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
暗桩的人来报,查到那李太医的小徒弟本是寒门子弟,得了李太医的赏识收为徒弟,深受倚重。
前几日他在京中置办了一处宅子,一个新晋小太医的俸禄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买得起京中大宅,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顺藤摸瓜之下便查到了经手此事之人正是那洪亲王府的管事。
牧其儿心中有了猜测,只等着魏临得了那药方,再做决断。
魏临传来消息,因着宫中太医院时时有人值守,他去了几次都没能得手。
她只得与阿日斯兰一行人先行回部落,只待等到事情查明,再做打算。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部落里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因着畜牧司的管置,牛羊生病的几率降低了三成,新生牛羊成活率也高了不少。
一时间,家家户户牛羊遍地跑,人人乐开了花。
牧其儿在城中先后开了茶庄、瓷器铺子。
不止异族的商人来此经商,还有很多其他邻国的经商世家也都来此买卖,热闹非凡。
阿日斯兰一回到部落便着手求娶牧其儿这件事,准备了诸多聘礼,在一众族老和族人的见证下,向牧其儿求亲,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份。
胡和鲁也是举手赞成,乐见其成要促成此事。
老王爷特木尔虽然未能亲自参加定亲仪式,阿日斯兰早就私下里向他求娶过牧其儿。
他也是打心底里同意的,还将压箱底的财宝都拿出来,准备给牧其儿做嫁妆。
因着牧其儿要低调行事的要求,此事只有部落里的人知道,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皇城里那一位的耳朵里。
当夜,永烨喝了个酩酊大醉,在坤宁宫中枯坐到天亮。
此事当然只有皇帝身边几个近侍知道,翌日朝堂之上,皇帝因着一件小事重重的发落了相关的朝臣。
后面几日里,皇帝处置起事务更显得严厉苛责,一时间,朝堂之上大臣们谨言慎行,人人自危。
一桩旧案又被翻起,事关废妃佟宛儿身边宫女毒害前皇后一事。
有传言当时要下毒的宫女早就应该被问斩,却有人在睿亲王胡和鲁身边看见了那名宫女,直言当时是察哈尔部将此人保下的。
那废妃佟宛儿只不过是为了她人做嫁衣,获利之人却在生下大皇子之后血崩而死,有道是恶有恶报。
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相关的两位主子一位已经被赐死,一位已经离了京,皇帝对此事却是极为看重,下令严查。
幽暗的刑部大牢内,墙壁上的火把在欢快的跳跃着。
被绑在架子上拷打的男人全身上下早已没有了一块好肉,他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咳不出的血堵在了喉咙。
“我看大人还是不要逞强,就尽数招认了吧。在下或许还能看在你曾经忠君为主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说话之人手里拿着一把挂着倒刺的鞭子,那鞭子早已被血浸透,细密的倒刺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肉渣。
那受刑之人费力睁开一双肿胀的双眼,用力咳了几下,终于是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血痰咳了出来。
“严七小子,我本待你不薄,你竟恩将仇报,趁我外出办差联合他人陷害于我。”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被称作严七的人却是笑了,兀自掸了掸衣袖道:“大人何必怪在下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怪只能怪你当日不应一时心软,救了那叫芳容的宫女,为自己招来今日的杀身之祸。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承了这个人情,更进一步罢了。”
那受刑之人闻言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道:“你与虎谋皮,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有没有好下场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先想想自身吧。来人,让大人画押。”
一旁的衙役将早就拟好的证词拿来,就着那人手上的血迹按了上去。
“你屈打成招,逼我画押,皇上不会相信于你。”
“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来呀!为大人奉上加官进爵,送他上路。” 严七吩咐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
芳容心中惶惶不安,自她从京中回来,每两日里总能收到一封京中来的信,现下却一连几日未曾收到魏临的书信了。
牧其儿不在部落,去了异族,她一时不知道该去找谁问。
只能给图雅留了书信,骑着一匹快马入了京城。
与二公主合开的铺子生意十分的好,牧其儿便又去了异族,与她一同开了几处分店。
她回来时已是两周后,才从图雅那得知了芳容已经离开的消息。
书信中只写了几个字,言明有事去办,勿挂念。
牧其儿只以为她是在此处待得烦了,去办私事,并未在意。
直到京中暗桩传来消息,魏临已然失踪半月有余,毫无音讯。
她才觉出其中不妙,送信去京中相熟的官员那里问,几日后才得知详情。
魏临因着当年偷偷放走毒害她的宫女一事,惹得龙颜大怒,秘密将他处死。
牧其儿看见信,心下大骇。直觉芳容出走与魏临的死脱不了干系,魏临在世的时候对芳容多有照拂,还曾经救过她的命,她突然消失怕是去了京城。
果不其然,京中张贴皇榜,昭告天下,遍寻名医。
因着皇帝这几日突然中了毒,每日里腹痛不止,太医院束手无策。
看着信中关于皇帝病情的描述,牧其儿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这病情跟之前芳容给柳知闲下的毒症状怎的如此相似?
她匆忙喊来阿日斯兰,与他商议此事。
阿日斯兰最近几日忙着军中操练,并未在新城居住,收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待他看了信,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道:“皇帝一向极为重用魏临,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已经过去很久的小事将他杀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刀杀人。”
牧其儿将听到的传言说与他听,道:“你可还记得之前让魏临帮着去看那太医院里的方子,只怕他是因着此事暴露,被人害了。
皇帝的毒只怕是芳容下的,她本就在宫中做过差事,身上又有些拳脚功夫。要混进去宫中还是容易的。
我让盯着洪亲王的手下来了消息,说这些日子洪亲王时常悄悄出城去,是去做什么一时还未查明。只怕是看皇帝中毒,要趁机作乱。”
阿日斯兰沉思半晌道:“可要我在军中做好安排?”
牧其儿点点头,眼含深意道:“正是此意,我让驻扎在江南的人手现下都往京中去了。以防京中出乱子,咱们还是早做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