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尘正暗自发呆,忽觉手中一寒,她陡然一惊,不禁“哎哟”一声,那珠子竟落在了地上。
东辰哼了一声,略带调侃,笑道:“连颗珠子你都接不住,你还能做些什么。”
慕容卿尘只觉心中委屈不已,伤痛难当,怔在原地半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吼道:“我就是什么都做不了,那你又何必再理我。你走,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东辰这句话着实伤到了她,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
她只是静静地哭泣着,或许,这无声的哭泣是最为震撼人心的力量。
东辰见状,心中不忍,走过去捡起珠子,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递到慕容卿尘身前,说道:“喏,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是你先瞧不起我的,对吧?咱们谁也不许生气了,好吗?”
慕容卿尘扁了扁嘴,转过头去,眼中含泪,几乎是以撒娇的口吻哭道:“不要!”
东辰心中一颤,说道:“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都不说瞧不起你的话了。你身上的伤刚好,可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再说,这里太危险了,你得尽快好起来。”
慕容卿尘泪水在眼中打转,沉默不语。
东辰继续说道:“那这颗珠子就当是我借花献佛,给你赔礼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慕容卿尘怔然了半晌,接过珠子,淡漠说道:“谢谢!”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东辰淡淡答道:“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慕容卿尘听出东辰语气中的冷漠和拒人千里之外之意,又是一阵失落,脱口问道:“怎么,你这是生气了吗?”
东辰怔然了半晌,淡淡答道:“没有!”
慕容卿尘瞧了一眼东辰深锁的眉头,心头登时一软,笑了笑,说道:“还说没有,一副别人欠你万儿八千的模样。看你这气鼓鼓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呢。好啦,你也别生气了。之前……是我不好,我……也给你赔礼道歉,咱们俩扯平了,好不好?”
东辰微微笑了笑,说道:“没有生气,你也太小看我了。”
慕容卿尘见东辰笑了,心头也高兴了几分,抿嘴笑了笑,说道:“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本仙子决定了,将那株‘鬼头参’送给你,作为酬谢。”说话之间,她指了指淤泥中的那个发光物件。
东辰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那鬼头参扎根于淤泥之中,却丝毫不染脏污。
根茎犹如白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且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每一节根茎上仿佛有着神秘的符文若隐若现,像是诉说着古老而悠远的故事。
其叶片并非普通形状,而是如星芒般向外伸展,边缘闪烁着点点银光,似星辰洒落其上。
最奇特的当属顶部的参果,形似鬼首,五官轮廓清晰可见,一双幽绿的眼睛仿若真的能洞察世间一切,然而那幽绿光芒中又透着圣洁之感。
整个参果笼罩在一层绚烂的彩色灵光之下,那灵光如同彩虹一般璀璨,使得鬼头参看起来宛如来自仙境的神物,卓然立于这凡俗之地,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东辰看到这般景象,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叹之色。
他心里暗忖道:“这九大恨的最后一恨终于出现了。”
东辰怔了片刻,翻了翻白眼,问道:“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好吧!”
慕容卿尘笑道:“为什么就不是我的?”
东辰反问道:“那为什么就是你的了?”
慕容卿尘问道:“你说,是不是我击碎了剑气峡谷中的石剑?”
东辰愣了一下,答道:“是!”
慕容卿尘又问:“那么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因为我击碎了石剑才会出现?”
东辰怔了怔,答道:“也是!”
慕容卿尘接着说道:“有因必有果。我击碎石剑是因,这里的一切都是果。所以,换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对不对?”
她认真地说着,并非是在开玩笑。
东辰思索了一阵,答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慕容卿尘答道:“不是好像,而是一定。”
东辰问道:“那...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内呢?”
慕容卿尘微微一怔,问道:“什么?”
东辰微微一笑,问道:“你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这里的一份子。所以,换而言之,我……也是你的。”
慕容卿尘心头微微一荡,脸色随即一沉,答道:“你不是,你是外来品。”
说实话,她确实很喜欢东辰这么和她说话,尽管她也觉得自己荒唐和可笑到了极点。
东辰翻了翻白眼,答道:“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个问题,着实有待考证。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可以肯定,而且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我如果不救你,你就没了机会拿到那寒冰珠,更别提抢我的鬼头参了。”
慕容卿尘微微一怔,有些语塞,答道:“呃……”
东辰见她理屈词穷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微微一笑,说道:“好啦!为了满足你强烈的占有欲,我就勉为其难地承认那果子是你的好了。至于我嘛,就当是个赠品,送给你了。”
慕容卿尘扁了扁嘴,道:“你不许这样子和我说话,不然……我很难保证不生气。”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东辰哈哈一笑,道:“这属于正常交流,你别胡思乱想了。对了,那鬼头参什么来历?”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野山根乃是名叫地精树的根须,是洗筋伐脉、重塑筋骨的灵物,也是九大恨中的一恨。
他之所以这般说,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
毕竟这都快二十年了,他也未曾与人好好说过话,那活泼的性子早已被压抑得失去了灵魂。
慕容卿尘认真道:“九元...你知道吗?”
东辰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
慕容卿尘皱了皱眉,道:“那修炼你总知道吧?”
东辰又笑着摇了摇头。
慕容卿尘想了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鬼头参,便道:“总之,你只要知道它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宝贝,把它收起来就好了。”
东辰嘻嘻一笑,道:“有多宝贝,有你宝贝吗?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得过你,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真正的宝贝。”
慕容卿尘心头一震,道:“你干嘛老是这样说话呀!我……不和你说了。”
说着,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东辰嘿嘿一笑,道:“如此珍贵的宝物,你就这么随意送与我,说说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慕容卿尘微微一愣,只觉心头怦怦乱跳不止,答道:“你……你别再胡说了。你……若是不要,还我便是。”
东辰微微一笑,道:“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片深情厚谊呢。”
说着,他微微躬身,有模有样地说道:“小生多谢仙子赐果。仙子之恩,恩同再造,小生当永生永世不忘,时刻铭记于心呐。”
慕容卿尘皱了皱眉,呵斥道:“少来,别和我耍贫嘴!”
东辰取了鬼头参,二人沿着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纵横而上的山间石道,一直向山顶走去。
之后,二人翻越了几座大山,又穿过了几片森林,来到一片浩渺的火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