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算数吗？”
虽说很心动谢琳琅的提议，但是空口白话，他们是听得多了，只是谢琳琅提出来的这个交换，比较特殊，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才心动了。
想要用布料来换肉。
谢琳琅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递出去，上面有他们公章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或者派一个人，跟我去农林走一趟。”
这么大口气啊。
这个厂长到底是被骗怕了，还真的就跟着谢琳琅走了，两人登记后，直接进了农林，从门卫到里面路过的人都会招呼一句，基本是叫谢干事，有那想要叫主任的，都被谢琳琅提前制止过了，因此没人这么叫她。
林厂长被带到了谢琳琅的办公室，这里以前是刘姐在使用的，林厂长自然清楚，这会是彻底相信了。
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就朴实多了。
他们厂今年生产指标是做出来了，但是这边常年炎热，很多场子冬装秋装春装都不需要，布料基本都是轻薄的，那么那些耐磨的布料基本就是厂里的统一服装了，但是周边没那么多的厂子，仓库其实是堆积了一批做好的布料的，以及很多上面给的，却还没想好要做成什么成品的原材料。
用这些东西，来跟谢琳琅许诺的猪肉牛羊兔子鹌鹑等进行交换。
“幅宽是多少？”谢琳琅忽然问道。
“有一米二的，和一米五的。”林厂长说道。
她想了想：“一米五宽幅的，一米换一斤猪肉或者两斤鸡肉，一只两斤到三斤的鹌鹑，腊肉的话也是一个价格。”
时下人几乎没有胖子，身材基本都是偏瘦的，就算没有做紧身裤，喜欢做大一点，那一个成年人，幅宽一米五也足够了。
长度按照一米二来算一条裤子的话，这么多的布料，足足可以做上百条，而一条裤子在这个时候做好了卖出去可以达到五块钱，数目也不少了，批发更便宜的，大约出布料是一块一左右就能买到。
但是同样的，猪肉的价格也昂贵不到哪里去，抛去票的存在，肉价是只要几毛钱，这么交换一下，确实是不亏的买卖，何况谢琳琅表示过不用肉票，那厂里还能给大家发放肉票。
所以用这些布料来交换猪肉，林厂长不亏的，谢琳琅也能从中赚。
对，是赚。
谢琳琅打算跟林厂长这边打好交道，让明年的福利下发得顺利不出岔子，可今年就算自己接了这职位，剩下几个月就过年了，她又不是神仙，做不到变出来那么多猪牛羊，这就准备也用上自己的存货，还有空间了么，那么多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倒腾的了。
那些布料也就能归她所有了。
布票可是八三年之后才逐渐退出舞台的，目前还是用得上的。
谈好了合作，谢琳琅亲自送了林厂长出门。
第一个开端，看来是个好兆头。
谢琳琅一天之内又跑了另外两家大厂子，同样谈好了年底可以用物资来交换。
一家是水果罐头厂，一家是做椰奶的。
谢琳琅同样给了他们很大的交换空间。
许诺出去，写了条子，谢琳琅休息了两天，不是在家里休息，是不再出来奔波，开始跟内部的同事们合作起来，有些事情就让他们做去。
谢琳琅也安排了一个时间，说要下乡考察，带着自家男人孩子，去了夏姑婆那边。
住的地方很好找，镇上就有招待所，谢琳琅自己就给自己开了条子出来的，不担心居住的问题。
到了夏姑婆这边的院子，谢琳琅检查了一下鹌鹑们的长势，觉得都没问题，就开始在周边村子转悠了。
之前要黄村长销毁的那些植株，她也给了条子批准，建议他们这两年暂时不要在这块地上种植什么作物，先烧两年的草，一长出来就烧掉拔掉，不然这个植株的活力是相当旺盛的，生命力也极其顽强，要是不彻底根除，明年、后年，都有可能死而复生。
黄村长都一一记下来了。
见之前在这里待过的技术员摇身一变就成了管事的领导，还能惦记自己村落，黄村长的态度也亲近不少，还邀请谢琳琅在这里吃了饭，晚上留宿。
吃饭，谢琳琅是吃了，从行囊里匀出来一包饼干，作为谢礼，也没占人家的便宜。
她知道，做官，最忌讳的就是处理这种小来往，一不小心就成在百姓家里吃吃喝喝了，送个饼干，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留宿，一家人是没留的，照样去了宾馆。
和请吃饭一样的理念，谁能适应家里来一家子陌生人。
在周边村子转悠了几圈，谢琳琅知道了不少村子里的特产，回家的时候买了一大袋的东西回家。
用钱票换来的，大家上赶着给存货。
谢琳琅要是多住两天，估计一麻袋还装不完。
她给左邻右舍，送了点小东西，半斤一斤的，不多，也显得出门一趟惦记着大家。
意外的关系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琳琅之前都没怎么跟左邻右舍打交道，这次这么一打，倒是知道了一件事。
大家之前管谢琳琅叫冷面同志呢。
觉得她不好相处。
谢琳琅摸摸自己的脸，虽说自己不是微笑唇吧，但是笑脸还是常做的，眼角都要有笑纹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前进，局里面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情来，除了赵国标过于谄媚，以及过于喜欢来自己办公室里待着以外。
赵国标这样的人，对有些领导来说，确实是个可用的人，会得到他们的重用和选择。
但是谢琳琅就不是很喜欢，她是总把夏莹莹当做助手来用的，夏莹莹也是个好学的，知识点，待人接物，全部都学得很快，估计在大家的心中地位也是蹭蹭上升。
八月过去一半，夏莹莹忽然说是要请谢琳琅一家吃饭。
“哦？是有什么好事吗？”不是上班时间，谢琳琅也比较促狭，她记得最近那个什么小陈的，经常来接夏莹莹，难不成是……
夏莹莹果然说了是小陈要请客；“他存够钱还我了，在这里。”
她将一个空白信封给了谢琳琅。
谢琳琅也收了起来。
“钱我收到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必要请客的，多破费啊。”
“不是不是，是小陈准备换工作了，新单位的态度很好，领导也很关心小陈，给了一些生活补助，小陈现在压力没那么大了，说想请你们一家人吃顿饭，感谢感谢。”
谢琳琅表示不用这么做，自己帮忙也不是要人家请自己吃饭才伸手帮忙的。
可夏莹莹就娇滴滴的说就当是她请客。
谢琳琅笑了笑，还是答应了。“那就周末吧。”
晚上回去跟沈固说的时候，沈固还感慨呢：“年轻就是好啊。”
“说得你七老八十一样。”谢琳琅去捏他的下巴。
沈固在家里一段时间了，下巴都有点圆润了：“虽然胖起来一些不过还是好看的。”
谢琳琅松开手，到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没发现自己的这一番点评之后，沈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胖了？”他低头撩了一下。
好吧，原来锻炼出来的一些幅度，完全就变成了不清晰的四块。
要是继续下去，不会变成一块吧。
那可就肥肉了。
想着自家媳妇谢琳琅越长反而越水灵的样子，沈固默然了，晚上吃饭都少吃了半碗，次日起来开始就跑跑跑，小新年也要跟着出去跑跑跑。
没几天，就喜欢上了跟爸爸跑步的感觉，跑累了，爸爸还会抱着自己小跑，把她高兴得不行。
好几次谢琳琅看了都心惊胆战。
爸爸带娃，哪怕是沈固这么靠谱的男人，怎么也能做出把孩子绑在前胸跑步。
这不但影响自己跑，还有让孩子受伤的风险啊。
赶紧上前制止了。
沈固讪讪，将孩子从胸前解了下来放在地上。
小新年还想着往上爬呢，就被妈妈拽住了。
虽然被勒令不能跑步，但是沈固和小新年没两天又研究出来一个新的锻炼方法，那就是——
骑大马！
沈固做以前在兵团的时候大家教他的俯卧撑，沈念琳就趴在上面。
远远看去，就像是树袋熊一样。
下班推门进来的谢琳琅：……
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周末
小陈和夏莹莹一起过来的，邀请谢琳琅一家子吃饭。
沈念琳今天知道有人请吃饭，早就选了喜欢的衣服穿好等着了。
沈固慢慢从屋里面出来，对着两人礼貌客套的笑笑。
这就出发去国营饭馆吃饭了。
目前还没有哪个私营饭馆冒出来的，北京城那边的倒是有一家私营，不过那特殊啊，其他地方可都不敢做这个生意。
小陈和夏莹莹两人的氛围，那互相夹菜的气氛，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两人之间的好事将近了。
吃着吃着，还发生个小插曲。
谢琳琅和沈固身后两个人，在争吵。
他们两个好像是情侣，争吵的理由，似乎是女的磕伤了，男的在劝他不要吃烧肉，说里面有酱油，伤口会烂掉会留疤。
谢琳琅好奇的回头，是想看一下这伤口是要有多大，还能因为吃酱油伤口烂掉，结果就看到这姑娘手背上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点的伤口。
谢琳琅正要和沈固一道出去呢，就又听那女的说了一句：“那你知道我不能吃酱油，为什么给我点肉块面，李前进，按照你的说法，我们都是各自付各自的钱，你为什么要给我点我不能吃的东西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男同志见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也生气了：“你不知道好人心，我这是关心你，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大不了这一顿我请了行吧，你不就想这样吗？”
女同志摔了筷子在那里掉眼泪，男同志不耐烦的继续吃面。
谢琳琅无语了，本来那句酱油会让伤口烂掉就已经足够让她觉得滑稽了，没想到这男的还打着aa可以占人家两块肉的便宜点菜，现在又在这里说女同志不就是想要男同志付账。
呸，太恶心人了点。
谢琳琅故意对沈固说：“你知道吗，酱油不会让人伤口烂掉或者导致伤口留疤的。”
沈固虽也听到了隔壁桌的情侣吵架，但是也好奇谢琳琅这个说法，问她：“不是说酱油是黑色的，会让伤口发黑留疤吗？”
谢琳琅哈哈一笑：“那到时候吃一点白糖岂不是就白回来。”
沈固勾唇。
夏莹莹和小陈，也被这说法逗乐了，一直忍着不敢笑出声呢，要不后面那男的估计要发火了。
隔壁的姑娘正生气呢，就被谢琳琅这句话给吸引了，回想一下谢琳琅刚才说的酱油和伤口的问题，就问谢琳琅：“同志，你再说说，这酱油怎么就不会让伤口留疤了。”
谢琳琅也不卖关子就说：“这么说吧，伤口会变黑，是因为皮肤受到损害后，激活了咱们身体里的一个元素，然后导致的黑色素沉淀，愈合期间做好防晒工作比不吃酱油什么的，效果要好，一点点调味料要是能让伤口烂掉了，那人还活吗。”
隔壁桌的男同志梗着脖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谢琳琅，只觉得谢琳琅多事，终究是没有硬气起来，闷声说：“你以为你是医生大夫卫生员啊，说的歪理倒像是真话一样。”
“对啊！”谢琳琅回道。
她本来做的就是看病的活儿，不过，是给畜生看病的，那也是卫生员啊。
沈固就接话：“她就是我们大队的卫生员。”
男人白了沈固夫妻两个一眼，转头对那女的继续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声音大了起来：“那你真的，一百块都不给我？”
“噗。”谢琳琅终究没忍住。
对不起，当她冲浪过多，这个一百块真是很有梗！
男同志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说了这种要钱的话，见女同志还冷笑而不是哄他，就脸色一白，站起身就走出去了。
那女同志叹了口气，对谢琳琅说：“谢谢你啊，要不然我真的是能被这一顿饭给气死。”
两人的闲话座谈，五个人的饭局，一下就变成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