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惊疑不定,一张俏脸如霜雪般发白:“若是达瓦齐看到和阿睦尔撒纳对峙的形势不好,甘心对大清真正的俯首称臣,甚至能接受大清派去大臣和驻军管辖准噶尔。那皇上自然乐意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准噶尔,那长公主出嫁便是这场结盟的象征。”
若是能这样收服准噶尔,皇帝只怕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更何况是长公主的意愿。
端淑长公主如今就是皇帝手中的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端看达瓦齐肯出什么价钱罢了。
嬿婉心中对皇帝更添一分鄙夷:“皇上只怕想得太好了,达瓦齐狼子野心,若是他肯屈居人下,又如何会刺杀多尔扎造反?如今终于一朝大权在握,他又怎肯放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肉?自然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就是勉强装一个顺服大清出来,可狗就是狗,狼就是狼,这样也不过是拖延两年日子,迟早要打。 ”
进忠笑道:“大阿哥也是这样劝皇上的,只是奴才瞧着皇上的心思却是有些不快的。”
嬿婉冷笑道:“只怕是大阿哥戳破了皇上的小心思,他才发怒呢。为了准噶尔的万世太平二嫁公主,总比为了留出备战时间来二嫁公主听起来对他的英明名声无碍些。”
进忠熟练地顺毛捋道:“您看您,急什么?不是还有咱们阿哥呢么?”
于进忠而言,端淑长公主二嫁与否都是旁人的事儿,要紧的是能在其中为永琰捞到多少好处。也就他家令主儿这样的真情实感,他才多为此费些心,努力让他们令主儿顺心。
嬿婉眼睛一亮:“哦?永琰提了个什么主意出来。”
进忠道:“这个主意是另辟蹊径,只是倒也不大见得了光。”
他小卖了一下关子,见嬿婉推他一下催他说,才捉住人的手,笑道:“永琰阿哥想出来的拒亲理由是端淑长公主已经有了额驸的遗腹子。怀子再嫁,就是蒙古也没个道理。”
莫说端淑长公主和额驸不睦多年了,就是她骑马奔袭数十里,自然也不会是有孕之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个有孕自然是子虚乌有之事。
但是大清咬死了长公主有孕,那便是长公主有孕;咬死了一个年龄合适的孩子是长公主所生,那便是长公主所生;咬死了长公主生的是儿子,那便是儿子。
横竖混淆的准噶尔地血脉,不是皇帝自己的血脉,皇帝有什么可介意的。
嬿婉忍不住一拧眉:“大清拒婚还要谎称公主有孕,实在是失了泱泱大国的体面。”
就是这主意是她亲儿子出的也一样。
进忠却道:“令主儿,其中的关窍却不在单拒婚上。达瓦齐叛乱得位,为了永绝后患,他和阿睦尔撒纳两人屠干净了多尔扎的子嗣。若是此时端淑长公主有了额驸的子嗣,那这个孩子才是准噶尔最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阿睦尔撒纳挑拨达瓦齐叛乱,不就是为了将首领的直系子孙屠杀殆尽,这样他这个外孙才好上位么。如今若是又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