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粉蓝色的星云特效就像宇宙的呼吸一般。
戴着白色猫耳修女帽的璐璐从睡袋里探出头，蓬松的齐刘海微微颤动，整个人像是误入三次元的二次元小萝莉。
“晚上好呀，我的小羔羊们欢迎来到璐璐的教堂！今天也要一起净化心灵哦。”
她轻轻摆动手中的小十字架，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光芒。
【教主来了！好久没见到您了！我虔诚的忏悔我三天没来看直播的罪过！】
【璐璐今天也好可爱啊！】
【报告教主！隔壁异端直播间又在散播你飞机场的谣言！】
璐璐笑了笑，俯身靠近麦克风，温柔地回应：“小羔羊们要乖乖的哦，不要被异教徒蛊惑了，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了三项神圣的仪式！第一项，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圣餐开箱！”
璐璐搬出印着“圣餐”字样的零食箱，掏出袋蓝色包装薯片：“铛铛！看！这是我特意定制的，蓝鳍金枪鱼口味哦！”
下一秒，镜头一阵剧烈的晃动，伴随着一声可爱的“呜哇——”
璐璐整个人栽进了零食箱里，只露出一双不安分地晃动的小脚丫。
与此同时，屏幕上适时地打上了一道圣光。
【圣光！可恶的圣光！快把圣光踢出去！】
【啊啊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看到璐璐的绝对领域了！】
【这一刻的教主我承包了】
何诚看着这惊人的直播特效，嘴角微微抽搐。
这璐璐的直播间还真是专业啊，连圣光组都安排上了。
璐璐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头顶满是零食的碎屑。
“这些可是我精心为大家挑选的圣餐哦！每一块都沐浴过天使的祝福，吃下去之后，信徒们的灵魂会更加纯洁~”
璐璐说着，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截屏了！头发沾薯片的样子已设为驱邪符壁纸】
【教主！这圣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能不能给贫穷的信徒一点优惠】
【呜呜，感觉今天又能得到治愈了！】
“嗯，真的是神圣的味道~这么好的味道居然只有5元钱欸！简直是神的恩赐！”
何诚看着璐璐毫不掩饰的带货行为，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也太直白了吧...把信徒当韭菜啊？”
【这次居然才5元吗？太划算了，良心】
【买！把我工资都献给教主！直接买一百包！】
【这周的伙食有着落了！一天三顿圣餐，想想就幸福！】
何诚看着满屏的“买它”“供奉”等字眼，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认知。
这群人，是被洗脑了吗？
【怎么一进来就在推销？差评！】
【楼上的异端！闭嘴！教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哪怕有反对的声音都被粉丝的呼声掩盖了。
“那么，按照惯例，先随机抽取100位幸运儿，送上圣餐一份！”
璐璐说着，熟练地操作着抽奖程序，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Id。
“即使是没有关注我的小羔羊，也有机会获得我的祝福哦~”璐璐补充道，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慷慨大方。
何诚看着璐璐送出一百份价值5元的零食，心中更加疑惑。
就这？就这就能让这群信徒如此死心塌地？这不是基本的送福利环节吗？
还是说，粉丝单纯都是看璐璐很可爱才会购买？
“今天的圣餐开箱就到这里啦~”
璐璐将零食箱推到一旁，神秘一笑：“接下来，进入我们的福音时间！今天要为大家讲述的都市传说，是——便利店冰柜藏尸案！”
【喔喔喔！我最喜欢教主的怪谈了！】
【来了来了！期待已久的福音电台！准备好被吓尿了！】
璐璐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故意的悬念：“嗯哼~故事发生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镇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老板是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大叔...”
她缓缓地讲述着，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阴森，仿佛午夜电台的恐怖故事。
“那家便利店啊，到了晚上，冰柜总是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腥臭腥臭的，就像...就像...”
“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啊啊啊！好恐怖！我已经钻被窝了！】
【这很老套，冰柜里肯定藏着尸体！】
【楼上的太天真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要反转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客人因为找不到自己的朋友，决定去翻一下冰柜...”璐璐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当他打开冰柜门的时候，他看到了....”
“一个满是血污的盒子！！！”
【卧槽！真的是尸体吗？！】
【真的假的？！教主又要开始吓人了吗！】
璐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结果，客人发现，冰柜里藏着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一个鲱鱼罐头！”
她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原来啊，是因为老板大叔把鲱鱼罐头和草莓蛋糕放混了，才导致冰柜里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教主！你又骗我们！我要取关了！（哭唧唧）】
【璐璐，下次能不能讲点正经的都市传说？不想再听这种冷笑话了！生气！】
“好了，阴谋论下次再讲吧。”璐璐抚了抚发梢，语气又变得柔和：“最后，我们进入今天满足教徒心愿的角色扮演环节，教徒们，今天想看我扮演什么角色呢？”
【当然是异世界的萝莉啦！】
【必须是绝对领域的女仆！】
【果然还是病娇妹系最棒了！】
璐璐瞥了一眼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投票结果。
下一秒，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缀满蕾丝边的女仆装，蓬松的裙摆衬得她更加娇小可爱。
她拿起一只毛绒兔子玩偶，摆在桌子上，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信徒们，现在进入表演时间~”
璐璐露出一个笑容，将双马尾高高举起，又猛地放下，女仆裙随之旋转飞扬。
“主人～欢迎来到我的茶会！我准备了特制的草莓蛋糕和新鲜出炉的曲奇哦～”
【萝莉教主来啦！】
【完美！小女仆教主我来啦~】
【璐门 愿主保佑我明天不用加班！】
“今天的布道就到这里吧。”
璐璐甜甜一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感谢各位的聆听，记得加入璐璐的网络基督教哦！在这里，你们可以得到最温暖的祝福！愿主与你同在，晚安！”
她用柔软的声音结束了直播，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再次轻轻挥手：“晚安，信徒们，我们下次直播见！”
【晚安，教主sama！爱你！】
【下次见，璐璐！比心！】
屏幕渐渐暗了下来，璐璐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看完直播的何诚只有一个感觉，她，太像萝莉版的天梦酱了。
何诚敲了门，走进璐璐的直播房间。
璐璐摘下猫耳耳机，蜷缩在电竞椅上啃巧克力十字架，裙摆下露出白皙的小腿，蕾丝边的袜圈松松垮垮地堆在脚踝。
她似乎看出了何诚心里有问题。
“何诚先生，你找璐璐是有什么事吗？”
何诚看了看印着“圣餐”的箱子。
“璐璐小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圈米，信徒们就没有意见吗？他们真的会为了你的可爱买单？”
“因为这是经过祝福的！”
璐璐蹦跳着打开巨大显示屏，墙上浮现信徒留言墙。
【感谢圣餐，让我一个月省了上千元】
【福利太好了，这次只要五元真的太实惠了】
【返现券太给力了！没想到网购还能返现！赞美璐门！】
“这叫信仰经济学！”
“什么信仰经济学...我怎么看不懂。”
“作为一名合格的教主，当然要给我的教徒们发福利啦！”
璐璐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卡片，在何诚面前晃了晃。
“看！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现券！买一份圣餐就能得到一张哦～”
“返现券？”
“就是字面意思啦！只要信徒们在合作商家那里消费，然后给个好评，就能返现30%！不管是外卖还是网购，统统有效！”
何诚皱起了眉头：“等等，我记得法律有规定，不能花钱刷好评吧？你这样做，可是违法的。”
五块钱买一份所谓的“圣餐”，就能得到一张可以返现30%的券，这怎么看都不亏。
璐璐听了，不仅没有慌张，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可没有强迫信徒们给好评哦！我只是说，只要给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就能得到返现。”
“信徒们都很善良的，一般都会给不错的评价呢！商家也开心，信徒也开心，这不是很好嘛？”
何诚终于理解了璐璐赚米的手段，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没有刻意要求粉丝给好评，一般来说粉丝都会给一个中等偏好的评价，而商家也乐意看到自己的店铺好评如潮。
了解完这个运行机制后，何诚只感觉佩服。
这哪是什么呆萌主播，分明是个深谙人性的营销鬼才。
比起那些只会对着镜头搔首弄姿、靠打赏过活的主播，璐璐的段位显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这种做法也导致了现在网店评价系统的混乱，几乎找不到真正有参考价值的评价了。
“璐璐小姐，”何诚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网络基督教的教规页面。
“你的手段，恐怕不止这些吧？”
【任何主播的粉丝，任何宗教信仰都可以关注璐璐，加入网络基督教】
【教徒每天坚持上网活跃，周一强制断网24小时】
【教徒每天坚持吃圣餐，随时随地祷告】
而且里面有一条特别让人在意。
公开自己做的可耻往事，但是想要消除却要花十元...
璐璐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像是完全没听懂何诚话里的讽刺意味。
“何诚先生，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拯救迷途的羔羊哦！”
反而一脸认真地捧着印有q版耶稣的马克杯，小啜一口热牛奶。
“每天上网活跃，才能感受璐璐的可爱，周一强制断网24小时，是为了让大家亲近现实世界；公开可耻往事并付费消除，是为了让大家卸下心灵的包袱，获得主的宽恕...”
“璐璐，你直播是为了赚钱吗？”
“才不是呢！我直播是为了拯救世界！”
“又来了...”
这套说辞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何诚想根据璐璐的需求来接近她，可璐璐一直说着迷惑性发言，根本不给人了解她的机会。
“好吧...我说如果你直播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别看我只是一个大学生...其实我对直播还是很有些了解的...而且我还会剪辑，策划...”
“真的吗？何诚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璐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感谢上帝，派来了一个天使帮助我！”
“天使...我吗？”
“何诚先生，你的性格难道不是天使吗？”
“没、没什么...希望能帮到你就行。”
“感觉你是一位超乎预期的好男生。”
璐璐突然凑近他，带着一丝笑意。
这么可爱的萝莉说出这句话，何诚感觉死而无憾了。
“感谢你能收留我。”
“收留？”璐璐歪着脑袋看着何诚。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
说完，何诚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何诚躺在床上，思绪却如同缠绕的耳机线般杂乱无章。
接近璐璐，本该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可现在看来，这步棋似乎走得并不顺利。
他和璐璐之间唯一的连接点是姬玲，但这和璐璐的直播事业不相关。
而璐璐的直播又运营得相当完善，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原本的设想是帮助璐璐成为顶流主播，然后利用她的影响力去打击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家伙——鱼洺、秋伊晴、白云曦...
这些在他眼中虚伪做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或许我真的是一位幸运的人，我能和自己的偶像见面，这种1%可能性都没有的事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但是偶像在利用我，我们没有能发展出如同恋爱喜剧般的剧情...也许，这就是现实，哪怕这种巧合世上仅有，但这也仅仅是对我而言。”
“对白云曦来说，每天都能遇到数不胜数的像我一样的人。”
“明明要利用我，却不给任何奖励，连我们两人的关系都要否认，那我凭什么帮你杀父亲呢...”
“我是一个自卑，小气还记仇的男人，所以...我不想你到达一千万粉丝...不想让你完成心愿。”
右手手背盖住双眼。
泪水从缝间滑落，在黑暗中无声地洇开。
突然，房门敲响。
“何诚先生，睡了吗？”
何诚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睡眼。
“璐璐？这么晚还没睡吗？有事吗？”
“是的，我遇到了一些...麻烦。”璐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麻烦？”
何诚心中一动，难道说...机会来了？
他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只见璐璐站在门外，月光下，显得娇小可爱。
“有件事情...不得不找你帮忙...”
何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直播上遇到问题了吗？”
“不是...”
璐璐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密码门。
何诚看着那扇神秘的门，心中疑惑更甚，这不是下午那扇不能打开的房间吗？
“这里是...?”
“这里是我另一个网络身份。”
“另一个网络身份...?”
璐璐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咔哒”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几十块电脑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各种代码如同瀑布般飞流直下，营造出一种科幻电影般的氛围。
璐璐转过身。
“何诚先生...我还有一个身份...”
何诚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预感涌上心头。
“我...是一个超级黑客，”
璐璐的声音很轻。
“我不但运营网络基督教，还担任着...网络判官。”
何诚顿时明白了。
难怪她能查到王涵的身份信息，难怪她能找到姬玲的保险单。
但他仍然不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
“网络判官...是什么？”
璐璐走到屏幕前，屏幕的冷光穿透她的轮廓，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光的长袍。
“网络判官就是接受网络委托，调查明星出轨，曝光黑心老板...用一些不正规的手段，去处理一些不公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