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包饺子道:“本相可没有觉得宋大人办错了,相反,办的不错。不过,若这次草草了结了苏尚书的案子,那以后再有人因为一封书信就被扣上通敌的罪名,不是就人人自危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紧张起来。
这事还真的说不好。
万一被有些人利用,自己就死无全身了。
反应过来的大臣附和道:“丞相说的对,不能草草结案,万一冤枉了苏尚书,那可真是……”
“既然要查,就好好查一查。本官愿意第一个接受检查。”谏议大夫徐自清掷地有声道。
“好!徐大夫果然是文骨风采,本世子佩服。”南宫流云边说边走上大殿。
到了近前,他对皇帝施礼,道:“瑾安来晚,望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来这么晚,可是有什么新发现?”皇帝略兴奋问道。
朝堂之上原本死气沉沉的一摊水,因着南宫流云的到来似乎冒泡了。
“臣确实找到了证据证明苏尚书无罪,不过……臣想向陛下讨个圣旨。”
皇帝顿了一下,问道:“什么圣旨?”
南宫流云伸出四根手指,“不多,就四个字。”袖子随之落下,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
“哪四个字?”赵生嘴快问道。
皇帝白他一眼,抢词不是。
赵生畏惧低头。
“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帝听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在丞相身上。
收到信号,丞相问道:“世子,这四个字有何用处?”
南宫流云答道:“陛下操劳万民,臣替陛下办事,不过是想方便一点。”
皇帝道:“说明白点。”
南宫流云旋即跪了下去,“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大臣们又是一惊。
这权力可太大了。
皇帝拧眉,手指紧紧地扣住了龙椅。
“陛下,赐世子便宜行事特权,若世子乱杀无辜怎么办?”赵生提出异议。
有大臣跟着附和:“是呀是呀,若是以前和世子有过过节,岂不是会被先斩后奏?”
大臣们忽然觉得脖间一凉,下一瞬就会被咔嚓。
南宫流云扫了一眼他们,然后收回目光,“陛下,叛国罪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便会叫歹人钻了空子。臣有信心,一天之内破案。”
“世子还说七天内破案,还不是没有破。”赵生发出不同的声音,试图拆台。
南宫流云丝毫不慌道:“赵大人怎么知道我没破?”
“你,你破了?”赵生震惊的破了音,神态也变得古怪。
须臾后,他赶忙调整好自己,“那既然你破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怕贼人跑了不行?”南宫流云用反问的腔调回敬赵生。
赵生羞愤不已,“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能说了?”齐云帆插话问道。
南宫流云道:“因为我想请陛下赐圣旨呀。”
“哦,本官懂了,世子要圣旨就是想压那个人一头。”右将军说道。
“那谁需要圣旨才能办呀?”有大臣提出异议。
忽然,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丞相。
毕竟丞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翔宇往后退了半步,“不会是本相吧?世子,你不会要拿我吧?”
南宫流云笑了笑,“丞相大人放心,不是你。”
“那是谁?”定国大将军问道。
“这得陛下给我圣旨。”南宫流云瞥了一眼皇帝。
定国大将军道:“陛下,臣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臣请陛下赐圣旨。”
“多谢大将军。”南宫流云客气道谢。
武将一派都喜欢打打杀杀,他们崇尚最简洁的处理方式。
闻言,立刻同声同气道:“陛下,臣也想知道。”
见武将都同意了,五品以下的文臣们也都不约而同的发出声音,“陛下,臣同意。”
反正便宜不到自己头上,他们每个人心中这么想着。
皇帝瞅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谏议大夫身上。
徐自清道:“陛下,不如给世子便宜行事特权,若他不能缉拿真凶,再治他罪不迟。”
在皇帝即将答应之际,南宫流云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
“你怎么还有?”宋泉忍不住说道:“不是都同意了?”
南宫流云对他微微颔首,“宋大人,这一天之内,我无论做什么,您都要配合我,且不能发出任何的不满。”
宋泉不放在心上道:“切,我能有什么不满?”
“那既然宋大人同意我这个请求,那臣明天就开始办案了。”
“不是今天?”
“今天?”南宫流云往大殿外瞅了一眼,摇摇头,“天不好。”
“天不好?”赵生冷嗤出声,“不会是弄虚作假,想多活一日吧?”
“那多一日少一日,都还是死,所以赵大人……”南宫流云转向他,“您觉得呢?”
赵生冷哼出气,“哼,就多给你一天。世子,到时候王爷也保不住你。”
“不用王爷,我自戕谢罪。”
南宫流云说的坦坦荡荡,众大臣纷纷感到古怪,这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下朝后,大家议论纷纷。
一位七品小官员问向旁边人,“你说世子什么意思?他不怕死?”
“不知道,但……”那人偷偷摸摸的往南宫流云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说道:“世子身世深厚,凌王爷还在塞北作战,就算真的查不出来此案,我想陛下也不会要他小命,毕竟……世子还是个孩子。”
小官员点头,“有理有理,走走。”
小官员前脚刚回到家,南宫流云后脚就到。
“孙大人。”南宫流云先开口问好。
孙在在一脸迷惑的回头,在看到南宫流云的瞬间,只见他掏出来一张黄色的卷轴,那上面的真龙印记,足以证明是圣旨。
果见下一秒,南宫流云就恭敬道:“奉陛下之命,本卫长前来抓拿通敌叛国之人。来呀,拿下。”
金甲卫立刻上前去抓孙在在。
孙在在惊出一身冷汗,嘴唇发抖的同时,问道:“世子为何拿我?本官何时通敌叛国了?”
“问得好。”
南宫流云嘴角勾笑,接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白纸黑字,清清白白。”
孙在在的眼睛再次瞪大,“这,这不可能!冤枉!世子,这是诬陷。”
“是不是冤情,孙大人先和我去一趟刑部再说。”南宫流云立马吩咐手下,道:“快请孙大人去刑部喝茶。”
“世子,世子你不能这么做……”
孙在在被压着走,脚却想往后去。
张喜鸣嫌他啰嗦,索性拿布条堵上了他的嘴。
不甘心的孙在在一直呜呜出声,他可太冤枉了。
“大人,大人。”孙在在的夫人突然喊住南宫流云,“不晓得我家老爷犯了何罪,大人您要抓走他?”
南宫流云转身的动作一顿,回头温笑道:“夫人宽心,只是请孙大人去喝茶。”
“喝茶?”夫人疑惑,“去刑部喝吗?大人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她露出苦笑。
“不止孙大人要去,一会儿还有很多人陪他。”
南宫流云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的孙夫人一脸疑惑,“世子什么意思?”
她身旁的丫鬟摇摇头。
路上,南宫流云道:“下朝的时候,孙大人和钱大人私交甚是亲密,快快快,去钱大人府上。”
金甲卫一听,立刻跑的更起劲了,甲胄和鞋子摩擦发出“咚咚”的声音,震撼着惊慌失措的心。
“开门!开门!”一道又一道急切的拍门声,在巷子里面响起来。
“是不是钱大人家?不是?走走,下一家!”
金甲卫一连拍了五个门,终于在第六个那找到了钱保忠。
金甲卫推开门,做着拔刀动作,质问道:“这里是不是钱保忠钱大人的家?”
钱保忠还没换下朝服,听到声音,急忙从后院赶来,一并来的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护院上下打量着金甲卫,“你们是何人?找我家大人做什么?”
“有人密告钱大人通敌叛国,速速请他出来,不然就要武力动粗了。”
护院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神情巨变的同时,就像老鼠般朝后院跑去,“快快,快去禀告老爷,大事啊,天大的事啊……”
他转身时,南宫流云正好迈进了低矮的门槛,“找到了吗?”
郑万青急忙回道:“还没。”
这时,护院已碰到了钱保忠,钱保忠扶住他,“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护院哆哆嗦嗦的说不出口,钱保忠的小女儿急了,“你说呀,什么事?”
南宫流云开口道:“好事。”
钱香香的美眸转向他,忽而被惊艳了一把,“你,你是……”
未等她问完,南宫流云就走近道:“钱大人,刑部有请,随我们走一趟?”
刑部?
钱保忠动了动手臂,“不知何事,还望世子能告知一二。”
“世子,爹,他是世子吗?”钱香香有些惊讶,眼睛里全是对南宫流云的欣赏。
她姐姐钱涵则蹙了一下眉头,“妹妹。”她拉了拉钱香香,“先别说话。”
她总觉得来者不善。而且世子身后还跟着很多穿金甲的人。
南宫流云朝后伸手,金甲卫苗和立刻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并说道:“大人,潘国信在此,是否立刻拿下钱保忠?”
钱保忠吃惊,眼睛盯着那封信看,“什么信?本官从来没有写过信……”
“大人。”南宫流云将手指蜷缩,信正好被他握住,“这里面的字迹是不是钱大人的到时候刑部自然会定夺,请。”
钱保忠回头看看两个女儿,对南宫流云道:“能不能不要伤害她们?”
“爹!”钱涵忍不住喊出声。
钱保忠悲痛的看他们一眼,“世子不是说明天才开始行动吗?为什么……”
南宫流云抓着他胳膊往后一甩,金甲卫立刻抓住。
“先送钱大人过去。”
钱保忠不舍的回头看,但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于是闭了口跟金甲卫走。
“爹!爹……”钱香香要去找爹爹,却被南宫流云伸臂拦住。
钱香香怒了,抬手打他,“你做什么?你抓我爹是什么?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钱香香准备对其拳打脚踢,姐姐钱涵及时拉住她,“香香,香香,冷静一下,香香,他是世子,不能打……”
“姐姐。”钱香香哭着趴到姐姐肩头,“爹被抓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钱涵安慰了一下妹妹,大胆的看向南宫流云,“世子,我爹犯了什么罪?严重吗?还会回来吗?”
“我保证,你们的爹明天下午就会回来,而且晚上可以让你们去看他。”
“真的?”
钱涵有些不信,钱香香也拿流着眼泪的眼睛看他。
南宫流云微微一笑,“骗你们做什么。”
他的笑,成功令钱香香心动。
钱涵扯了一下嘴角,然后行礼送南宫流云离开。
看着高岸挺拔的背影,钱香香抓了抓钱涵,“姐姐,爹有事吗?世子为什么不说是什么事?”
钱涵摸摸她的头,“别担心,晚上就知道了。”
走出巷子后,郑万青问道:“大人,咱们现在去哪个大人的府上?”
南宫流云的眼眸在手下之间转了一圈,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很兴奋,磨刀霍霍。
“去喝酒。”
“啊?”
一众金甲卫迷惑不已,“大人什么意思?”
郑万青拍了拍他们,“大人自然有大人的想法,走,喝酒去。”
在南宫流云喝酒期间,钱大人和孙大人被抓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住在流觞街的大臣纷纷自危,因为南宫流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酒馆喝酒。
“真的在喝酒?”霍大人不信的问向跑回来的家丁。
家丁擦擦汗点头,“真的,千真万确。”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又一个家丁跑回来,说话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大人,大人,世子爷不见了……”
“啊!”霍大人大惊失色,“去哪了?”
他也不在原地等着了,急忙跑向家丁。
家丁道:“好像,好像去抓人了。”
“啊。”霍大人又大叫一声,人跟着没了魂魄,“完了,完了,很快就到我啦。”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闻讯赶来的卫夫人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