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马车里
云知夏还不知道有个小人儿奋笔疾书，只为能和自己多玩一会。
这会她拄着下巴看着面前两个不吭声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们两个平日里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芷青和季瞳一人坐一边，听见云知夏的话，芷青抬起眼睛却吓了云知夏一跳。
“你昨夜干什么去了？变成这样？”
芷青的双眼通红，眼底下都是青黑色，整个人面色发白，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芷青微微摇头：“我没事！”
季瞳打量着对面的芷青，想了想掏出手帕，用凉水打湿递给芷青。
“你擦擦，你说你熬夜做什么？搞成这副样子？”
本来萎靡不振的芷青来了火气，拍掉季瞳伸来的手：“本郡主乐意，高兴的不行？”
季瞳也来了脾气，他握紧手帕哼了一声：“我多管闲事好了吧！”
说完，他掀开帘子坐到了外面，还不忘把手帕扔给芷青。
本欲发火的芷青看着湿漉漉的手帕，拿起来给自己擦了擦脸，却怎么也擦不掉眼底的泪水。
“知知，你看，他总是这样！”
“他明明喜欢你，却总留给我一些希望，不然我也不会缠着他两三年。”
芷青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喃喃细语：“这般也好，如此我嫁人后也不会惦记他了。”
云知夏看得明白，这丫头是在死鸭子嘴硬呢。她再三确定：“以后果真不惦记了？”
芷青犹豫再三，坚定地摇摇头：“不惦记了！”
“嘶吼……”
话音未落，一道马鸣声响了起来。云知夏掀开帘子看去，季瞳正策马狂奔，显然是在发泄着什么？
芷青眼神闪烁了下，最终归于平淡。
正午，太阳高挂在天上
“停车！”
云知夏的声音响了起来，冷云连忙挥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策马到马车旁低声询问：“云姑娘？”
云知夏从马车里出来，伸了下懒腰看向冷云：“正午太热，找个阴凉地让大家都休息休息吃点饭。”
冷云点头，众人停在树林里。
高大的树木遮住太阳，只有点点阳光不死心地穿过树叶，留下斑驳的光亮。
季瞳纵身飞到树上，背靠在树身上，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旁突然多了一道身影，云知夏坐在他旁边，用手肘捣了下季瞳，缓慢出声。
“怎么？你有心事？”
季瞳犹豫后摇头：“没有！”
“没有？”
云知夏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就更好！”
“听说芷青这丫头的未婚夫是西擎国的二皇子，古陵。古陵后院小妾通房多得很，还有两名侧妃。”
“芷青嫁过去惨了，说不定不过几年就得香消玉殒了！”
云知夏止不住的叹息，每一声叹息都像是一根根钢针在扎着季瞳的心脏。
想到如此鲜活的芷青最终会如凋落的花瓣碾入尘埃，季瞳瞳孔忍不住紧缩，呼吸声急促。
他艰难开口：“知知，你怎么知道这些？”
云知夏翻了个白眼：“废话！”
“你若不喜欢这丫头，那就任由她远嫁西擎国吧，反正与你也没有干系！”
闻言，季瞳面露挣扎，他终于忍不住向云知夏吐露心扉。
“可是知知，我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啊！”云知夏理所当然地点头，又附和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
“你跟我有主仆契约在，自然会对我心生好感。再加上我救了你几次，你误将这种爱慕当成了男女之情。”
“不，不是的，知知我是喜欢……”
“那你知道我和小夜夜在一起后，心情如何？”
季瞳一愣：“我……”
当他知道云知夏和冷瑾夜在一起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和伤心。而且十分挑剔地打量了冷瑾夜一番，嫌弃他质疑他能否照顾好云知夏。
季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知夏打断，清冷的眼睛直视着季瞳，只说了两句话。
“季瞳，这万年来我看过不少悲欢离合。我只说一句，你不要等到芷青真的嫁人了再后悔！”
“如果你不想让芷青嫁人，就要明白自己的心，明白你爱的到底是谁？！”
说完，云知夏跳下树走了……
季瞳眼神茫然，他靠在树身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不只芷青一夜未眠，他也是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看清自己的心吗？”
季瞳喃喃自语，右手摸在心口，脑海中云知夏和芷青的脸交替浮现，最终定格在芷青那张委屈的小脸上。
他恍然大悟，是了！自己是爱云知夏的，甚至愿意为她而死！
可面对芷青，他总是不自觉地跟她顶嘴，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挨打都是欣喜的！
云知夏就像是他的救赎，他永远触及不到也不愿触及到的神明，他怕自己玷污了云知夏。
而芷青则像是每日陪伴他的那一缕阳光，那一阵清风。虽无察无觉，却已经深深渗入他的骨血，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就像知知说的，想来自己是爱上了她！
“哎，吃饭了！”
树下，芷青皱巴着小脸，朝着树上的季瞳喊道。
她刚刚看见云知夏和季瞳聊天了，这会心酸地不行，像是喝了不少酸水。
听见动静，季瞳从树上飞下来，衣袂翩翩，飞舞的发带，俊俏的脸庞无一不冲击着芷青的眼球。
她看得入神，想起这两三年的时光，眼中多了一抹悲伤。
自己远嫁后怕是和季瞳再无见面的可能了吧？
也是！都怪自己太不矜持！
前些年追着郁斯德，现在又追着季瞳。说不定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子罢了，他巴不得自己早早嫁人，省得碍他的眼。
芷青灰心丧气地想着，向来骄傲不逊的小郡主没了傲气，周身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
季瞳见她神情不对，忍不住伸手贴在她脑门上，嘀咕一声。
“这也不烫啊？”
回过神来，芷青顾不得贪恋这丝美好，她后退两步，低眸自嘲。
“季瞳，你别对我这般亲近，这样会让我以为你……你也有些心悦我。”
“不然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