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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人渐渐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这一百人立刻警戒地背靠着背,拿着武器虎视眈眈对着西秦的军队。

“哗”从后方整齐的分开,仿佛浪花般翻涌向两边,而一匹黑色高大骏马就如踏浪而来,充满了神勇之气,上面正端坐着一个飒爽英姿的女人。

风驰电掣间那女人衣带飘扬透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傲慢之气。

快到莫离殇面前时,猛得拉住了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抬起了前蹄在空间虚踢了两脚,扬起了一阵尘土,马在她的掌握之下原地打了几个圈,而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用眼尾轻扫着莫离殇,透着不可一世的神情,完全颠覆了她王媚娘以往的娇柔之状。

莫离殇看也没看她,旁若无人地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高贵风仪却王媚娘怎么也学不会的,她恨恨地看着莫离殇对她视若无睹,眼中杀意一片。

莫离殇将手伸到了小个子的眼睛上轻轻的将他的眼合上,才小心翼翼地把小个子递给了边上的人,缓缓的转过了身,眼中的怜悯瞬间散尽,浑身立刻散发出凌厉的杀意。

“他还是个孩子。”

从莫离殇樱花般的唇间溢出冰冷的字句,眼更是如刀般直射着王媚娘,仿佛要剖开她的血肉剜掉她的心。

“呵呵,那又怎么样?怪就怪他不该跟着你,只能怨他的命不好。”

王媚娘嚣张地笑,看着莫离殇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嫉妒,要不是莫离殇她也不会在西秦臭遍了街,要不是莫离殇也许太子哥哥就会娶了她。

今天真是一个好机会,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她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太子府里呢?却偏偏要出来给自己一个机会杀她呢!

这时王媚娘心中充满了期待,这真是老天可怜她,送了个绝佳的机会让她杀莫离殇。

她坐在马上,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她盛气凌人地看着莫离殇,仿佛此时已然将莫离殇踩在了脚下。

远处是层峦起伏的高山,风呼呼地吹着,夹杂肃瑟的气息吹向了人群。

莫离殇静静地站在那里,纤细的身影在苍穹中显得纤细无比,但她的腰挺得直直的,仿佛青松般屹立不倒,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坚韧不拔的风仪。

她就是这么站着,卓尔不凡,衣袂飘飘,仙姿绝然,杏眼含威冷冷的看着王媚娘,唇间勾起讥嘲的弧度。

她站在地上,王媚娘坐在马上!

她仰视着王媚娘,王媚娘俯视着她!

可是她全身散发出来的高贵,绝然,孤傲,威仪的气势却是王媚娘所远远不及的,只一个眼神就将王媚娘故作高贵浅薄踩踏地淋漓尽致。

看着死到临头的莫离殇身上还散发出让人无法仰望的光芒,王媚娘又气又嫉,勾起了万丈怒火,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莫离殇!难道到现在你还自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么?”

眉轻轻地挑了挑,挑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讥嘲弧度:“本宫不是太子妃难道你是么?”

王媚娘高傲的仰起了头,得意道:“也许,等你死后,我会好好服侍太子哥哥的,一定会比你做的更好。”

“哈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月太子又不是吃错药了能看上她,她连给咱们老大提鞋都不配!”

“就是,她一定是平日不照镜子,就她那脸长得比马长,小眼睛塌鼻子,嘴大吃穷郎,还有一脸白麻子,明月太子能看上她才怪呢!”

王媚娘听了勃然大怒,不得不说南风的确嘴很毒,她的脸不过稍长一些,但这是鹅蛋脸,居然被他说成了比马脸还长!她的眼更是狭长上挑的凤眼,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因为她只要稍稍一眯就如狐狸般透着一股子妖媚,让她集清纯与妖娆于一体,可是在南风这狗嘴里说出来变成了小眼睛!她的鼻子虽然不高挺却也是小巧玲珑的,透着一股子清灵之气,怎么也不可能是塌鼻子!她的嘴并非时下的樱桃小口,却薄如刀刃如透明的冰凌让人垂涎欲滴,又怎么成了南风口中的嘴大吃穷郎呢?而她最为在的意的就是鼻梁上几个极为浅的雀斑,可是这根本不影响她的美貌,却被南风讥讽成了大麻子!

这让她如何咽下这口气去。

眼中陡然射出了犀利的刀光剑影,她想也不想,挥起了长鞭狠狠地扫向了南风,那下手之重是想把南风打得血肉模糊骨头尽折。

“我的人轮不到王小姐来教训。”莫离殇亦全身散出风霜般的冷寒,纤臂疾伸一把抓住了王媚娘的鞭,眼冷冷地盯着她。

王媚娘拼命的拽着鞭子,可是她又怎么是莫离殇的对手,脸涨得通红,对莫离殇威胁道:“这整座山上除了你那区区一百人都是我们王家的人,现在就算我要杀了你都没有人会为你出头的。你要是识相就好好求求我,我兴许还能看在太子哥哥面上给你一个全尸,否则我让这所有的将士轮了你,让你从此臭名远扬!”

“杀了我?哈哈哈…”莫离殇大笑:“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杀意顿时盈满了她的全身,冷蔑的看着拼命拉扯着长鞭的王媚娘,她突然松了手,王媚娘正在用尽之时,突然没有着力点,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她灵机应变,脚下用力勾住了马蹬子才稳住了身形,不过却是十分的狼狈,惹得莫离殇这边的人又一阵的嘲笑。

好不容易保持住身形的王媚娘气怒不已,破口大骂道:“莫离殇你还在做梦么?这剿杀令可是皇上下的,你就算是身为太子妃也不能违抗圣意,皇上在我们出发前曾有密旨,违令者斩!今天你就是不想死也得死!”随即看着莫离殇身后的人嚣张道:“你们这些贼寇,今日你们有西秦的太子妃陪着你们一起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众人不禁群情激愤,把王媚娘骂了个狗血喷头。

“是么?”莫离殇讥嘲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王媚娘,把王媚娘看得心中一阵胆寒。

看得她心头火起,为什么?明明是她有理,她拿着圣旨,她理直气壮,怎么莫离殇看她的眼神却反而充满了嘲弄,充满了蔑视,倒显得她心虚似的。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忘了刚才教训又扬起了鞭子狠狠地甩向了莫离殇。

“你敢,贱人!”莫离殇身后的人腾得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鞭身,他可不像莫离殇刚才只是抓着鞭身,而是狠狠的往下一拉,把措不及防的王媚娘拉下了马。

“啊。”眼见着王媚娘就要摔了个狗吃屎,这时……

“媚娘。”从军中斜飞出一人长臂轻舒抱住了跌下马的王媚娘。

“爹爹,杀了她!快杀了她!”站稳的王媚娘眼中全是恶毒的杀意,她指着莫离殇疯了似的吼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着不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王将军则慢慢地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莫离殇。

莫离殇淡漠地看着王文远,这就是王媚娘的父亲,王太后的第二个侄子,看样子五缕长髥,皮肤白净,身材适中,年约四十岁的样子倒并不像是将军更像是一个文臣,只是眼中的精光泄露了他的本性,带着尖锐的野心。

“太子妃!”王文远犀利的目光盯了莫离殇一会,在他这般强烈的气场之下莫离殇竟然能巍然不动让他不禁心中暗惊,他想了想,抱起了拳算是对莫离殇行了礼。

“王将军”莫离殇亦淡笑着颔首,等待着王文远的下文。

果然只听王文远道:“太子妃,圣命难违,还望能移驾一步。”

“爹爹,你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杀了他们了事!”王媚娘疯狂地叫嚣着。

王文远回头警告地瞪了眼王媚娘后,和风细雨地笑看着莫离殇道:“想来太子妃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太子妃能理解我们这些臣子的苦衷,让我们能早早完成了皇命回去与家人团聚。”

“如果本宫说不呢?”

笑更是温和,温和到让人觉得浑身发冷,那温暖的笑容之下隐藏的是千年的玄冰,阳光斜斜的照在了他算得上了清秀的脸上,分割出了诡异的弧线。

他轻描淡写的捋了捋长须,深藏不露的眼一闪而过得逞的阴毒,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吐出地狱里冒出的声音:“那么,本将军只能把太子妃当作叛军论处了。”

“哈哈哈。”莫离殇大笑,笑得天地失色,眼中的讽刺明显流露:“王将军何必假惺惺的呢?你们来时不早就算计好了要杀了本宫么?怎么到这里却开始惺惺作态了?你不觉得恶心么?”

脸色一变,铁青忽现,狼狈的痕迹划过了王文远谦和虚伪的脸,沉声道:“太子妃你这是欲加之罪,众人都看到了本将好心好意归劝于你,希望你珍惜与太子的一份情意,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希望你以西秦为重,可是你却死活不听,偏偏要违抗圣旨,本将实在无法只能将你与乱军一同处置,这有何不对?”

“对,很对!不过……”莫离殇笑道:“你今日要是敢动本宫一根毫毛,敢动这里的任何一人,本宫就让明月灭了你们王家九族!”

“放肆!”王将军假装的谦和面容一下碎裂,他大掌一挥,狠狠地击到了地上,扬起了无数的尘土。

“你可以试试。”眼神淡淡的瞥过了他,声音飘忽得无法捉摸却让王文远听得心惊胆战。

王文远眼恶狠狠地盯着莫离殇,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手缓慢地抬起,在阳光下那布满剑茧的手充满了杀意,那一手决定了上百人的性命!只要他一挥下,那数千兵马就会如潮涌般袭向他们,他们区区一百人就会如淹入汪洋中的蚂蚁毫无还手之力。

所有的人都死死的看着王文远的手,那是死亡之手,只要手放下就意味着生命的消失,青春的凋零……

莫离殇眼波轻闪,就在王文远眼神一变,断然挥下之时,莫离殇如鬼魅般平地消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却发现莫离殇牢牢的抓着王媚娘。

五指如钩,粉红的指甲闪烁着鳞鳞的光泽,那是比刀刃还薄的尖锐,谁也不怀疑,只要轻轻的一割,王媚娘千娇百媚的脑袋就会离开她那欣长如玉的脖子。

“爹,救我……”王媚娘眼中全是惊涛骇浪之色,拼命的挣扎着,脚用力的在地上蹬着,全完刚才的嚣张狂傲气焰。

“王小姐,还请安份点,否则本宫要是一时失手伤了你可就不妙了,伤了脖子倒也罢了,最多不过是个死,要是不小心划破了你这花容月貌,那你就生不如死了……”

“不……”王媚娘听了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却再也不敢动了,只是看着她的父亲,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王文远按耐住内心的焦虑,沉声道:“太子妃想要如何?”

“放了我们所有的人!”

“办不到!”王文远想也不想的拒绝。

“不,爹爹,救我,我不要死啊,我还要嫁给太子哥哥呢!”王媚娘吓得尖叫起来。

王文远气瞪了她一眼,恨恨道:“让你别来,你偏要来,现在自己承担后果吧!”

“不!”王媚娘绝望的尖叫。

莫离殇哈哈大笑,讥嘲道:“王将军果然是好气魄好气慨,为了西秦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连女儿都舍得啊!”

王文远眼中闪烁,脸上却笑道:“身为臣子莫说是女儿就算是要本将军的命,本将军也绝不会皱了皱眉。”

“果然是忠君爱国的人。”

莫离殇淡淡一笑似讥似讽,指下猛得用力,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王媚娘细腻的皮肤,血顿时涌了出来,一股血腥气味弥散开来。

“啊,不要啊,不要杀我……”王媚娘看着胸前的血,吓得失声尖叫,眼瞪得直直的,先是痛苦的低喃随后惊慌失措的尖叫:“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不要,爹爹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王文远脸变得僵硬,阴鸷地看着莫离殇。

“不好意思!”莫离殇无辜的轻笑,眼中寒光闪现:“好久不杀人了,竟然技艺生疏了,居然没有划破大动脉!”

“我没有死!”王媚娘听莫离殇的话后惊喜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王小姐,这次是我的错,下回我一定不会划错了。”莫离殇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声音轻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那神情却如对情人般窃窃私语。

王媚娘听了浑身发冷,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傻傻地看着莫离殇,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你是魔鬼。”

无所谓的耸耸肩,莫离殇笑得嫣然,那一回眸间的妩媚堪比妖精、

指轻轻的拂去了她耳边的发,温柔如水,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说对了,江湖上人称我仙魔女。不过,你应该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就在王媚娘惊骇的张大眼欲大叫之时,莫离殇快如闪电点了她的哑穴。

抬起头示威似地看着王文远,莫离殇笑道:“王将军可要再想想?或许会改变主意?”

王文远阴晴不定地看着莫离殇,唇紧紧地抿着,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莫离殇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文远,她在赌,赌王文远不会放弃王媚娘,倒不是王媚娘在王文远的心中有多重要,而是因为现在王家能配得上明月的女人能勉强够格的也就王媚娘一人了,所以对于王媚娘王家是精心培养,全力栽培的。

他们王家怎么舍得把一个培养了这么久的棋子废了呢?

“本将军是奉了皇上了圣旨。”

“本宫知道。”莫离殇眯起了眼,轻笑:“不过,皇上是让你剿匪,这西秦虽然说是国泰民安,但匪徒也不少,王将军不如为民除害,随随便便找个匪窝,杀他个一千二千的当不是难事吧?”

“皇上要杀的是太子妃手下的这些人。”王文远再次陈述,与其说是想说服莫离殇不如说是想说明自己。

“呵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再说了,如果王将军高抬贵手了,本宫一定让这些人从此销声匿迹,如何?”

眼微微一闪,王文远愤然道:“太子妃难道是想让本将军欺君么?”

肩轻轻的耸了耸,莫离殇笑道:“王将军会怕欺君么?当初彭城林员外好像是王将军家的姻亲吧?”

莫离殇微微的侧了侧头,仿佛进入了思考,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对了,那林员外的女儿好像是王将军的小妾吧?啧啧,那林员外的面子真不小啊,连大昭的皇子都能去做客,怪不得王将军会娶了王员外的女儿为妾呢!”

脸顿时大变,犀利如刀看向了莫离殇,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说什么?本将军怎么不明白呢?”

“王将军是真糊涂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说呢?”王文远突然脸上现出狰狞地笑。

莫离殇心中一动,蓦然升起一丝泛着寒意的不适,她大惊失色,转过身时,只觉一股大力从身后扑来,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听得“呯”一声,一个男人的身影痛哼了声然后如塌了般向她倾倒过去,紧接着刀尖划破皮肉的痛席卷了她的全身,而她的脸上,脖子间立刻被喷涌而出的热血浇了个透。

恐惧,害怕,疯狂地席卷了她的全身,这是谁的血?为何这么的灼热,烫伤了她的身体里的细胞,让她痛彻心扉。

就在这里王媚娘被一股大力卷离了她的掌握,而她却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随着她倒下了还有一个人,那张痛苦的脸正好倒在了她的眼前,苍白而无力,但却透着欣慰。

那一刻她脑中仿佛爆炸般炸了开来,惊鸿般划过了尖锐的痛楚。

“南风”

她悲恸的哀鸣,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抚上了南风的脸,这个妖娆的男子竟然为了她而奋不顾身的替她挡去了致命的一掌。

“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微一迟疑后,莫离殇立刻点住了他所有的穴道,却在这里发现她的内力已然没有了,一个习武之人没有了内力意味着什么?

她瞬间呆滞,脑中一片空白,耳边是怒极的呼喝声,痛骂声,但是她却完全听不到了,连一根冰冷的剑横梗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亦没有觉察了。

她疯了似的从怀中掏出九花玉露丸,拼命的往南风的嘴里塞,仿佛倒豆子般拼命的倒,小个子为了她而死,她没有救活,现在南风又要为她死了,她一定要救活他!

唇紧紧地闭着,没有一点的声息,无论莫离殇怎么捏那牙关咬得紧紧地就是不张开。

莫离殇伸出纤细的指用力的挖着,企图让他张开一个缝隙让她将九花玉露丸倒进去,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是神仙也救不活了。”耳边传来王媚娘怨毒的声音,让她如遭重击停顿在那里。

她低下头看着已然了无声息的南风,就在数个时辰前这个男子还对她怒言相向,甚至动了手,可是才几个时辰后却为她献出了年青的生命,他还未娶妻,他还这么年青,年青到让老天嫉妒,就这么收去了他宝贵的生命。

腥红的眼慢慢地抬起,腰部被刀划过的尖锐痛楚远远不及内心的痛,嗜血的目光狠戾地看向了飞虎。

这就是她一手培养的兄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在她的背后捅了他一刀。

“为什么?”

淡淡的笑容轻绽于她的脸上,仿佛夜中的罂粟摇曳着嗜血的阴暗,这三个字从她的牙缝中迸发出来,如魔般的凄厉张狂,声音仿佛一根根细针扎入了飞虎的血液里,在他的血管里诡异的游动,随着他的血液直击到了他身体最柔软之处——心脏。

心紧紧的收缩起来,那是恐惧的收缩,牵动了他面部的神经,无可抵制的惊恐。

“对。对。不。起。老大,我。原没打算杀你,只是想制住你…。”苍白的辩解让莫离殇的眼变得更是狠戾怨毒。

唇间无法控制住森冷的笑意,潜藏在心灵深处暗黑的邪意激起她无尽的魔性:“可是你杀了南风,他是你的好兄弟!”

“那是意外。”

飞虎涩了涩后为自己进行无力的辩解。

莫离殇微微一笑,沾染着鲜血的脸绽开了妖异的笑,让飞虎的手突然抖了抖。

她斜着眼看着脖间明晃晃的剑,讥嘲道:“难道你将剑指着我的脖子也是意外么?”

飞虎尴尬地笑了笑,剑却更加贴着莫离殇的皮肉。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

“太子妃你不要作徒劳的挣扎了,拖延时间也是没有用的,你中了迷筋散,这东西不是毒,却能让任何人在一个时辰内失去内力。而这一个时辰足够你死上千百遍了。”

“是么?”莫离殇抬头看向了王文远,淡淡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她好整以暇的微微地抬了抬身体,把飞虎吓了一跳,大喝道:“别动!”

眼中闪着讽刺的光芒,莫离殇朱唇轻启“:飞虎难道你就这点本事么?我教了你们这么多,你却连风吹草动都会害怕么?”

飞虎狼狈的扭过了头不敢看莫离殇,却对着魔鬼训练营的人叫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要想试图耍什么花样,我就把老大这颗美丽的脑袋咔嚓下来。”

“飞虎,你这个狗日养的,你居然敢这么对待老大,要不是老大千里迢迢赶来救我们,我们的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魔鬼训练营的人气得发抖,看着莫离殇身上全是鲜血与泥浆,本来是弱不禁风的美娇娘却狼狈不堪,更让他们触目惊心的是她腰间的伤口在汩汩的流着血,那血刺激得他们血红了眼,所有的人都紧紧的握着刀柄,掌心捏出了汗,刀尖饥渴的轻颤着,恨不得上去将飞虎乱刀分了尸,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飞虎一个失手杀了莫离殇,只是急红了眼叫骂着。

飞虎面无表情地听昔日的兄弟骂着各种难听的话,只是眼看着王文远,等待着王文远的指示。

“你是谁的人?是皇上的还是王将军的?”莫离殇冰眸子中燃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紧紧地盯着飞虎。

飞虎默不作声,再次看向了王将军。

唇间的冷意更盛了,轻笑道:“看来不用问了,你是王将军的人。”

“太子妃既然知道这么多,可以安心的去了。”王文远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是么?你确信?”

“本小姐当然确信!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王媚娘此刻已然被解了穴道,她势如疯虎般冲了上来,用尽全力猛得踹向了莫离殇的小腹,她最恨的就是莫离殇,她一定要亲手杀死莫离殇,才解心头之恨。

就在她的脚踢到莫离殇身上时,莫离殇以诡异的角度避了开来,指轻划过王媚娘的腿上,瞬间划破了王媚娘的衣衫亦划破了她的皮肉。

王媚娘只觉腿一麻,还来不及叫时,就被莫离殇又一次扣住了喉咙。

而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间,莫离殇后肘反击,将正在看得目瞪口呆的飞虎推向了他自己手中的长剑,那长剑顿时飞快的刺入了他的心脏之处,干脆利落得没有流出一滴的血…。

呼吸顿时停止,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地看着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不能从中清醒过来。

为什么只一转眼的功夫,受制于人的成了主动方,而原来还趾高气扬地主动方却成了剑下亡魂。

“好!死得好,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魔鬼训练营里的人惊讶过后哄然叫好,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山中回响阵阵。

飞虎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剑,看着剑毫无阻碍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徒留半截剑柄在他的胸腔之外随着他断续的呼吸而轻颤着,轻颤着难以相信的恐惧…。

这时,他感到了冰冷的山风吹入了血肉与剑身之间的缝隙,冰凉刺骨!连带全身的血液都僵冷无比,血带着千年玄冰的冷流窜在他的身体里,他越来越冷,冷得眼睛变得模糊…。

终于他敌不过这无边的冰冷,在血液结成凝冰之际直直的摔了下去。

“呯”他的身体如坍塌的房子瞬间倒了下去,在倒之前他徒劳地想要站起来,想证明他还活着,可是他没有站起来,只是改变了原来倒下的姿式,变成了以跪姿扑倒在地。

头狠狠地撞击在地上,发出的空谷回音余声袅袅,撞击在众人的心头,那未全刺入的剑柄又再次深入了他的皮肉,头,剑柄,膝盖成了他的支撑点,让他没有全然地倒在地上!

他匍匐的死去……

穿透了胸腔的剑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光,一滴滴的血顺着剑身回到了他的身体上,剑更亮了,嗜血过后的冷硬!

南风静静的躺在他的面前,眼还未闭上,唇间甚至带着笑。

而飞虎仿佛就是为了赎罪般跪于南风之前…

微风吹过,拂起一阵凉意,原来冥冥之中早就安排!

眼神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闪烁得是噬人的寒芒,她唇间勾起冷冽的笑,对着王文远道:“王将军,这山不转水转,风水也是轮流转,飞虎背叛了魔鬼营,杀了南风,却死在了自己的剑下,连死他都没脸见南风,而王小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送到了我的手中,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再来谈谈刚才未谈完的条件了?”

王文远死死盯着莫离殇,脸上怒气顿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王媚娘,要不是她,怎么会坏了他们的好事!

难道真的不理王媚娘么?

他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杀了她吧。”这时从王文远的身后传来一声轻淡如风的声音,淡得缥缈却冰冷无情。

那口中仿佛不是谈论一条人命,只是闲聊天气般的轻忽。

莫离殇的脸顿时变了,这个声音那么的熟悉,无论怎么变声,她都能听到最真实的内在。

“公子…”王文远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身后。

“一个废物你还当作宝么?你以为就凭这样的货色即墨离会看上她么?没有用的废棋留着就是浪费,不如死了还干脆。”

他的声音云淡风轻,飘缈如烟,漫步而出,长身而立。

一张极其平凡的脸,唯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对眼,犀利如刀,精光四射,漫延着无边的风雪之意,掩藏在眼底的是坚硬到极致的冷血。

让人望而却步!

“太子妃,别来无恙。”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向了莫离殇,冷然到极致的眼底有着无法掩藏的热烈与怒气。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故人,佟…。”莫离殇微微的笑,刚欲出口的太子两字被粗鲁的打断。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这些盗匪竟然是太子妃的人。”

佟夜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莫离殇,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莫离殇带着人抢了他送给西秦的礼物,让他在西秦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我不懂你说什么,他们都是我的部下。”莫离殇当然不会承认是她抢了佟夜冥的贡品,哪怕心知肚明,知道是一回事,她要开口承认了就又是一回事了。

“是么?你的部下…西秦的皇上会下剿杀令么?”

“这是我们西秦的事好像与你佟…”

“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佟夜冥又打断了莫离殇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戳穿了他的身份,尤其是在西秦将士之前。

莫离殇讥嘲的一笑,并不言语,但眼中的不屑却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只要杀你身后的人,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公子!”王将军大惊失色,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看得出莫离殇是认出了佟夜冥了,如果现在放了莫离殇,那不就等于将他与佟夜冥勾结的事暴露于人前了么?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佟夜冥会做这种充满了危险的事。

“老大,你不用管我们,只要你活着,我们死了又如何,何况我们一百人救了营里一千九百人的命,值了。”

“闭嘴!”莫离殇对着身后的人狠狠地瞪了眼后,对佟夜冥冷笑道:“对不起,我是一个敬酒也不吃,罚酒也不吃的人,看来咱们谈不拢了。”

“是么?”佟夜冥笑,笑得更是轻柔,让人难以捕捉唇间的虚无缥缈。

熟知佟夜冥的莫离殇立刻警戒起来,眼微微一眯着,就在佟夜冥如鹰般腾然而起,鹰击长空直扑向莫离殇时,莫离殇脚踩凌波微步,快速闪身将王媚娘挡到了自己的身前。

寒光一闪,佟夜冥人在半空从腰间拔出软剑狠狠的刺向了莫离殇…。

不!

是狠狠地刺向了王媚娘,失去内力的莫离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剑刺入了王媚娘娇柔无力的身体里…。

鲜血,迸出!

痛到极点,王媚娘那对明媚的大眼如死鱼般的突出,死死地看着佟夜冥,完全是不可置信。

她慢慢地伸出了手,指着佟夜冥,想要说什么时喉间咯噔一声,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缓缓的倒下,激起一片尘土,了无声息。

一条人命就这么流失于天地之间,没泛起一点的涟漪。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莫离殇眼含锋锐倒退了数步。

魔鬼训练营的人立刻围到了她的身边,作出了保卫之状。

无所谓的笑,笑得轻描淡写,眼依然无波的冷寒,他昂立于众人之间,虽然平凡却难掩他的华贵威严。

“公子!”王文远大为悲伤,悲愤的叫了声。

佟夜冥右手轻抬,眼尾轻扫了王文远,眼中的警告之意如漫天的雪舞侵袭向了王文远,让他战战兢兢。

王文远又气又痛又恨,目眦尽裂看着佟夜冥,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按耐住了心头的怒火咽了下去。

“她已经死了,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了。”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清,却有着旁人无法捕捉的期待,期待地看向了莫离殇。

“老大!不要管我们,你尽到力了,你答应他吧!”所有的人都在莫离殇身后悲鸣地嘶吼着。

“统统给我退后五十步!”莫离殇对着众人怒吼道。

所有的人都紧咬着牙,坚定地看着莫离殇,脚下却一步不退。

“怎么?我还没死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么?”冷冷的声音就如地狱中冒出的缥缈暗沉。

众人悲愤激昂,虎目含泪看着莫离殇,终于小队长林立沉痛道:“大家往后退五十步。”

“林队长!”

“这是命令!”

“是”

呜咽着,心不甘情愿地最后看了眼莫离殇,他们才踏着整齐的步伐往后退去。

直到退后了五十步,莫离殇才缓缓的回过头对佟夜冥淡漠道:“你觉得我会舍弃他们么?他们是这么爱戴我,就算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命,他们都毫不犹豫,试问我能放弃他们么?”

微微一笑,笑得阴寒森冷,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出了却是死亡的冰冷:“你别无选择。”

唇间的讥笑愈盛,她的眼始终盯着佟夜冥,轻道:“你想知道我的选择么?”

“我的选择就是…。”莫离殇越说越轻,轻到几不可闻。

佟夜冥眉头皱了皱,上前了数步。

三步,二步,一步…

幽深的暗光掠过了她的眼,她猛得作出苍鹰搏兔之状,冲向了佟夜冥。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王文远与佟夜冥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而王文远甚至是以佟夜冥马首是瞻的,不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佟夜冥杀了而敢怒不敢言。

只要抓住了佟夜冥,他们就会投鼠忌器,那么这些队员就能保得性命。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内力全失就会没有力气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因为学武晚了,干爹为了锻炼她的对敌能力,第一个教她的不是内力而是技巧,可以不用内力降敌的技巧,因为就算她再怎么勤奋的练内力也比不上那些从四五岁开始练的人。

内力的东西不是说差五岁的就勤能补拙,而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就差之千里了,即使是后来用尽的奇珍异药改变了她的筋骨,她的内力始终不能达到巅峰。

但是她的搏击技巧却是炉火纯青的。

现在她缺了就是机会,只要佟夜冥走到了她的范围内,她就有机会抓住他。

“你没有中迷筋散?”佟夜冥有些狼狈地躲避,眼中一掠而过惊讶之色。

她咬着牙,脚尖疾点,踩起了地上的一柄长剑,刀光剑影之中,映出了她清丽绝伦的容颜与眼中的冰冷。

长剑轻挥却是剑剑致命,虽然没有内力却是占了巧字。

佟夜冥望着她,狭长的凤眼危险的眯着,犀利中透着苦涩与狠绝。

“你就这么恨我?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么?”

没有言语,有的只有致命的剑影。

没有内力的她不敢说一句话,因为一旦开口就能让佟夜冥觉察到她的气息的不稳,内力的失去,她只能用最轻巧的挪移之术躲避过他的掌风,用最精妙的剑术与他对抗。

还有她就是搏,搏佟夜冥对她的情,不会痛下杀手。

日影西斜,天更冷了,崖上的风有些刺骨的冷,她白衣带血,恰似白雪红梅在风里漫漫而舞,舞动的是翩迁,让佟夜冥眼中有瞬间的迷离。

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也曾在风中为他而舞,那时的她没有这些刀光剑影的冷冽,全是温情蜜怜的爱意。

为什么?为什么造化弄人,在他决定要挽回这一切时,她却已然远去,远去的不但是身影还有心…。

手下渐渐的失了尖锐,而她却毫不留情。

痛着心,他的眉越皱越紧…。

风过处,何处吹来桃瓣无数,洒一地粉色旖旎,她的花中舞…。

又乱了,心又乱了,看着她的身影,他竟然有着瞬间的迷离。

突然她纵身而起,足尖轻点,带动花瓣点点,凌厉的劲风划过他的脸庞,他微一避过,却看到横过眼敛的是她纤纤细足,人过留香,那是桃花的淡香,隐约着她的体香…。

心中一动,他伸出手欲抓住这一抹余香,却被她如泥鳅般的滑过。

而他的劲风却横扫过了崖边数株桃树,顿时漫天花雨,弥漫开淡雅清香,欲醉,欲醉…。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翻飞。

一个刚硬,一个轻柔。

一个内力四射,一个轻功卓绝。

她飘忽如仙,袖影轻挥,如行云出岫,飘缈淡雅,剑影飞舞间,挽无数剑花,恰似烟花绚烂,又似银莲初绽,衣袖翻浪,中出利剑,直直的刺向了佟夜冥的前胸。

佟夜冥不敢怠慢,催动全身内力,空手白刃欲夺下她的长剑。

就在肉掌要碰到长剑之时,那剑如灵蛇,陡然消失,挽一剑花,改变方向。

他的眼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她的心划过片片冰晶,有些急燥。

没有了内力,没有了毒药,要想战胜佟夜冥真是实在不易,而他身后还有王文远数千精兵虎视眈眈。

她凄然地笑,眼中的无助瞬间撞击了佟夜冥的心。

曾经她就是这么笑过,就在那日她永远离开了他。

痛一下袭入了骨髓,让他有瞬间的停摆。

“扑”

剑入皮肉的声音惊醒了他。

先是心痛,麻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慢慢地他才感觉到了身体的痛。

冰冷的眼看向了自己的肩,那明晃晃的剑正毫不顾忌地插入了他的肩胛骨,顺着闪着幽光的剑身,他看到了剑柄,那剑柄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紧紧的握着…。

她在笑,笑得这么的残忍,笑得没有一点的温度,原来那一抹凄美的笑只是她引他入瓮的计!

“你利用我?”闭了闭眼,掩住了心底的痛,墨黑的睫毛仿佛挂霜般的寒。

“有何不可?”她笑得轻盈,人如闪电,抓住了佟夜冥,将剑用力拔出,洒落红点点,与那桃花的粉红相得宜彰,形成了诡魅妖冶的美。

剑柄狠狠的敲击了佟夜冥的各处穴道,没有了内力只能借助于外力。

“你没有内力?”

虽然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佟夜冥的眼中冒着滔天的怒火,这个女人居然又一次欺骗了他,只这一会,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了他两回。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居然会上一个人的当上了两回!

难道她真是他的毒,让他无药可解么?

“现在知道你已经晚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佟太子,现在咱们再来谈谈条件可好?”她笑得温柔,仿佛要滴出水般,让佟夜冥一度梦回当初,可是她语气中的冰冷与手下的中尖锐却把他拉回了现实。

即使是被制,他亦是昂昂傲骨,他笑道:“你以为王将军会听我的么?”

“听不听试试不就知道了?”她不以为意的笑,笑中多了份轻松。

王文远可以不顾王媚娘的性命却能不顾佟夜冥的性命么?

佟夜冥可是他通向权力顶峰之位的强大助力!相信他不会为了区区二千个不足为道的人而置自己的野心而不顾的。

“太子妃,快把公子放下?你难道疯了么?你可知道你要了杀了他,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么?”

果然王文远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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