐子坐进车厢里,问道:“大兄弟,你们去哪儿呀?”
“我们去聋哑谷。
“哟,巧了,我去仙女坨,咱们正好同路。兄弟,实话实说,我是个穷人,可给不起你们车费钱……”
铁猴笑道:“这是哪里话,搭个便车,哪里就收钱了。大姐,你贵姓啊?”
“我娘家姓赵,婆家姓张,村里人都跟我叫张赵氏,也怪命苦,嫁个丈夫也是穷得叮当响,天天得出来缝穷,赚几个钱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