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摇晃着起身,凝聚精血与自身精魂,先后写下请罪书和谅解书。
两书落成那一刻,空气中的血字闪烁着金光,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朝花千树压去。
花千树不闪不避,身形渐渐透明,又被自己写下的文字撞散。
“不……不!阿树!阿树!”
沈刻痛苦地扑过去,试图阻止眼前的一切,可天地的力量,就连鸿钧都只能袖手,如何是他一个财公可以干预的?
听到他的声音,花千树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却还没来得及向他道别。
她和财公一起跟随慈航游历,又一起成神,彼此早就是对方最亲近之人。
可能也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她默认他会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她也只来得及在神魂消散前留下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哥,保重。”
哪儿还能保重。
花千树或许从来不知道,她是他心中于这个世间唯一的执念。
她身死魂灭,他如何保重?!
天空厚实的乌云渐渐散去,沈刻知道,那是鸿钧离开的前兆。
他赤红了眼,用尽自己的神力奋力朝天一击!
“狗东西!站住!告诉我,阿树的生机是什么!要等上千年是什么意思?我要等多久?!”
鸿钧根本没想到沈刻偏执到这个地步,猝不及防之下还真给他伤到,天空乍起惊雷,法则震动,天地为之震颤,万物生灵皆受影响,四散奔逃。
鸿钧气疯了,“放肆!”
如腾龙一般的闪电自天蜿蜒而下,直直朝沈刻劈去。
沈刻避无可避——这是他伤法则的代价。
但他也没想过要躲,他忍着神魂撕裂般的痛楚,冷冷注视头顶苍穹:
“我再问一遍,阿树的生机是什么?”
鸿钧理他个屁,花千树虽然写了谅解书,但弑神是大罪,当然不可能就那么轻飘飘揭过去,只是没被天地剥夺监管资格罢了,但依然被削弱了不少,自身也多了更多的限制。
本来能力就受限的情况下又受到财公的全力一击,鸿钧这辈子没这么糟心过。
刚刚降下的天雷已经是它的极限,再不休养生息,都不用等天地来削它,它自个儿就能把自个儿玩脱了。
更何况花千树中了法则的抹杀之力还留有一线生机,那是某些心照不宣,能这么大摇大摆说出来吗?真当天地是摆设?
就好像你私底下抄同学作业,只要不抄得太过,老师也就不会非揪着不放,但你当着老师的面说我要抄某某某作业,你没被打死都是老师温柔。
同样的道理,你偷摸钻漏洞,天地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正儿八经说出来,那就是挑衅天地权威,到时候别说生机,天地为了以儆效尤,指不定把所有人一锅端。
鸿钧头疼……哦不鸿钧没有头,鸿钧哪儿哪儿都疼。
他不理解,同样是财神,怎么财母就一颗七窍玲珑心,财公就是个二愣子?
他非得绝了花千树的生机不成?财公财母相处这么多年,难道表面的和睦都是假的?私底下多大仇?
懒得理会,鸿钧沉默隐身。
沈刻跟鸿钧打交道那么久,一直知道鸿钧是个小心眼又不肯吃亏的性子,他一直等着鸿钧反扑,结果这家伙这次怂了?居然跑了?!
没能得到答案,财公暴怒,认为鸿钧欺骗了花千树,他的阿树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谓一念成魔,就是那天,沈刻抛弃财神神格,堕为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