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立于每个县衙大门口。是百姓与官员之间沟通的桥梁。
皇宫大殿之外,有一面最大的登闻鼓。为显皇室威严,敲响此鼓者,诉冤前先杖二十。
所以若不是有天大冤屈,百姓们都不会轻易敲皇宫外的登闻鼓。
太子照旧上朝,众大臣还在为平州一事,议论纷纷。
却听见沉寂了几十年的登闻鼓,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鼓声在清晨的皇宫中回荡,显得异常清晰而有力,犹如泣血的呼喊,震荡着每个人的心。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登闻鼓已经沉寂了几十年,如今再次响起,必有大事发生。
太子心中也不禁一紧,他立刻下令,让侍卫前去查看,并将击鼓之人带上朝堂。
按流程,侍卫们必须先打他二十杖。打完后,众侍卫都佩服来人真汉子,愣是一声都没吭。
击鼓之人被带上朝堂,众大臣纷纷瞩目。只见此人发冠略有凌乱,面如冠玉,双目坚定。
他单膝跪在那里,尽管背上全是血痕,却毫无畏惧。
他手捧诉状,跪伏行礼道:“草民姜德耀,原烈羽军百夫长姜三炮,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咯噔一下,姜叔?刚才愣是没看出来,剃了胡子的姜叔竟然如此帅气。
坏了坏了,把灵儿爹给打了,怎么才能找补回来啊!
百官都看着太子,等着他发话。
太子按例问道:“你有何冤屈?”
姜德耀声音浑厚有力,一点也不像受了二十庭杖的样子。
“回太子殿下,草民状告靖王。于十九年前,在罪王坑杀三万烈羽军之时。故意放虎丘军入关,害烈羽军全军覆没,乃其罪一也。
草民等还查到,在烈羽军前一晚,靖王命细作,给烈羽军主将列金下软骨散。
使列将军在敌军来犯时当场殒命,以至烈羽军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才被罪王与虎丘军全灭。乃其罪二也。
在烈羽军残部寻得守关将军故意放虎丘军入关证据时,欲求靖王为烈羽军主持公道。靖王却将烈羽军残存几人与守关将军一起灭口,乃其罪三也。
靖王万死难赎其罪,请太子殿下为我等主持公道。”
全场一片寂静,姜老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众臣都脑瓜嗡嗡的。
没有人注意到,大臣队伍中有一人,身子在微微颤抖,正极力压抑自己的恐惧。
在太子消化完这庞大的信息量,正要开口的时候。
姜老三又道:“草民还要状告一人。”
太子问道:“何人?”
“当今兵部尚书吕华,乃是靖王手中暗棋,向守关将军秘密传递靖王命令的正是此人。靖王府中秘密屠杀烈羽军残部的也是此人。”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姜老三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兵部尚书作为朝廷重臣,居然牵涉到如此重大的罪行,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厉明渊心中给姜老三竖起了大拇指,姜叔给力啊!正发愁不知怎么对付这油盐不进的兵部尚书呢。
他看了一眼吕华,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吕华大呼冤枉,并且质问姜老夫:“一面之词,你有何证据?你受何人指使,胆敢诬陷老夫!”
姜老三说道:“我有人证!”
太子说:“把人证带上来。”
侍卫领命而去,把宫外候着做证的几人带了上来。
几人跪伏在地,高呼太子千岁。
平田县衙主簿赵鹏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卑职乃是前烈羽军中文书赵磊。”
赵鹏把当年的事,当着朝廷百官娓娓道来。
坑杀一事发生后,赵鹏当时脚上受了伤,所以未与兄弟们一起往靖王府告守关将军,逃得一条性命。
带兵进靖王府剿杀罪王死士的人,就是当时的巡防营副将吕华,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吕大人。
众弟兄离开京城后,赵鹏乔装留在京城追查线索,发现吕华行踪十分疑。
于是便扮作乞丐,日日守在吕府门口。在一天夜里,吕华的下人鬼鬼祟祟地抬着一个竹席卷着的物品,丢到了乱葬岗。
赵鹏偷偷地跟了上去,在那些人走后,打开了竹席。里面竟是吕府管家老葛。
也是老葛命不该绝,赵鹏一探,身子还热,微微有一丝呼吸。便把人给救了。
当时靖王势大,太子之位的呼声最高,两人一起躲到了平田县。藏到如今。
赵鹏身边的穿着斗篷的人抬起头,看着兵部尚书,问道:“老爷,你可还记得老葛吗?”
吕大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不要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可以诬陷朝廷大员。”
老葛说道:“太子殿下,老奴乃是吕府管家。向列将军下毒之人,是老奴亲侄。
事情过后,吕大人命我杀了侄子灭口。老奴当时鬼迷心窍,一心讨好主子,亲手把侄子勒死,埋在自家院子里。
可谁知,他竟连我也不放过,欲一刀将我捅死。幸得赵主簿相救。老奴罪该万死啊!”
吕大人气急败坏地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来人,先将兵部尚书与这老人带下去,分别关入大牢,等候审问。”太子果断下令!
无论怎样审讯,吕华都拒不认罪。
烈羽旧案另有隐情一事轰动京城。
每个势力的眼睛都在盯着吕华,也在盯着吕华落马后,兵部尚书的位置。
姜老三在回家前去了火锅店里,找个房间关起门来偷偷喝了灵液,背上的伤,慢慢就好了。
若要不留痕迹,得再喝两滴,姜老三咬咬牙,又喝了两滴去疤。怕回家姜刘氏看到了心疼。
靖王已经反叛,对朝廷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钉死靖王有罪。
姜老三现在出来首告,便是最好的时机。若要证明靖王当初真的参与了坑杀烈羽军一事,靖王军心必乱。
所有势力都团结起来,找出靖王罪证,待靖王战败,好瓜分靖王的势力。
根据老葛证词,刑部真的在老葛旧居挖出一具男尸小葛,尸体早已经羽化成骨。
老葛的弟弟,也就是小葛的父亲,早早就病亡了。留下孤儿寡母托付给了老葛。
老葛带着小葛给吕华做事,吕华把小葛安排进了烈羽军当一名伙夫。
谁知老葛心狠至此,吕华让老葛灭口,他竟真的下的了手。
刑部的人带着小葛的母亲去认尸,小葛的右脚是六指,男尸右脚也是六指。
小葛的母亲以为小葛还在军队里做事,她一直住在破烂的家里,等着儿子回家。
等啊等啊!快二十年了,老母亲腰弯了,眼也快要瞎了。她摸着儿子脚上多出的六指,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没想到,儿子竟躺在他大伯家的院子里。
赵鹏混到了主簿的差事,想办法给老葛买了一个新的身份。这些年老葛在平田县拼命做工,攒点钱便偷偷的托人带给弟媳妇。
老葛后悔吗?后悔啊!
小葛虽是罪有应得,只可怜家中老母,余生无人奉养。
老葛带着刑部的人,打开了吕华的密室,里面满满的金银珠宝。晃花了众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