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李......李宗主!”
在李墨白走到流炎宗宝库的最深处之时,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灰衣长老突然出现了一丝神情异常。
“楚莫!你要干什么?”
他的这一声惊呼,让李墨白一愣,同时也将黑衣长老陆丰吓了一跳,他急忙拉住楚莫,生怕他触怒了李墨白这个杀神。
“李宗主!您刚才收取的那支匕首能给我看看吗?”
没有在意陆丰的阻拦,楚莫依旧坚持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李墨白微微愣了一下,心念一动,直接将刚收进如意戒中的那支匕首取了出来,然后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下,随即扔给了楚莫。
“只是一件普通的灵器匕首,你若是喜欢给你便是!”
收集了流炎宗宝库里堆积如山的资源,也没有见二人有何表情变化,李墨白心中很好奇这个楚莫为何会对一支普通的匕首产生兴趣。
“父亲!这是我父亲的匕首!”
接住匕首的楚莫突然颤抖着跪在地上,看起来神情非常激动。李墨白有些诧异,他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地看着楚莫,想要看他搞什么把戏。
“楚莫!你确定这是你父亲的匕首?”
一旁的陆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
“我很确定!自打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贴身带着这支匕首!因为这支匕首是我母亲送给他的礼物,而且这支匕首的手柄里有一个暗匣,里面......里面放的是我母亲的......一缕青丝!”
楚莫一边说一边按动了手柄之上的一颗红色宝石,下一刻,一个狭长的暗匣被他抽了出来,果然如他所说,那里面藏着一缕由红丝带系着的青丝,只是时间久了,青丝已经没有了光泽。而楚莫看到这缕青丝的出现,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居然还有这种秘辛!这家伙竟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看着楚莫哭得痛彻心扉,李墨白也被他的情绪所触动,一时间停止了搜刮流炎宗的物资,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老楚!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丰若有所思地走到楚莫身边,伸手将其扶起,然后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楚莫停止了抽泣,神色依旧有些黯然。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父亲当年遇害之时,他身上的财物全被歹人搜刮一尽,你父亲的匕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巧合,按照门规,这宝库的最下面一层只有宗主才能进入,除非这支匕首是宗主带进来的!”
“我父亲遇害在三十多年前,宗主那时候才刚出生,他怎么会......等等,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真是个白痴!我竟然认贼作父了几十年!是老宗主!不!是朱长寿那个老匹夫!他骗了我,是他杀死了我的父亲!哈哈哈......我真是蠢啊!竟然对他忠心耿耿,竟然......”
一语点醒梦中人,楚莫幡然醒悟,多年来一直搜查未果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端倪,只是真相揭晓的时刻却让他无地自容。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朱长寿总是有意无意地劝他不要再追查他父亲的遇害之事,却原来凶手就在他身边。
“爹!娘!孩儿不孝,愧对你们二老!我这就来向你们请罪了!”
突然,楚莫从癫狂的状态中冷静下来,然后举起匕首就往自己的心脏刺去。
“老楚!不要做傻事啊!”
见此一幕陆丰吓了一跳,他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下一刻,他就看见李墨白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楚莫手中的匕刃,而匕首的最前端只是刺破了楚莫胸前的皮肤,便停了下来。
“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只是你这么愚蠢的做法却令我很是失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这般,你觉得你父母泉下有知会原谅你吗?”
“这......我......”
楚莫心如刀割,一时间无法宣泄的情感犹如潮水一般涌出,他再次崩溃得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墨白松开了手,楚莫也没有再想着自杀,他哭得像个孩子,而陆丰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对李墨白的看法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多谢宗主出手相助!我替楚莫兄弟谢过宗主!”
突然听见陆丰对自己改了称呼,李墨白微微一笑,然后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跪拜礼。
“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我相信你不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宗主!我陆丰在此发誓!自今日......”
“不用了!我不相信天道誓言,正所谓心之所向行之所至,用你们的行动来证明即可!”
看着陆丰神情庄重地就要立下天道誓言,李墨白挥挥手直接用元力将其扶了起来。
“宗主如此坦荡!是陆丰狭隘了!”
这不是拍马,这是陆丰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边陆丰效忠投诚,另一边,楚莫也渐渐平复了心情,他将匕首归鞘贴身收好,然后转身走到李墨白身前双膝跪倒在地,一头便磕在了地上。
“今日楚莫能知晓父亲遇害的真相,全靠李宗主成全,我楚莫自今日起与流炎宗再无任何关系,若是李宗主肯收留,我楚莫愿鞍前马后,以此报答李宗主的相助之恩!”
“这个好说,你先起身稍等片刻,一会儿还有事情交给你做!”
扶起了楚莫,李墨白继续收集流炎宗库房里的物资,不论贵贱统统都打包带走。
趁这个间隙,陆丰悄悄走到楚莫身边,然后看了一眼李墨白,回过头低声说道:“老楚,外界传闻李宗主凶神恶煞嗜血乱杀,只是今日所见却并非如此,看来世人对宗主多有误解呢!”
“不过是以讹传讹!宗主做事虽然杀伐果断,但并没有滥杀无辜,就好比你我二人,之所以我们还能活着,那是因为我们还有做人的底线,并没有与朱流炎那些一起仗势欺人唯利是图的家伙同流合污,否则,我们早就成了他剑下的亡魂!”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内心如何,通过其言行就可见一斑,这话听在李墨白耳中,不由让他露出一丝笑意。
“听其言,已经对本宗主有了拥护之心,这算是额外的收获!”
挥手将库房里的最后一批物资收进如意戒,李墨白只觉得心情舒畅。
“走吧!有人在宝库外已经等急了!”
走过陆丰与楚莫的身边,李墨白顿了一下,并丢下一句让二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语,便径直向库房外走去。
“朱......朱长寿!你竟然还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一出库房,楚莫顿时愣住了,他记得数年前朱流炎就公布了朱长寿的死讯,为此他还难过了数日,只是今日再看见此人,楚莫立刻就红了眼睛。而陆丰也震惊不已,一时间,他看了看李墨白,又看了看朱长寿身边的黑衣面具人,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恐惧,因为他从那个人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威压存在,那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远高于他,收敛了气息之后仿佛是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叛徒!你们是叛徒!说!是不是你们勾结外人来灭我流炎宗的?可恶啊!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
看见陆丰与楚莫跟随着李墨白走出宝库,朱长寿心里似乎想到什么,顿时咆哮起来。
“够了!老匹夫!你还记得这柄匕首吗?”
没有等朱长寿继续呵斥下去,楚莫猛然间跃到朱长寿身前,挥手取出他父亲的那支匕首。
“这......哈哈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隐瞒你了!不错!你父亲的确是我所杀,要怪就怪你娘那个贱女人,倘若她从了我,又怎么会发生这些后续的事情!”
“你!该死的老匹夫!原来我娘的死也与你有关!今日我必杀了你!”
凝视着朱长寿的脸,楚莫从未想过今日会这般憎恨此人,尤其是亲耳听见朱长寿承认他就是凶手,楚莫已经痛恨得心在滴血,他忍无可忍地挥出的匕首猛地刺向朱长寿的喉咙,只是就在他的刀刃即将刺破对方的脖子之时,又猛然间停了下来,然后带着哀求的眼神回头看向身后的李墨白。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用看我的脸色!”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李墨白径直越过陆丰与楚莫,然后一脚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朱焱踢到了陆丰身前。
“他俩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完事之后将流炎宗所有有用的物资都收集起来,到时候自会有人过来接收,另外,这是两瓶疗伤丹药,可以帮你们快速恢复修为,记着,做完这一切直接去星海宗报到,莫要让我等得太久!”
再次吩咐了一句,李墨白这才走到奎的身边。
“劳烦奎叔!下一站青风宗!”
“是!少主!”
听着李墨白二人的对话,眼看着那被称之为奎叔的黑衣面具人挥手撕开虚空,两人就此消失!陆丰与楚莫心中一阵震惊,同时也明白了李墨白的用意。
“老匹夫上路吧!”
白光一闪,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一直被奎禁锢了修为的朱长寿,只能心有不甘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然后含恨而终。他实在没想到,他借着假死之名躲起来修炼邪功,好不容易才摸到了洞天境的门槛,却死得这么憋屈。
“朱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些年为了报恩,你们祖孙三人没少让我做些违背本心之事,今日,就让我们之间做个彻底了结吧!”
另一边,陆丰也手起掌落,而朱焱的脑袋瞬间爆碎成一滩浆糊。
至此,流炎宗随着朱长寿与朱焱的死彻底化成了句号。而李墨白不知道的是,流炎宗最开始逃亡的那些流炎宗之人,只有一些修为很低的宗门弟子被奎放过,其他人皆被其诛杀在半路。
眨眼间的功夫,李墨白与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另一处空间,而他们脚踩的虚空之下,正是青风宗所在的一片大山。
“这是什么情况?”
不同于流炎宗里看到的情景,李墨白还没准备发动攻击,就见青风宗的演武大殿前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全是青风宗的成员,从弟子到长老整整有数千人,只不过,如今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被捆绑着跪在大殿前的演武场上,一部分则站在一旁持剑看管。
“或许是内斗,亦或者是在等候少主的到来,做做自保的样子!”
奎面无表情,仿佛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下去会一会便知!”
“少主说的极是!砧板上的肉而已,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两人如同闲庭信步,说话间便出现在青风宗所有人的视线里,只是他们还没落地,下方就飞上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两位道友!今日我青风宗有要事处理,恕不接待来客,还望二位留下名号先移步他处,待日后本长老必会派人奉上请帖扫榻相迎。”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墨白来此复仇不错,但他也不是黑白不分的杀人狂魔,尤其是看到青风宗目前的状况,他反而来了兴致。
“哈哈!巧了,我二人前来也是因为有要事需要处理,既然撞上了,那不如一起处理好了!”
笑着打了个哈哈,李墨白径直越过青风宗的长老瞬间落在演武大殿前,然后堂而皇之地随手取出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奎默不作声地也跟了下去,只是让那个青风宗的长老有些诧异的是,这个明明让他有着强大压迫感的黑衣面具人,竟然像随从一样站在了李墨白的身后,这让他不由多看了李墨白一眼,同时也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罢了!这件事迟早也会传出去,他们想看便看吧!”
作为青风宗唯一的太上长老——粟长风,他想要阻拦,只是这个看起来不过是元婴境的白衣少年,与他擦肩而过之时根本不受他突然释放出的威压所影响,反而是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激起了黑衣面具人的杀意,那一瞬间的寒意顿时令他感到窒息,这让他不得不选择隐忍。
说起来,粟长风也很郁闷,他刚刚突破了洞天境不久,然而刚一出关就碰上了震动整个青风宗的大事,那就是在昨日,短短的一刻钟时间里,青风子所带领着参与剿灭星海宗的那些人,他们的命牌突然接连破碎且无一幸免。震惊之下,粟长风立刻召集了青风宗的所有高层,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气急之下接连吐了数口鲜血,于是就有了今日这演武场上的一幕。
缓缓落于台阶之上,粟长风面带苦笑地向李墨白二人表达了一下招待不周的歉意,然后一转身却换了副阴沉的脸色。
“尔等身为青风宗的一员,不为宗门的发展寻觅良策却蛊惑宗主大行不义之举,如今将我青风宗带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按门规,主犯当诛!从犯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只是,这样太便宜了你们,如今只能将你们送去星海宗请罪,用你们的命来熄灭他们的怒火,以此为我青风宗求来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粟长风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这是他想到的唯一能解救青风宗的办法。
“粟长风!坊间传闻那星海宗的宗主李墨白号称白衣杀神,你就算将我们绑去又如何,你以为那个杀人魔头会放过我们青风宗吗?”
“就是!宗主等人死得蹊跷,我看未必是那个李墨白的手段,与其我们自缚手脚前去送死,不如我们倾巢出动,再联合流炎宗与草丹宗一起前去将其剿灭!这才是解决我们青风宗危机的正确之举!”
“不错!我们不服!”
“不服!”
......
一时间,那些被捆缚了手脚的青风宗成员,一个个群情激愤叫嚣起来,顿时让整个演武场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