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见微知着！
他虽未同魏武比剑，但很确定他已经输。
在乌梅剑出鞘的那一刻，魏武绝对能够猜透他所有的剑招。
他没有丝毫怀疑，魏武有这种能力。
叶孤城对着魏武深深一揖，恭敬道：“败在公爷手下，心服口服！”
魏武叹息道：“你在别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剑圣，可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叶孤城眼中满是疑惑，问道：“公爷何出此言？”
魏武轻声道：“你与西门吹雪一样，天生傲骨，傲气凛然，可以做兄弟，可以做朋友，但你们做不会做走狗。
可惜你身世多舛，本是亡国王室。
你的族人如果没有南王府的庇护，恐怕早就被仇家杀光了。
你为南王府卖命，只是想保护族人。”
叶孤城眼睛湿润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他刚想下跪，耳边就传来魏武的声音。
凝音成线。
“你这一跪，不仅救不了你的族人，反而会连累我！
陛下可就在下面，这时候你想让你族人活命，该求陛下，而不是我！”
叶孤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缓缓自殿顶落地。
魏子云见叶孤城朝正德皇帝走来，连忙拔出佩刀，呵斥道：“叶孤城，你停下，再往前一步，便以谋逆论处！”
这话说完，魏子云感觉说得纯属废话。
叶孤城就是想谋逆，刺杀皇帝，可没成功。
正德皇帝拍了拍魏子云，淡淡道：“没事的。”
叶孤城双膝跪地，重重给正德皇帝磕了三个头。
“求陛下保全草民的族人。”
正德皇帝十分欣赏叶孤城，虽然这货想杀他，可他这不是没死吗？
宰相肚里能撑船，更别说皇帝了。
自然是不跟叶孤城计较了。
而且叶孤城一身傲骨，为了族人，甘愿放下尊严，让人唏嘘感动。
关键是叶孤城这个时候求他，让他感觉特别有面子，虚荣感爆棚。
一个皇帝不需要这些，但作为一个人需要。
正德皇帝沉声道：“你的族人，朕保了！”
“谢主隆恩！”
叶孤城又重重给正德皇帝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
可当他起身那一刻，身上的剑意冲霄，令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剑圣叶孤城！
叶孤城跃到殿顶之上，战意高昂道：“西门兄，我的心已经静下来了！”
西门吹雪周身剑意纵横，冷酷道：“公平一战。”
叶孤城缓缓拔出巨阙剑，淡淡道：“如果我战败，请收下我的剑。
我的剑便是你的剑！”
这一刻，西门吹雪仿佛与叶孤城心意相通，几乎同时拔出乌梅剑。
“若我战败，也请收下我的剑。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从此剑不离身！”
叶孤城缓缓举起巨阙剑，剑指苍穹。
而西门吹雪则是缓缓垂下手臂，剑指大地。
两人同时一跃，并没有靠近对方，而是直接来到殿顶的两端。
下方观战的众人，都屏住呼吸，期待这场剑道的巅峰对决。
啪！
就在这紧张又神圣的时刻，嗑瓜子的声音响起。
在场的江湖人士本能地想张口便骂，可看到嗑瓜子的人是谁之后，立刻闭上了嘴巴。
骂人不文明！
绝对不能骂！
正德皇帝将瓜子片吐进手里，又拿出一个瓜子放入口中。
不乱扔垃圾，这皇帝的素质还挺高的。
魏武又掏出一把瓜子，低声道：“陛下，我这还有五香的要不要来一点。”
“好。”
正德皇帝点点头，从魏武手中接过五香味的瓜子。
看到这一幕，众人原本紧张期待的心情瞬间没有了，感觉剑道的巅峰对决好像没有瓜子香了。
不过下面的小插曲丝毫不影响殿顶上的两位顶级剑客。
当两人的精气神合一之时，人剑亦合一。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几乎同时动了起来，两人化作两道白色的残影在殿顶之上，来回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交手上百招之后，两人分开再次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
接着两人又默契十足道：“一招定胜负！”
叶孤城手中的巨阙剑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犹如被烈焰附着。
同时他的周身也绽放出火红色的光芒，好似火神降世。
西门吹雪手中的乌梅剑则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犹如被清澈的水附着。
他的周身则绽放出冰蓝色的光芒，好似水神下凡。
在这一刻，两人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不管谁活下，只要加以巩固，定可以在上一层楼。
“天外飞仙！”
“一剑西来！”
花光绚烂，冰花漫天。
天外飞仙，天马行空，缥缈不定，如谪仙挥剑。
一剑西来，大道至简，一往无前，如破云求道。
这两招剑法，分别代表了两种极端。
至繁与至简！
两人的剑法虽未走到剑法极致，但都走出了自己的剑道。
两人交错而过，不过刹那之间，随后各自持剑，背对对手。
叶孤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笑中透着满足，但也有些许的遗憾。
西门吹雪的表情则一如既往，冷漠无情。
两人就那么站在殿顶之上，一动不动。
邀月、怜星、李寻欢、阿飞、荆无命、风清扬等绝世高手都已看出了胜负。
可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谁胜谁负。
这其中就有正德皇帝。
他虽然天生神力，武功也不弱，但不属于绝世高手。
不然叶孤城也不可能差点一剑要了他的命。
啪！
正德皇帝磕了一个瓜子，小声道：“孟德，谁赢了？”
魏武轻声回道：“叶孤城赢了，但死了。
西门吹雪输了，但活下来了。”
正德皇帝了然道：“如果叶孤城不参与谋逆，活下来的会是他。”
魏武点头道：“对。”
叶孤城缓缓朝后方倒去，而且手中的巨阙剑则飞向天空，抵达最高点后，又朝殿顶落下。
西门吹雪身影一闪，一把抱住叶孤城，坦然道：“我输了。”
叶孤城气若游丝道：“活着的人才是赢家。”
巨阙剑落下，径直插在叶孤城身旁，好似一块墓碑。
赢的人死了，输的人活了下来。
众人也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果，心中感慨万千。
这到底是谁输谁赢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