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看看手中的卷宗,这时候他对下跪的人已经是无话可说,心说:让这几个蠢货来告状,就是一种错误。本身就立身不正,还来告什么状?而且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黑了,双眉紧皱。
还不等他说话,有个跪在地上却偷看的人,已经感觉大事不妙,就见他匍匐在地,已经有些哆嗦地开口了:“老爷,大老爷,小人们冤枉啊!小人就没有分什么兄弟的家产,主要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生病花钱太多,不得不把自己的家产都已经卖给了我们。所以他们夫妻死之后,我们才不得不把孩子卖出去,也是给孩子寻个活路。”说到这里,他是老泪纵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王瑞吃了一惊,我去,怎么出现苦情剧的局势,而且还真有人相信了。此刻私下议论的话锋又开始转折了。而且堂上的老狐狸还打算顺水推舟。切!我们早就有打算。
府尹大人想不到这场官司一下子峰回路转了,不过生个病要花不少钱,他倒是也知道。有时候就是小康水平的家庭,也挡不住家人的一场重病,很快就变成了赤贫。为了治病,钱就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而且为了自己的面子,想到这里,府尹大人此刻还是要从暗地里帮他们一把,于是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连在外面的人也是窃窃私语。
王瑞露出一丝冷笑,这家人真的是胆大皮厚,见了黄河也没有死心啊!怨不得在他们家乡做了不少坏事,也活的是不错。可惜这次把主意都打到抚远人身上,算他们找错人了。那么就拭目以待。看谁的手段厉害!
王瑞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王安亲爹娘当初不是在赶集的时候,被某个公子给撞死的吗?而且是当时就被撞死了,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他们是如何在死了之后,还要在医馆花钱太多的?”他的话让不少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啥?当场撞死。还花什么钱治病?
王瑞慢悠悠的举起那张纸。“这可是我们抚远人,在买王安时,都一一调查出来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们可还有证人的。”王瑞有些鄙夷的看着此刻有些瘫软在地的那些人。
“这怎么可能?”那个口齿最清楚的人,很是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王瑞,抚远的人做事情真的是点滴不漏,连这个都调查清楚。那么另一笔钱他们知道不?想到此处。他恨自己鬼迷心窍了,干嘛吃饱撑着了。跑东京城来告状。想到这里,他低着头,双手放在双膝之上。他也不好好想想,抚远要是是好欺负的。早就被人瓜分了。
“怎么不可能?”王瑞再一次感激王清的远见卓识,买人的时候,把将来可能碰到的问题都一一作了预防。想当初。她可是让把方方面面都做了实证。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当初那笔封口费在谁的手里?那个撞死王安爹娘的公子也给了一百两纹银的。”王瑞感叹这两条命。也就是一百两银子的事,而且这银子一文钱也没有落在王安手里。
王瑞的话一出口,大堂之上鸦雀无声。倒是在外面静了片刻之后,又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人们纷纷说那些人怎么这么脸皮厚,把一个孤儿的钱也给贪了。而且不只是家产及嫁妆,还有最后给的赔偿。按说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要卖了孩子的地步吧?结果他们还是把孩子卖了!把人家卖了之后,看人家过了好了,现在又要打着孝道的旗号,又打算坑人家了。
“老四,这一百两是怎么回事?”这家人的领头的大伯回过头来,这件事他真的是不知道啊,不过当初的确是老四去接触那个公子手下的。四叔的脸色已经变得像调色板,红一下,白一下,最后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这一笔钱就那样瞒过去了。他有心不承认,双唇一张,就见王瑞弹了一下手中的纸。
“你应该不会天真得以为王家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吧?”王瑞满脸笑吟吟,但是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当初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外,不是还有人做见证吗?”他的话语中那种某名含义,让所谓的四叔打了个寒颤,在外面旁听的人一片哗然,都想扔臭鸡蛋了。有这样做长辈的吗?到现在还想着让人家尽孝,做梦吧!
王瑞听见不少人的议论,不由的回了一下头,“我想问一件事,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王安尽孝?”他看着王安曾经的那些家人,这些年王安爹娘的钱财到了他们的手里,非但没有增值,反而因为种种原因,钱财一点点缩水。甚至因为之前王安爹发财的时候,总是还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后来他人死之后,他的亲骨肉被卖了,什么都没有拿到。当然,他们日子越过越不怎么样了。
“我是他大伯!”王安的大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他顺便瞪了一眼老四,好啊!当初他自己就昧下了一百两银子,等着出了公堂,再和他算账。四叔却不在乎,银子早就花没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看都不看自己大哥一眼,蠢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抚远人还在盯着自己一家,现在就起了内讧,只怕是抚远会趁机找事。
王瑞“哈”了一声,“你们已经是儿孙满堂了,尽孝要轮得到一个已经被你们卖掉了的侄子吗?论生恩的话,王安欠的是他自己的爹娘,他卖身葬父母,算不算是还了生恩?”王瑞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他半转了身体,目光一一扫视过,“你们大伙说说看,这算不算还了父母的生恩?”
大厅之外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要是说的话,是不是招了官府的忌讳?可要是不说的话,也不好。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应该来看热闹。搞得现在左右为难,王瑞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华夏的人一向是谨小慎微,就怕惹祸上身。对此,王瑞只是双手一合,看向了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此刻已经头痛不已,哪个混蛋给自己找的事,这个混蛋不要被他抓住,不然的话他绝对饶不了,搞得自己如此狼狈!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发言了:“当然,王安已经卖身给王家,就是为了用卖身钱埋葬了父母!所以他的生恩已经偿还,另外他的爷爷奶奶是否还活着?”他最终问出这个问题。
“回大老爷话,都已经故去了。”大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是很想说他家老爷子夫妻都活着,这样王安就应该付爷爷奶奶的赡养费了。可是一看见王瑞又要从袖子里摸东西,连忙就有一说一了。他已经看出来,上面当官的神情很是不好,脸沉得就如同锅底一样。
这时候,他才记起来,来的时候,那个人是要他们几个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的。偏偏现在已经乱了,上面当官的怎么看也不像偏心这边,这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挨顿打啊?
府尹大人气的胡子都要立起来了,尽孝,尽孝,尽狗屁孝!王安的爹娘死了,王安的爷爷奶奶也死了,还进什么孝?难道要给有儿有女的伯父、叔父尽孝?孝道是这样解释的吗?原则上他们已经是两家人了。
王瑞很是奇怪的问:“那么你们还打算让王安朝谁尽孝?”他的问话很认真,就等着他们回答,这个世界真奇妙了。他的脸色很是一本正经,仿佛再问一个问题。
王瑞不等他们回答,接着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把自家兄弟的儿子卖去做奴婢不说,还把人家的家产都给占了,然后又要被卖之人给他们尽孝,这要是多么脸皮厚的人才能说出来。事实上,我很怀疑你们有善恶之分吗?”
府尹大人感觉自家啪啪地被打脸,自己个当初怎么就这么头昏接了这个案子?如此奇葩的原告就是哪个蠢货找来的,当初说的是绝对让抚远丢人,现在怎么看都是北朝在丢人。人家抚远倒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脏水都倒在东京城了。
于是府尹大人咽下一口老血,一拍惊堂木,“本官当官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有大笔的钱财,却把自己侄儿卖了,断了自己兄弟的香火,谋夺侄儿的家产,还妄图让被卖的人尽孝。简直是没有天理了,今天还敢到东京城来诬告他人,今天本官要是不好好惩罚你们一二,你们不就更加嚣张?来人呀,把他们一起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