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言在园子里赏花,她听到叶景柔说到叶景澄挨了笞刑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父亲真就该这么责罚她,一个江宁回来的野丫头也敢跟姐姐争嫡女之位,简直异想天开!”叶楚言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景柔身后,一直拍着她的马屁。
这么多年与叶景柔的相处,她早就了解了,叶景柔喜欢恭维,越是恭维她的好话,她越高兴,只要她高兴了,她就能在她手里得到一些不错的赏赐。
叶景柔得意洋洋的笑着,就叶景澄那副死样子,只要没有大夫给她医治,没准不出三日就会病死了。
叶楚言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还有几日就是越候夫人的生辰了,好姐姐,你跟母亲说说,带我一起去吧!”
“好,只要我跟母亲开口,她必同意的!”叶景柔走到凉亭里坐下,倚着栏杆看池塘里的开得正好的莲花,“言儿,你并蒂莲甚是很好看呢!”
叶楚言听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池塘中间有一束并蒂莲开得十分鲜艳。她立即会意,笑着说:“我带着丫头去采,姐姐等我片刻。”
话罢,她带着自己的丫鬟绕至小舟前,上舟入了莲花池。
“知袅,你看那蠢货卑躬屈膝的模样,真是滑稽可笑。”叶景柔用扇子掩着脸笑道。
知袅见了叶楚言的模样,也跟着低头笑道:“小姐千金之体,她们奉承您,都是应该的!”
叶景柔也不再看叶楚言,反过身来,说道:“叶景澄那个蠢货以为可以斗的过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在太学里毁我名声,哼,但凡她这次不死,往后在太学够她受的!。”
知袅立在一旁为她打扇,“小姐何必与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你说的极对,蝼蚁而已,不足挂齿。走,知袅,咱们再去前头逛逛。”叶景柔站起身来,哼着小曲儿往前走去。
徒留叶楚言跟她的丫鬟在莲华池晃晃悠悠不知前进与后退,卡在池中央狼狈至极。
紫檀院里,罗氏正在诵经。
钱嬷嬷从外头进来,见她在诵经,便立在一旁不做打扰。
“回来了?”罗氏停了诵经,问她。
钱嬷嬷立即答道:“回老夫人,事情查清楚了。”
罗氏一抬手,钱嬷嬷立即上前去将她扶起来,钱嬷嬷说道:“二小姐安排了个婢子给大小姐下药。这婢子两头通吃,大小姐便顺水推舟在太学将此事抖了出来!”
“柔儿的性子太急了!”罗氏摇了摇头,“只怕那婢子也是叶景澄设计好的。”
“是,大小姐被老爷行以笞刑,现在屋里躺着呢!”
“去给她送支伤药去。能出来个人与柔儿斗一斗也好,省的她将来入了宫半点城府都无。”罗氏叹了一口气,孙氏养的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冲动,好胜心太强了。
“是!”钱嬷嬷扶着她在老君倚上坐下,又道:“大小姐倒是会收买人心的,那婢子原是二小姐屋里的人,如今肯为了大小姐出卖二小姐,也是难得!”
“柔儿那性子,底下的人不服她大把的,澄儿回来或能让她受受挫,她这一生太过平顺,终是不利于她宫中生存。”罗氏缓缓道,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你再去,把那婢子一家保下来!”
“老夫人是想……”
“告诉那婢子,从今往后只管按我的安排行事,柔儿那边不用畏惧!”
“是,奴婢明白!”
夜里,空中繁星似锦,院子里的虫鸣声声入耳。
顾裕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睡着的样子,她穿了一件单衣,身上的伤痕隐隐可见。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似乎想把她洞穿。
“不要,不要!”叶景澄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刚醒来,手里就抓着一只大手,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她见了是顾裕年,舒了一口气。
“你受伤了!”他说。
叶景澄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里头的肚兜都清晰可见,她连忙拢了拢单衣,遮住自己的肚兜。一时面颊绯红。
顾裕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叶景澄从床上爬起来,在衣架上取了外衣随意穿着,她将他推到桌边,亲手沏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
顾裕年这才看着她,她的面色不太好,血色全无,方才身上那数十条伤痕看得他心颤。
“已经上过药了,你不要担心我。”她蹲在他跟前,笑靥如花。
顾裕年见了她的样子尤为心疼,他想去抚摸她的脸庞,却发现自己越矩,最终作罢。
“怎么夜里来找我?可是身体有异样?”她连忙搭上他的手,为他把脉。
“你……”她发现他的脉搏跳地很快,她随即就笑了,凑近他的脸,对他说:“你心跳的很快哦!”
顾裕年耳根子都红了,他瞥过脸去不看她,“小心你的伤。”
叶景澄微微笑了笑,顾裕年怎么这么可爱呢?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在他一旁坐下倒水喝。
他感受到她的气息远了,心里略有不舍,随即又问她:“叶昌明打的?”
叶景澄愣了一下,想到叶昌明打她的原因,郑岁死于‘喜上眉梢’,这种毒同‘岁寒’师出同门,若郑岁是叶昌明安排人毒死的,那……顾裕年身上的毒会不会也是他下的?
“想什么呢?”他见她不说话,问她。
叶景澄摇了摇头,说:“没。走错了一步棋。”
顾裕年沉吟了片刻,他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靠山,或能解你的困局。”
“找你吗?”叶景澄单手撑着脸,看着他问。
顾裕年心口被什么撞了一下,此刻眼前的女子面容娇俏,一双眸子如星光璀璨,她很是期待的样子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但想到自己一身残败,他佯装镇定,淡漠出口:“自然不是本王,宗侯世家总有适合你的。”
叶景澄愣了一下,心中微微泛酸,“晔王爷想将民女推给别人?”
他看着她,久久不能言。
叶景澄见他不说话,也不再看他,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下逐客令:“既然王爷一心想将民女推给旁人,还请王爷自重,这种夜闯女子闺阁之事不要再做,坏了您的名声也坏了我的名节!”
顾裕年胸口作痛,但她已下逐客令,他再留下已不合适,他转动轮椅,由飞影和阿幻带他离开。
叶景澄坐在桌边,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疼,尤其胸口疼的厉害。所以他根本不喜欢她,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顾裕年回了府,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内,他置身于黑暗中,银色的面具放在桌上,月光透进屋子洒在他的脸上。那狰狞无比的右脸让他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手里拿着叶景澄的香囊,胸口疼痛无比,为何心那么疼?疼到四肢百骸都麻木不已,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叶景澄的脸庞,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香囊。
耳旁是她含着泪说的话:既然王爷一心想将民女推给旁人,还请王爷自重,这种夜闯女子闺阁之事不要再做,坏了您的名声也坏了我的名节。
阿幻和飞影站在门口,阿幻担忧地说:“本以为主子遇见这叶小姐了就会好了,这下好了,更冷漠了,一个人关在屋里连我俩也不见。”
飞影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早就跟你说不要把希望放在女人身上!”
“什么呀,主子前几日可不是这样的。孝叔说昨儿还见主子开了窗子望着外头的景儿在笑呢!”
“那许是孝叔年纪大了看错了!”
“主子是不是跟叶小姐吵架了?我说了咱主子不会哄女孩儿,叶小姐天仙般的人,咱主子不好生哄着,搞不好转眼就跟别人跑了的!”
“你能不能闭嘴!”飞影瞪了他一眼。
阿幻见飞影不悦,叹了口气,望着屋里一片漆黑,心中甚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