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下,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这是角丽谯来找他时,他提出的交换条件,他助角丽谯进入四顾门下毒,角丽谯将碧茶之毒交给他。
当时他对角丽谯的谋划一点儿也不看好,只是角丽谯如同得了失心疯般,怎么劝都劝不住,于是他留下了碧茶,想着若有一天这天下第一奇毒终会派上用场,或许他会把它喂进李相夷或是笛飞声的嘴里,甚至给大熙皇上悄悄喝下。
雪公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他在角丽谯被抓后跑到这里求助,随后被封磬劝了几句,便决定抛下角丽谯那个疯子,改投到封磬门下,只是他却想不到,李相夷才是封磬真正的主上,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刚走出院门,便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为首的人大喝道:“雪公,你走不了了,主人让我们把你捆起来,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投降,你家主子打算拿我去邀功是吗,做梦。”
雪公也不废话,直接挥爪向那些人攻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有几人倒地,雪公也受了重伤,最后在与为首那人拼命之时,被一剑割了咽喉,死前他笑了一下,他自负为人精明,但却总是跟错了人,他背叛了角丽谯,最后被封磬舍弃,也算报应吧。
被温意绵关在柴房里的单孤刀,透过窗户看着天幕,久久无法言语,原来一切都是个笑话,他以为自己是南胤皇族,以为自己身上流着两国皇室的血,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尊贵的人了,谁知,这一切都是李相夷的,他只不过是沾了李相夷的光被收养的一个乞儿。
他已接受了自己不是南胤皇族的事实,但他接受不了自己以为最尊贵的一切都是李相夷的这件事,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他的,他身份尊贵,他天资聪颖,他自创了绝世武学,他是少年门主,他是武林第一人。
为什么所有最闪亮的光环都加诸在他的身上,自己在他的映衬下什么都不是,而这块玉佩与这道疤,将他捧到了云端,又狠狠摔到了地上。
单孤刀躺倒在地上,望着上方自语:李相夷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我永远都比不过李相夷,永远比不过。
皇宫内,大熙帝看着天幕却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明玄仙子帮他推演未来之后,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与李相夷那么亲密,为什么会过继李相夷的儿子,原来他们是血脉最近的亲人。
至于李相夷是否会谋夺皇位,大熙帝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与李相夷谈过几次,也曾许他以高官厚禄,李相夷表达得很清楚,他志不在朝堂,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江湖。
相反,他反而要担心另一件事了,明玄仙子在推演之后明显神不守舍,看得出,推演结果很出乎她的预料,他们应该也不太愿意将儿子过继给他,所以,这事儿倒是要好好谋算一下了。
天空之中,天幕再次转动起来。
【“胡说,全都是胡说,你说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师娘,你是在信口开河吧!”单孤刀仍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岑婆冷笑,“好,我问你,我们把你带回云隐山之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呢?记不起来了吧,你师父和我救你的时候,你的手受了伤,正是因为手腕的这个伤,让你高烧昏迷不醒,等你醒来之后,之前的事情几乎就不记得了。”
“至于相夷嘛,当时还是个孩童,还不到记事的年龄,所以有些事情不记得,这也是自然的事。”
封磬哈哈大笑,“我封氏一族为了寻找萱公主的血脉找了百余年哪,直到二十年前,我们才得知萱公主的孙子有一名十岁的儿子,拜在了漆木山的门下。靠着这条线索,还有那南胤皇族的玉佩,和他身上的印记,我才迎回了我的主上。结果都是错的,哈哈哈!”
“李莲花,你才是我的主上!”封磬怒急攻心断了气,但他身体却向李莲花跪了下来,似是在为迫害了主上赔罪。
笛飞声道:“所以单孤刀的血对业火痋毫无作用,李莲花的血才能毁掉这个东西。”
真相大白了,但单孤刀仍不肯接受这一切,“我不信,你们说的我都不信,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师娘,十年,你们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吗?而你们呢,却说这是一个误会,是一个笑话。我看你们才是笑话。”
“还有你李相夷,凭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是你的?”
“从来都没有人跟你抢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执念罢了。”李莲花淡然道。
单孤刀却不放弃,狰狞着表情道:“我要告诉所有人,这武林是我的,这天下都是我的,都是我单孤刀的。我单孤刀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举掌攻向李莲花,李莲花反转剑柄正中他掌心,震断他的手臂,再加一掌,将他筋脉震碎,打倒在台阶上。
“如今你武功全失,全身经筋已断,望你好自为之。”李莲花最终仍没狠下心要了他的命。
单孤刀却一点点向上爬,望着殿内的那把龙椅,坚定道:“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一切…一切都是…”
望着自己毕生追求,他选择了自爆经脉而亡。
轩辕箫听出他们之间的恩怨,不由一声叹息,笛飞声望向方多病,见他面露不忍。李莲花则心中五味杂陈,万般心绪涌上心头。
前殿的打斗已经结束,天机堂与四顾门带领的武林人士虽大获全胜,却也死伤惨重。
叛乱平息,方则仕对众武林人士道:“此番多谢诸位侠士仗义出手,才不至于酿成大祸,方某感激不尽。”
李莲花淡然道:“方大人,不必多礼。”
何晓慧连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呢,闻言对自家老爷笑道:“你这个书呆子,就不用在这儿说客套话了,惩奸除恶本来就是我们江湖之人应尽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