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轻柔地洒在昆城的大街小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冬日的余寒,却也掩不住那渐渐萌动的春意。
保安稳稳地坐在豪华商务车的驾驶座上,双手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眼神专注。
随着引擎的低声轰鸣,商务车如离弦之箭般平稳地飞驰而出,在街道上顺畅地穿梭,融入了这春日的车流之中。
车内,穆小吉心急如焚,细密的汗珠不知何时已布满他的额头。
尽管初春的气温并不高,可他内心的焦虑仿佛化作了一股炽热的火焰,将他炙烤。
他修长而略显颤抖的手指,在手机通讯录里疯狂地翻找着,眼神中满是焦灼与急切。
屏幕上的联系人头像和名字飞速闪过,终于,他找到了顾芹茗的电话,毫不犹豫地点击拨打了出去。
此刻,顾芹茗正端坐在会议室里,圆形会议桌旁围坐着几位年轻的律师助理。
大家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纸张边缘在透过百叶窗的阳光中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投影仪在墙上投射出案件相关的证据图表,图表中的关键信息被特意用红色标注,十分醒目。
团队里最年轻的李槿率先发言,他微微前倾身体,手指向投影仪上的一份合同文件,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顾老师,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这份合同的条款漏洞上。
对方在合同里对交付时间的界定模糊不清,咱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质疑他们的履约能力,要求相应的赔偿。”
坐在李槿对面的王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摇了摇头,提出不同意见:
“话虽如此,但对方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估计早有准备。
我认为从他们前期的沟通邮件入手更好,邮件里有几处表述能侧面反映出他们对项目风险预估不足,这才是我们的有力武器。”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的赵助理翻开厚厚的卷宗,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我重新梳理了整个案件流程,发现有个细节被大家忽略了。
在项目执行过程中,有一次临时的方案变更,虽然有口头沟通记录,但没有形成书面文件,这或许是个大隐患。我们得想想怎么应对,以免对方借此发难。”
顾芹茗脸色微变:“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能疏忽纰漏,谁跟进这一块儿的,马上把屁股擦干净。”
小周脸色瞬间通红,紧抿嘴唇点点头,默默认识自己的错误与疏忽。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逐渐热烈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也愈发紧张。
顾芹茗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专注地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时不时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突然,穆小吉的电话突兀地打了进来。顾芹茗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穆总”来电显示。
他微微一怔,随即忙伸出拇指,娴熟地滑动接听键:“穆总你好,什么事?”
电话那头,穆小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顾状你忙吗?”
顾芹茗敏锐地捕捉到穆小吉语调中的异样,连忙回应道:“不忙,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穆小吉言简意赅地说道:“我快到你们律师事务所啦!你在事务所吧?”
“嗯,我在。”顾芹茗听到穆小吉在昆城的消息,心中涌起一丝惊讶。
“你马上出来吧!跟我去一趟城区监狱。”穆小吉紧接着吩咐道。
顾芹茗感受到事情的紧迫性和重要性,没有丝毫犹豫,忙应道:“好。”
挂断电话,身旁的女士满脸疑惑地询问:“顾老师,你这是要出去吗?这个案子明天上午十点可是要开庭呢!”
顾芹茗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向衣架,伸手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
“不急,晚上给你们几个答复。你们先按照刚才讨论的方向,做出答辩计划随后给我发过来,我抽空补充完善。大家再仔细核对一遍证据,确保没有疏漏。”
众人纷纷点头,参差不齐的回应:“顾老师再见!”
顾芹茗脚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径直朝着电梯走去。走进电梯后,他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手表,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电梯快速下降,很快便到了梓东国际大厅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只见大厅内人流攒动,各个部门的业务人员行色匆匆。
前来办理业务的人们排着长队,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人流如织的场景。
顾芹茗刚走出门口,那辆熟悉的商务车便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迅速打开车门,利落地钻进车内,坐在了穆小吉身边。
保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轻踩油门,车子再次平稳地驶进了滚滚车流之中。
顾芹茗坐定后,忙转过头,一脸关切地询问:“穆总,怎么突然回昆城了?这么急找我,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穆小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急切地说道:“读大学的时候,五一节假去旅游。我被毒枭绑架,后来救了一个叫蒋浩的手下,他现在在城区监狱服刑。
他有个瞎眼老娘,当初我把老人家带回红星福利院收养。如今老人家命悬一线,就想再见儿子最后一面。
我前天带着齐全的相关手续前往城区监狱,递交手续时一切顺利。
然而,今天突然接到徐所长的电话通知,说手续在狱政科因意见分歧卡住了 。
我担心老人家撑不到蒋浩回去。所以想找你帮我进去见见狱政科的领导。
你是专业律师,答辩是你的强项,帮我跟各位领导说明事情的真实性,再跟他们求求情,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
顾芹茗听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脑海中迅速梳理着相关法律条文和沟通策略,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打算。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穆小吉,安抚道:“穆总,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但这种事情,得按程序来。
我先去和狱政科的人沟通,了解他们具体的顾虑和分歧点。
之后,我会从法律层面、人情角度,还有监狱管理的实际情况出发,争取说服他们。
不过,可能需要你配合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资料,比如老人家的病历、福利院的证明,还有蒋浩在狱中的表现记录之类的,这些都有助于我们谈判。”
穆小吉听着顾芹茗的话,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说道:“没问题,这些资料我都有准备,都在我电脑里,一会儿到了监狱,我马上给你。”
说着,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尽管初春的微风从车窗缝隙中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却依旧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燥热与焦急。
商务车在略显拥堵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每一次停顿都让穆小吉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时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焦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老人家能等到这一天……”
顾芹茗则闭目养神,在脑海中反复演练着与狱政科沟通的场景,思考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策略。
终于,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城区监狱的门口。穆小吉和顾芹茗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朝着监狱大门走去……
顾芹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警务室,神情专注而严肃。
他熟练地从公文包里掏出证件,递向警卫员,声音坚定且清晰:“我是昆城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顾芹茗,麻烦您通报狱政科领导,我是来了解蒋浩离监探亲申请事宜的。”
警卫员接过证件,仔细端详,证件上清晰的律所标识与顾芹茗的照片相互映衬。
抬眼再打量顾芹茗,只见他身着剪裁精致的深色西装,衬衫领口笔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眼神中透着专业与自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久经职场打磨出的独特气场。
警卫员心中暗自思忖,这般气质与专业的派头,不难理解“首席律师”这几个字背后的分量。
警卫员微微点头,客气说道:“顾律师稍等,我这就联系狱政科。” 说罢,便转身走向一旁的办公桌,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很快,电话“嘟嘟”几声后顺利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语气极为不善的声音,仿若带着寒霜般质问道:“什么事?”
那声音尖锐又带着几分不耐烦,警卫员只觉耳膜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听筒拿远了些许,
仿佛听筒那边正源源不断地发射着特别危险的杀伤武器,能瞬间将人击溃。
顾芹茗就站在一旁,将警卫员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他修长而健硕的身形;
雪白衬衫搭配一条深灰色的精致领带,领带夹闪烁着冷光,彰显着他作为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的专业与干练。
此刻,见警卫员这般反应,顾芹茗心中暗自思忖,看来狱政科的领导们对于蒋浩离监探亲一事,仍在激烈争议当中。
在这司法流程里,离监探亲申请需经多番严谨考量,狱方要权衡服刑人员改造表现、社会影响以及监管风险等诸多复杂因素。
这争议意味着申请悬而未决,自己的任务难度陡增。
他微微蹙了蹙眉,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凌厉的目光仿若能穿透听筒,洞悉电话那头的场景。
眼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是久经律政沙场,面对棘手状况时的本能反应。
他清楚,接下来与狱方的交涉,将是一场艰难博弈,每一个措辞、每一个论点,都关乎着能否成功推动蒋浩离监探亲申请通过。
警卫员迅速调整状态,身姿瞬间挺拔如松,以标准而利落的口吻对着电话汇报道:
“领导您好!我是城区监狱狱政科警卫三班警卫员汤铁峰。
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顾芹茗先生,因蒋浩离监探亲申请事宜,特专程前来求见您。
希望能与您就该申请的相关情况进行深入沟通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沉默,紧接着传来一阵低声的交头接耳与议论。
片刻后,电话里传出声音:“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