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走了两天山路,这天中午时分,到达聋哑谷附近,这一带都是高山大川,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进山的路径都是弯曲小路,车不能行,山脚下有一处“悦来客栈”,铁猴把车赶到客栈跟前。
只见客栈前面,有数人正在乱乱纷纷,门前似乎正在吵闹。有个伙计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大声说道:“没地方了,客栈里全都满了,通铺也挤不下,槽头的马也拴不下,各位,不是我们不会做生意,确实这两天都住满了。”
上前一问,原来这两天来聋哑谷的人非常多,客栈里爆满。
聋哑谷本是荒山野岭,终年没有几个人出入,但是客栈居然爆满,显然这些远客都是奔着“棋会”来的。
胡克邪疑惑地说:“老侯,难道山谷里摆的那个棋局,十分的宏大?”
“嗤,棋局大不在在,我不敢说,但有一条我敢肯定,这些来赴棋局的江湖人,不一定都会下棋,他们是奔着聋哑谷的所谓‘宝藏’来的。”
“这倒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永远不会错。既然客栈满员,咱们随便凑合一宿吧。”
张赵氏已经离开,这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外野宿一夜,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铁猴不甘心,他凑到客栈门口,对伙计说道:“小二哥,你想想办法,我们多出点钱,还不吗?”
店小二瞅了瞅铁猴,问道:“先生,你可是姓侯,名叫长福?”
“是呀,”铁猴吃了一惊,“怎么着,你认识我?”
“嘻嘻,侯爷,您不用多出钱,房间给您留着呢,连槽头上拴马的位置,都是给你们留的最好的。”
“你……逗我呢?什么意思?”
“小人跟您素不相识,哪能见面就逗?房钱,人家已经给了,用不着您出一文铜钱,请把车赶进来吧,车上是不是还有一位相貌英俊,潇洒儒雅的胡公子?”
“怎么回事?谁把房钱都给了?”
“侯爷,恕小人不能细说,人家交待了的,不让我说。”
铁猴挠了挠头。
他回转身来,赶起马车便往店里走,胡克邪问:“老兄,找着房了?你真有两下子。”
“不算啥,老侯在江湖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把马车赶进店内,卸车拴马,客栈里连精草细料都给预备得妥妥的,店小二领着三个人,进入客栈内一间最整洁的房间,并且很快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白米饭,炒腊肉,还有一壶烧酒。
店小二恭恭敬敬地道:“请几位爷用饭,锅里正烧着热水,等烧好了,我再给您端过来洗脚。有什么吩咐,就随时跟小的讲,执行不周,敬请谅解。”
铁猴说:“很好,你做得很好。”
店小二出去了。胡克邪瞅瞅铁猴,一脸狐疑,“老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咱们住店,他们理应好好招待。来来,咱们俩喝两杯,这里的酒,肯定比不上你们胡记烧锅,凑合着吧,荒山里,只能将就了。”
他给胡克邪倒上一杯。
胡克邪说:“不对吧,老侯,你说实话。”
正说着,店小二又进来了,陪着笑说道:“小的该死,刚才一忙,差点忘了重要事情,您看,这是别人捎来的一封信,让小人专门交给胡公子。”
一封用火漆封着口的信。
胡克邪接过来,打量两眼,信封是自糊的,表皮上并未写字,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兄鉴:聋哑谷棋会乃骗局,有人背后阴施‘彩诈’,另有他谋。盘蛇洞危险,万万谨慎。那三枚清心散妥存,如遇丧门神施毒,可旋解。小妹敬上。”
信纸的下角,画着一朵小小的红色梅花。
小花画得极为精致,显得整张信纸非常雅致。
……
铁猴凑过来,伸长脖子观看。
他看见信纸边角画得那朵小梅花,说道:“原来这封信是小妹写的。”
胡克邪道:“是啊,也不知道这位‘小妹’到底是何许人也。侯兄,信上数言廖廖,但是其中的含义很深啊,你说是不是?”
“信上写的什么?”
“你……不认识啊。”
“废话,认识字我还问你?”
“咳,信上是这么说的,聋哑谷的棋会,是个骗局,有人在使‘彩诈’之法,有个叫‘盘蛇洞’的地方,要加倍小心。侯兄,什么叫‘彩诈’之法?”
“唔,彩诈,这是江湖十大骗术的一种,意思就是说,有人在背后做局,象变戏法一样,勾引大家上当,别人被他的戏法给蒙骗之时,他就悄悄施展诡计了。”
“嗯……”胡克邪沉吟道:“小妹的信里,对咱们殷殷提醒,显然是一番好意。我相信她的话。聋哑谷棋会,显然绝非邀人下棋这么简单,背后定有文章。”
“我也相信小妹说的,可不知小妹到底是谁。”
“不论是谁,此人对咱们有恩……对了,原来客栈的房间是小妹给咱们预订的。”
“嘿嘿……”铁猴笑笑,“这个……信上还说别的了么?”
“还说,让咱们妥善保存那三枚清心散,如果遇到丧门神下毒,可以服下去解毒。”
“糟糕,”铁猴拍拍脑袋,“那三枚药丸,已经全都用完了啊。”
第一枚药丸,解了叶冰玉的毒,第二枚给盐贩子老王服了,第三枚,给刁翰林吃了下去。
铁猴不住摇头,“这事怪我了,不应该随便给刁翰林吃药,他吃下去屁用没管,现在咱们连一个药丸都没有了。我不该胡出主意。”
……
刁翰林喝了杯酒,很快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胡克邪笑道:“其实仔细想想,翰林兄现在这样子,没有愁事,没有担忧,一心以为自己是皇帝,未尝不是一种对俗世的解脱。”
铁猴反驳,“你快拉倒,我宁可当个又穷又累的牙行伙计,也不想变成他这样的傻子。克邪,我现在琢磨着……你说那个‘小妹’,是不是又漂亮又贤惠,长得象个花骨朵似的大姑娘?”
“啥意思?”
“如果是那样,嘻嘻,也许正跟你有一段姻缘,你不是还没娶媳妇吗……”
“你算了吧,那个‘小妹’也许是个胡子拉茬的大男人呢。”
“绝不可能,哪个胡子拉茬的男人,在信纸上画一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