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南宫区域的投影突然被莫名的灰雾掩盖，众说纷纭。
一股无形的气息在人群间蔓延开来，无数暗流穿插在全城各处。
而贵宾席的文武百官也议论纷纷，刚才大家的重心都放在被暗算的瑞王世子，自然也更清楚，这灰雾是妖皇吞下世子后，体内爆出来的。
“看起来，这位世子殿下并不简单啊！”
“这爆出来的灰雾好像是尸气，莫不是邪修？”
修炼界有轮回之说，所以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被别人祸害。而炼鬼的鬼修和一部分和尸体打交道的修士自然而然就成了邪修。
“嘘！瑞王还在呢！”
众人低声议论，时不时看一眼席上的瑞王和凤霞帝。
两道灵识没有丝毫掩饰，强行闯进云中阙，打算直接把灰雾覆盖的区域扫一遍。
可灵识一接触灰雾，就没了声息，完全观测不到内部。
凤霞帝和瑞王对视一眼，
“传令，比赛中止。所有金甲侍，搜！把搅乱大会的邪修搜出来！”
凤霞帝转身离席，数百金光从城中各处升起，飞入云中阙。
“你们留下等待世子，其他人，跟我走。”
留下几句嘱托，瑞王也走了。在场最有权势的两位离开，人群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再次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南宫区域已经被灰雾笼罩，即便是金甲侍强行闯入，也很快就迷失方向。
庭院内，亡语全身的紫衫变成了灰袍，无尽的死气从他身上漫出，他的炎雷枪也变成了一把骨镰。
“这才是你真正的形态吧？”
“我就说亡语不像人名，反而颇有魔族特色。”
“这就是你们的遗言？”
亡语整个人都是灰的，看起来和这个彩色的世界好像不在一个图层。
事实也是如此，两人能够看见亡语，却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只能凭灵识观测到一个巨大的死气旋涡，给人极大的死兆感。
云清风有些后悔了，即便知道魔族少帝强得可怕，也没想过这家伙直接就是帝级啊！
少帝只是个称呼罢了，是指有望在少年时期成帝，不是指少年时期就成了帝。少年成帝的，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做到？
沉渊也没想到，一千年不见，这个占据兄长肉身的东西，既有尸魅的特征，又有魔族少帝的灵魂，如今还成了帝级。
不过，如果没有当年滕王事变，滕子语现在也应该差不多帝级了吧？
亡语，亡语，或许也带着旧主已死的意思。
“亲爱的弟弟，看着我这样，你似乎并不意外。”
亡语好像格外在意沉渊，灰白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沉渊看着眼前之人，身上增生的骨刺在他体外自动形成一身骨甲，那张回忆中的脸变成了死白，脸上还爬上了黑色魔鳞。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故人，是尸魅，还是魔族少帝了。
“亡语，你现在到底什么修为？”
收敛思绪，比起这些沉渊更好奇亡语现在的状态，这似乎才是原本的它。
“呵呵，你觉得你还能打赢我？”
亡语那双死白的眼睛明明没动，却又透露出戏谑，然后是疯狂。
“我的修为，我的修为足够毁灭帝都！弟弟，回来吧，我会庇护你，会让你重复滕王的荣光！”
“看见滕王阁了吗？用不了多久，吾主降临，滕王阁定会取代云中阙，甚至超越现世的所有神器！”
“弟弟，回来吧。不会再有人能凌驾我们，不会再有人敢向我们拔剑，不会再有悲剧了～”
亡语伸出手，手指被骨质覆盖，又缠绕死气，看起来不像人手，反而像什么凶兽的利爪。
“别理它，这家伙多半继承了身体原主的记忆，有些分不清自我了。”
云清风倒是很清楚这种情况，他更意外沉渊和亡语是兄弟。
沉渊也回了回神，说实话，被亡语这么在乎，有时候沉渊都觉得这家伙真的是自己哥哥，而不是魔族少帝。
“为什么？为什么？”
看沉渊不为所动，亡语不知道是表演太入戏了，还是真情流露，声音愈发嘶哑。
“为什么背弃我？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进墓里？”
“我只是死了，但我依然存在！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知道这一千年我怎么过的吗？被人抛弃，被人囚禁，被人实验！切割，撕裂，揉碎！”
“当年死的明明应该是你！不，是你们！这里的人都该死！”
天，变了。
整个帝都的天都黑了下来，劫云遮天蔽日，议论的人群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片晴空就变成了黑夜。
心知大事不妙的人群仓皇张望，却发现黑云已延伸至天边，无处可逃。
轰隆隆——
闷雷滚动，黑色的劫云如同洪水猛兽，从天上压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好大的劫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劫云！”
“莫不是谁成帝了？”
“放屁，成帝的劫云有这么可怕？没看天上的云中阙都启动了？”
劫云下压，城中许多建筑都起了应激反应。
滕王阁射出一条光柱，如同利剑贯穿苍穹，天上的云中阙绽放柔光，照亮了全城的黑夜。
轰——
一道闪雷擦着云中阙划过，像是凶兽的怒吼，又像是劫云的挑衅。
“这，这是要打起来了？”
“陛下不才刚走吗？”
“就是，我家底，阿不，各国使团都没离开帝都，打不起来！打不起来！”
帝都外
劫云直接蔓延出了城池，连带着提前留在外面的军营都被劫云笼罩。
士兵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军队集结的号角响起，大片军队从四面八方朝着皇都涌去。
帝都东北方
这里很安静，因为这里是皇陵。
从这里往南望，就能望到当年的盘龙谷，可惜，原本钟灵毓秀的山谷，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那里江河断流，群山被拦腰斩断，甚至夷为平地，地面下陷数百米，已经从山谷变成了盆地。
“还在怀念当年一战？”
云梦泽一把拉起在树上发呆的寒影。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生。”
寒影躲开云梦泽的手，嗖一下消失，什么也没留下。
“外地的神真高冷！”
云梦泽撇撇嘴，同样转身消失，留下几朵虚幻的桃花。
眨眼间，两道身影出现在某个皇陵内。
熟练的打开主墓室，云梦泽看着躺在祭坛上的皇帝，拍拍手。
“这宣武帝长得不错嘛，就是人品……”
“他年轻时又何尝没有励精图治？”
云梦泽抿嘴，好吧，虽然宣武帝祸害了初云帝国百年，但他以前确实也算得上文成武德。
躺在祭坛上的男子一副中年人面孔，身披皇袍，岁月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刀疤，反而为他添加了一分成熟的美感。
“他们皇室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是有什么独门秘术？”
“让开。”
寒影扒拉开云梦泽，准备对旧帝动手。
轰隆隆——
外界的雷鸣就算地下也听得见，云梦泽抬头，目光透过大地，直视覆盖皇城的劫云深处。
“谁把它惹毛了？”
拉弓满月，虚空灵气在弓弦上凝成箭矢。
“是主身那边，我去处理，老皇帝交给你。”
一朵雪花落在箭簇上，箭矢瞬间消融，转身寒影已经消失不见。
“呼～终于走了。”
和寒影待一起，云梦泽也是很紧张的。
“把自己的恶念分离出来，放在影子里，再让恶念为善念护道。外地神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啊！”
算了算了，不关自己事。他就算把帝都杀光了，自己也拦不住。
看了看躺在祭坛上的男子，云梦泽挑了挑眉。
老皇帝是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