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他也是今年的新科同进士,他嫡亲的妹妹,若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官夫人。
大周王府的妻妾品级,由高到低是王妃、侧妃、庶妃、贵妾、姬、侍妾。
其中,王妃、侧妃、庶妃,是有品级的命妇,有严格的人数规定,能上皇室玉牒。
贵妾和姬则是妾室,不限人数,不上玉牒,算不得正式的皇家人。
而侍妾……没名没分,身份只比婢女高一点点而已……
陆江临原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是看在沈家的份上,晋王殿下也会给月儿一个贵妾的名分。
再不济也是姬。
没想到……居然只是侍妾……
这还不如去给江令舟做妾呢!
然而……陆江临心中再不忿,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反抗晋王殿下,只能面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沈南乔心中的怒火,忽然就消退了一些,推开身边拉着她的婢女,没有继续上去撕打陆江月了。
呵!
晋王府的女人那么多,陆江月没有任何后台,又是用这样的方式进去做侍妾,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不定不用她不放过这个小娼妇,进了晋王府,陆江月就被后院的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了。
陆江月虽不清楚王府女人的具体品级,却也知道侍妾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
左右能进晋王府,已经不错了。以后只要她笼络住了晋王殿下的心,还怕爬不上去?
想到这里,陆江月含羞带怯地看向了晋王:“民女多谢王爷……”
陆母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
她以后就是晋王殿下的丈母娘了!
哎呦喂!一下子成了皇亲国戚,这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吗?
在场的官员和官夫人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玩味。
他们又不是傻子,最初的诧异过后,也回过味来了。
恐怕此事,并不像晋王殿下说的那么简单。
但不管是晋王还是沈家人,都选择息事宁人,他们再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何必做得罪人的事呢?
就当看笑话好了。
这个插曲过后,晋王便离开了沈府,众人也陆陆续续告辞了。
只怕不出一天,这个大热闹,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当然,在场的人都知道分寸,哪敢把晋王殿下得罪死。他们就算看到他臀部的大黑痣了,也不敢大肆往外宣扬。
于晋王而言,这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
男人嘛,哪有不风流的?
最终背负骂名的,只有陆江月一人。
虽说此事是陆江月咎由自取,但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
将宾客们都送走后,议事厅里只剩下沈家人和陆家人。
沈茂学挥挥手,示意下人都下去了。
沈南乔冷笑了一声,鄙夷地看向了陆江月:“行了,别在这跟嚎丧似的了!”
“现在已经没有外人在了,说说吧,你究竟是用什么龌龊手段,爬上了晋王殿下的床?”
随即,她又看向了陆母:“娘,你刚才一个劲地喊着,小姑是进了文曲星休息的厢房。你们最开始想算计的,不会是江公子吧?”
听到这话,沈茂学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怎能容许,陆江月染指他光风霁月的义子!
所幸江令舟刚才也随着宾客一同离开了,不然让他知道了此事……
然而如此明显的局,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江令舟又怎会看不出来?不过是没有拆穿罢了。
想到这里,饶是沈茂学的性格,再像泥鳅般滑不溜秋。以后面对江令舟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这个陆江月,真是该死!
陆江月和陆母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晋王殿下的侍妾了,陆江月的底气足了不少:“嫂子,你别血口喷人!”
“沈伯伯都说了,今日的事是意外。”
“不管怎么说,我与晋王殿下成就了好事,以后咱们陆家与晋王府就是姻亲了,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沈南乔不明白政坛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知道陆江月成了晋王的侍妾,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她只知道……
“呵!”
沈南乔冷笑道:“你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再说了,你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陆家和晋王府算哪门子姻亲?陆江月,你就算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得先照照镜子吧!”
“还有你,婆母!”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身上有再多不是,至少也做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来。看来以前,还是我低估了你的脸皮!”
陆江临脸色微变:“南乔,你怎么如此跟娘说话?”
沈南乔冷笑道:“怎么?我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说真话,就戳中你们的痛点了吗?!”
陆江临面色难看,却又不敢发作。
倒是陆江月咬着牙道:“嫂子,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嫁得好,所以在这里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够了!”
沈茂学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向了陆江月:“你以为你成了晋王殿下的侍妾,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茂学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周身的威压岂是一个小小的陆江月能承受的?
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在沈茂学如炬的目光下,终究不敢说谎,把事情的始末如实交代了。
此时此刻,陆江月也是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她就算说出真相,沈家的人又能对她怎么样呢?
听完后,别说沈茂学和沈南乔了,就连陆江临都紧紧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难看。
然而这是他的亲娘和亲妹妹,他能怎样呢?
最终,陆江临只能用衣袖掩面,道:“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沈南乔望着他嗤笑了一声。
若说陆母和陆江月是真小人,陆江临就是伪君子。
最虚伪不过的人,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
沈茂学冷冷地望着陆江月。
以这个小贱人做的事,就算死一万次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