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索性把玉笙山镇妖石下压着的混沌诸事都告诉他们,最后总结道,
“混沌以极端情绪为食,只要与供者结了契约,便会一直不停的吸收他的极端情绪。陆篆就是与混沌元神结了契约,才能得了邪功伤人。”
帝江不明白了,“他为何要伤我和瑾珵?”
“是因为那时...青嫄师姐与瑾珵走得近,陆篆又对青嫄师姐有情意放不下。所以才伤了你意图栽赃瑾珵,又想伤瑾珵的手,后来的事,是因为对秘境惩罚不满。”
“他怎么这么小气,同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别人走得近还不行了?”帝江抱着臂,看了看那笼子,“现在倒好了,混成这幅样子,他可真是糊涂。”
瑾珵默默开了口,他心思澄明,很快就由事情发生的顺序搞明白了经过,没再执着契约的事,而是想到玉笙山上关于师父的谣言,“陆篆第一次伤我时,已经与混沌结了契约,得了邪功。那时候师父还识破了他的诡计。”
瑾珵清楚的记着,霜华看到师父身有异象,就把此事告知了各峰的长老,他和寻苓、萄童都不信,他出事同一天,长幽仙尊也出了事,一时间谣言纷纷。
“霜华对我出手相逼,我又是那副怪异样子,身负妖气,加之陆篆的极端情绪突然袭来,我追赶过去却断在了山下,还做了一个噩梦...以致我匆忙离开玉笙山,一心想先杀了陆篆。”
帝江添了句,“我当时也想扇死他...
就是不知道谁先替我们出了气,把他搞成这幅样子。会不会是又跟别人争抢同伴,遇着不好惹的了?”
说到此,月昭和瑾珵神色皆是一凛,如今疑团就在这里。
月昭凝重的说,“或许就是黑袍人伤的陆篆,我们刚一带出陆篆,就引来了那个黑袍人,他还叫我混沌小兽,颇为熟稔。这已经不是解决陆篆就能了结的了,远比我预想的要复杂的多。”
“师父,你打算如何,我都跟着你。”瑾珵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们带陆篆回玉笙山吧,山上对我们来说,比外面要安全。”他们对上黑袍人吃了大亏,瑾珵和帝江也跟着她遭殃,她护不住身边的人,也护不住自己,有了倦鸟归巢的心思。
“好。”瑾珵用眼神安慰她。
帝江问,“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给嘉言留个信。”
“嘉言?”
“谁?”
瑾珵和月昭同时看向他。
“嘉言就是公主,她前几日还跟我一起等你们,不过最近没来。”
月昭的八卦之魂亮了灯,“她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帝江把公主喜爱“狩猎”花魁的事说了,而猎场就在附近,他也没有想到还能遇见。“还说好了等到了你们,一同庆祝的。”他面上有些遗憾。
“你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我当初还叫你提防她,现在看来,是我把你们的情况想简单了呀!”月昭眼睛里满是探究,
帝江却不这么认为,“你没想简单,她又占我便宜了,不过这几次没那么疼。”还有点...舒服...
几个字眼把月昭和瑾珵再度镇住,瑾珵这才看见帝江脖子上隐隐有点红梅,已经淡了。
他忧心帝江被欺负之余,还奇怪的产生了一点,不合时宜的不甘,他也拥有过一些斑驳的红梅,还是用花魄迷惑了师父才得的,为什么帝江轻轻松松......
是他不够好吗?
师父还总是想着躲他。
他正怨念时听见月昭问帝江,“你是自愿的?”
“嗯。”帝江也不知道怎么被绕进去欠了公主的账,但并不反感,反而她在他孤单的时候陪了好些时候,还是有些同伴之宜的。
“那你这一走...她怎么办?要不要留信?”月昭生怕拆了他的心上人。
“不必,她知道我随时可能会走。”
月昭惊讶了,这俩人的心境怎么比玉笙山上相恋的修士都开阔,“那你...那她...你们怎么办?”
“放心,嘉言有好些面首可以用,也不是没我不行。”帝江十分坦然。“对了,我有一支舞,一定要跳来给你们看。”
他走上那方磐石,觉得晨曦也有一番美意,施施然展开了舞姿。
月昭打开了的一扇新的大门,帝江和公主这种相处真是十分的......
洒脱不羁。
瑾珵看出她眼中的惊叹,还有......
艳羡?
艳羡什么,公主有好些面首吗?
遂沉着语调唤她回神,“师父,一个都还喂不饱,休想些别的。”如琢如磨的面庞落了层冰霜,吐出的话也冻人。
冷不丁的把月昭神思拽回来,她很是无辜,她想什么了?她只是觉得他们很潇洒。
这都不行吗?
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欣赏帝江的舞。
随着帝江渐入佳境,月昭拿出鼓槌来合着他的舞步击鼓,瑾珵也忍不住召出月箜篌,拨弦奏乐。
帝江越发灵动,恰到好处的与鼓点和琴弦声的相呼应。
漫天的晨光里,绯衣漫卷又飘展,鼓点振动林樾,琴音袅袅不绝。
......
他们商定要回玉笙山,很快就启了程,本来月昭还想单独去看看谢云甫那边的情况。
谢云甫还想着让他父亲报官,为谢云晴讨回公道,可是被抓的赛神仙又不见了,化身的那条蛇自行焚了个干净。少了人证,谢云甫如何报官。
瑾珵拦了她,十分不满的说道,“他父亲已经知道真相,总会有个说法的。师父治好了他们家两个人,已仁至义尽,不必再去了。”
月昭想想也是,现下顾不得那么多,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何必再生事端。
即使说不通她,瑾珵会想方设法不让她去的,那个谢云甫,有什么好让她惦记的。
瑾珵这样想着,沉了眸子,不见一丝星光。
他们一直在山林当中飞越穿梭,带着陆篆十分不便,虽然瑾珵已经把笼子震开,但仍要和帝江两人轮替背他。
月昭都替他们觉得吞了苍蝇一般的无奈,要不是这么多谜题在陆篆身上,真狠不得一掌拍死他,还累的他们两个人一路背他回玉笙山。
她心里想着,回玉笙山一定要将自己能装妖兽的法器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怕路上再次遇到黑袍人,他们行的都是偏僻的路径,一路极为警惕,可没曾想到了玉笙山门前,看见黑袍人早在这里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