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也是倒霉，谁让她是个男人呢？要是容娘的丈夫不干那么重的活，也不会死掉，她就是觉得不公平。”
“可是我们身处这个地方，哪来的公平可言啊？真是太可笑了。”
“是啊，容娘发疯自己倒霉就算了，这下新来的也遇到跟着倒霉了。”
……
一群人感慨不断，管爷已经怒火中烧：“两个废物，竟敢在老子这里生事儿？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容娘一听，立刻捂着头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她这么发疯也不是头一次了，管爷打也打过，有一次差点儿把她打死，可她这个嘴就是不停。
如今，他也懒得白费力气，转身冲这几个护卫说道：“按照规矩，把他们两个拖入水牢去！”
“是！”
苏阑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拿到纸笔呢，傅无漾那边还等着呢，这可怎么办？
但眼下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跟着容娘就这么被关进了水牢。
……
水牢幽暗潮湿且阴冷，光是进入就已经觉得遍体生寒。
苏阑音之前还想着，与其被管爷摸，不如跳进地下河洗澡，这下也算是满足了她的愿望。
被人扔进水里的时候，她冷得魂都要掉了，但是旁边的容娘却一脸淡定。
水牢中间有一个木头架子，两人的手被铁链拴在上面，导致身体不得不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不过实在受不了可以抱着木架子临时将脚悬起来一会儿，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护卫们将她们俩关起来就离开了。
苏阑音确认没人，正要开口说话就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容娘说道：“别怕，他们不会让我们冻死的，半个时辰会过来把我们扔到旁边的地牢缓一缓。”
“你……经常来这里？”她疑惑。
容娘此时一点儿也没有刚才发疯的样子，倒是冷静得很，甚至有些睿智。
“嗯，隔三岔五吧。”
“为什么？”
“来这里躲着不好吗？”
“这儿……你不觉得冷吗？太折磨人了。”苏阑音哆嗦着，脸都被冻得发紫。
容娘冷冷一笑：“不在这里躲着，你就只能去伺候那头猪。”
“什么？”她一脸诧异。
女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骂了句：“蠢货。”
“你干嘛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想法设法把你赶出去，你以为我真的是疯了不成？”
“那你是……为了我好？”苏阑音后知后觉。
“废话！你长得这么白净，那头猪一定会看上你的，再加上你是男人，你遭受的折磨，一定会比我更可怕。”
说起这些，容娘的眼睛里充斥着嗜血的恨意，原本并不畏惧寒冷的她，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她却不是因为刺骨的河水，而是因为眼底的怒火。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苏阑音好奇。
容娘的眸光突然变得暗淡，毫无生机地说道：“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地狱里多久，我只记得，刚来的时候，因为被迫跟夫君分开而反抗，被他们在脸上砍了一刀。”
她说着，抬手轻轻抚摸自己从左边蔓延到右脸的一条长长的刀疤。
不像是苏阑音的蜈蚣疤，她的疤痕既是一条手指粗细的长疤，从左边的额头向下，划过鼻梁，直到右脸的嘴角处。
因为没有缝合过，所以不像是蜈蚣，倒像是一条巨大的蛆虫。
虽然疤痕恐怖，可她五官清秀，不难看出原本是个美人胚子。
苏阑音隐约猜到了什么。
其他女人，都是被烙铁烫毁容的，几乎是满脸的烫疤，看起来非常丑陋恶心。
只有她和容娘是稍微好一些的刀疤。
“后来呢？”苏阑音忍不住问。
容娘握紧拳头，克制着颤抖而哽咽的声音继续说：“后来，我被扔进了厨房里打下手，第一天就被管爷凌辱了，他是个恶毒且龌龊肮脏的变态，身上散发着死人的恶臭！”
提起这些，她几乎崩溃，好几次都想呕吐却又强忍着，继续说下去。
“他不仅自己凌辱我，还折磨我逼着我服从，然后让许多护卫一起凌辱我……短短数月，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咬牙挺了下来，直到我听到了丈夫被活活打死，我终于受不了了，发疯了就跳进了地下河寻死。”
“可是我没死成，被管爷的人捞了上来，然后我第一次被关入水牢，出来后我以后不服，甚至拿着菜刀想要砍死他们，可是我打不过，又被管爷用鞭子打了个半死。”
“只可惜，我并没有屈服，他们越是凌辱我，越是折磨我，我就越是坚强，越是凶狠，我甚至开始发疯，到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
“所以，刚才你发疯打我，他们也没有产生怀疑？”苏阑音问道。
“嗯，他们觉得我受了打击已经疯了，可是，管爷看不上其他人，我死了他还能凌辱谁呢？所以搂着我这条贱命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容娘突然回头狠狠瞪着苏阑音。
“但是你却出现了！我知道，你代替了我，很快，管爷就会杀了我，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赶你走，一方面是为了救你，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还不能死。”
“可是你明明并不怕死啊？”苏阑音问道。
“你以为我苟延残喘到今天是为了什么？我还没有找到机会杀了那头猪，我凭什么死？”
“要是杀了他那么简单，你早就得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忍下去，只有活着才希望，而支撑我的就是要让他死！”
容娘的眼底是无尽的坚决，她恨到了极点，如果不杀了管爷，她可能会死不瞑目。
苏阑音想了想，然后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
容娘上下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不屑。
“你还是想办法自保吧。”
“你这是瞧不上我？”
“不是瞧不上，而是不想让你步我的后尘，虽然你是男子，可到底不该成为那群畜生的玩物。”
苏阑音心中涌出一抹感动，这个可怜可敬的傻瓜，自己都身陷囹圄，却还想凭借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气挽救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