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后轻轻拍掌,很快,前头的护卫便四散开来。
一队蒙着面纱,穿着浅粉色繁复宫装的舞女鱼贯而入,乐声也随之一变。
《霓裳曲》。
传言曾有一奇女子,一曲名动京华,惊才绝艳。
不知道这次太后,是有意捧着谁?
众人正想着,便见到了其中唯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最是显眼。
她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围在中央,一身迤逦的红裙摇曳生辉。
那张清纯动人的脸上,蒙着一层极其轻薄的面纱,随着她步伐的舞动,面纱轻扬,隐约可以看到她脸部的轮廓。
陆晚凝正看得起劲,凝眸一看……
不对……
这不是老熟人,楚柳燕吗?
她一个郡主,献舞?搞没搞错啊!
陆晚凝差点一口茶水都喷出来了。
她拍着墨行渊的手臂想叫他看,没想到墨行渊反倒是拿了手帕,轻轻擦拭了她唇角沾着的糕点屑。
“看,看!!”
陆晚凝忙说话。
墨行渊勾了唇,放柔了声音应她,“好。”
说罢抬眸,一双乌沉的眸子,漫不经心地从这一群舞女身上扫过,眼神隐约含着几分淡漠的不喜。
而舞池中央,接触到他的目光,楚柳燕还未来得及一喜,便见到他立即转移开。
她咬唇,有些愤然。
前日太后娘娘找到她,要求她在此次庆功宴上跳一曲,惊艳整个盛京。
她答应了。
她答应的理由,当然只有一个,墨行渊。
太后说了,只要这次她听其安排,一定可以如愿和墨行渊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鲁莽轻信,可她也别无办法!
墨行渊的态度她也看到了,他甚至那么维护陆晚凝,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妒忌……
倘若,倘若当初和墨行渊成婚的是自己呢?!
她总会这么想,是不是当时在墨行渊腿伤并未完全好时,照顾他的是自己,墨行渊会不会对她另眼相待?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楚柳燕就格外的不甘心。
她要跳!她要让墨行渊记住自己!
她要让墨行渊为他的眼光后悔,她要成为墨行渊的妻子!
楚柳燕越舞越快,夺目的红色仿佛飘摇的朱砂痣,耀眼夺目,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神。
周围显然也有其他大臣认出来了。
“这……莫非是初阳郡主?”
“初阳郡主当初便是咱们盛京的第一美人,虽说因为那些事……家道中落了一些,才没能婚嫁,可却也依然不减当年啊!”
“这盛京之上,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初阳郡主这般风华,若不是当年的事情,定然是能说个好亲事的!”
听到他们惋惜又赞叹的语气,陆晚凝来了劲儿。
原先只以为楚柳燕是个家世相当好的跋扈郡主,没想到竟然还另有隐情?
她八卦地看向身侧的大臣,“所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臣正和同僚聊得起劲,被陆晚凝这么一打岔,顿时卡壳,“王、王妃娘娘……您……”
您也这么八卦?
“接着说呀,”陆晚凝客气道,“别见外,快说说发生啥事了?”
陆晚凝嗑着瓜子,喷香。
大臣:“……”
是您太不见外了,我们聊天也没打算带上您啊!!
有人悄悄看了墨行渊一眼,见墨行渊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因为刚才陆晚凝话说得漂亮,那大臣也不想和她交恶,便小声道,“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啊,其实这件事当年和王爷也颇有点关系。”
“哦?”
陆晚凝更来劲了,偷偷坐直身体,朝着身侧的大臣靠了靠。
还顺手塞了一把瓜子给人家放在桌案上。
“来,说说说,咱小声点听,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那人见陆晚凝这么友好,一时间拿人嘴短,也只好道,“郡主其实并非是皇室中人,她母亲当年是静安公主,也是先帝最宠爱的一位公主。”
“静安公主生不出孩子,时常黯然神伤,然而驸马爷从未计较,可不久之后,二人携手相游,竟然是碰到了仙人送子。
这郡主,便传闻当年可是神仙座下的童子幻化而来的。”
“不仅如此,初阳郡主还替静安公主,还有先皇挡过几次灾呢!她尚且年幼时,便被赐字与郡主之名号!”
大臣忙小声和陆晚凝说,“当年他们一家也是红极一时,可后来静安公主因病过世,驸马爷为她守着一片忠心,先帝见他们鹣鲽情深,又谅驸马爷才华出众,便破格允许驸马爷当上了官。”
“然后呢,然后呢!”
陆晚凝听得起劲,追问。
大臣很满足陆晚凝的倾听,“先帝说初阳郡主彼时年纪还小,驸马爷照顾不好,便接入了宫中,让静安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做了她的娘亲,抚养她长大。”
“这么些年,郡主和她也血浓于水,比真正的母女关系还要好。”
大臣见陆晚凝入迷,小声告诉了她另一个八卦消息,“不过也有人说,静安公主的妹妹,恐怕才是郡主的亲生母亲……”
文人嘛,什么鬼神之说,有没有,他们心里门儿清。
需要的时候呢,郡主就是神仙赐子。
不需要的时候,什么猜测都冒出来了,当年不过是因着先帝的维护,没有放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厉害厉害。”
陆晚凝叹为观止,这瓜够大啊,就是不知道保不保真。
她又问,“那为何这些年,我倒是不曾听闻这些呢?”
按理来说,不该有她吃漏的瓜啊!
“王妃娘娘,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
这时候,另一侧的大臣也聊得起劲,便补充道,“当年郡主之父,也就是驸马爷卷入了一场恶斗中,有歹徒试图谋害摄政王, 驸马爷也不知道在其中是个如何……”
此事是秘辛,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更多的,都是完全不知道驸马爷犯了什么错,被牵连赐死。
可正当所有人以为,初阳郡主从此之后就要孤苦无依了的时候,先帝却对她疼爱至极。
“怪的就在这,先帝并没有迁怒初阳郡主,甚至还常常邀请郡主入宫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