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花千树却摇了摇头。
“不,救世是神明的责任,你是人,是需要被神明护佑的众生。”
纪书礼一怔。
自小生活在唯物主义的教育下,他很早便知道人定胜天,他不信神不信佛,所下的每一个决策都是自己一步三算,才在尔虞我诈的商业场上站到如今的位置。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是被护佑的众生。
“是吗?”他莫名露出一抹带有讽刺意味的笑,“那么我想问,在过去的这些年,你们神明,护佑了凡人什么?我没见过神仙,没遇着神通,更没看过神迹,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神仙平时都在干什么。”
“你没看见,不代表不存在。”
花千树面无表情,“总有人转危为安,总有人恶有恶报,物种生生不息,是谁决定了人类的主宰地位?是谁允许万物共存?是谁制定了食物链,保障一方不至于被另一方永恒覆灭?你们以为的科学真的是科学吗?谁又能确定天灾不是天谴,人祸不是因果?冥冥之中谁在制衡?”
如果宗承炎在,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花千树陌生极了。
她太冷静,太有条理,好像一夕之间就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成长为一个过尽千帆的看客。
身上那种过于圣洁的气质,让她愈发像那站在云端的神明,俯瞰众生。
最后花千树定定地看着纪书礼,一字一顿。
“神明,客观存在。”
“只是,这个时代的你们,对神明不再崇拜,也不再依赖。”
所以天庭式微,神明接连陨落。
其实这样的变化未必不好,就像士兵永远期待和平年代卸甲归田。
若非如今经济秩序崩坏速度太快,必须要有财神出来进行干预,那么在上任财神陨落后,这个世界将彻底摆脱神话,真正进入无神时代。
花千树也就根本没有成神的机会。
“我记得你们凡人很流行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神明就是这样,你们相信,你们需要,你们盼望,那么神明就在。”
纪书礼一时无言。
许久,他才重新敲了敲皮质的座椅,无声冷笑,“那么,这次我的工地出现死人也是你们神明的手笔?为了让我承担你愤怒的代价,就要牵连无辜?”
“我没有滥杀无辜。”
花千树很认真地强调,“我不知道你说的死人是怎么回事,但它会出现,绝对不是因为我。”
“我为神明,需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又怎么会牵扯人命?”
“安神定志?无欲无求?”
纪书礼重复这几个字,嘲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显然是不信。
花千树也自知理亏,讷讷补充,“我,我是新神,心境修炼还不够……但你放心!我后面会注意的,不会再随便生气了!”
见纪书礼无动于衷,花千树求助的目光看向伏羲。
伏羲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这才淡声解释:
“神明不入世,不牵扯因果,更不会改变既定轨迹。尔的地盘出现死人,只能说明那里本就有死人,只是因为尔惹怒了神明,所以会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比如本该只被三两人看见,却变成人尽皆知。这是在法则允许的范围内,让尔的财运受到最大程度的损伤。”
伏羲除了一开始将花千树叫出来之后,便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纪书礼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此刻他突然开口,引得纪书礼侧目,他眯起眼睛:
“司先生,似乎对神明之事也颇为了解?”
他就说,这人一看就不是花农。
“司宴”淡淡地看他,“吾乃伏羲。”
纪书礼:“……”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