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儿急道:“不急不行呀!公主等着那些好东西大婚呢!”
刘梦棣问道:“哪个公主?”
“还能是哪个公主!”哈撒儿急道,“可汗就只有一名公主,就是婵嫣公主呀!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宝贝得紧呢!她最喜汉人之物,特别是丝绸,没这东西她不肯出嫁!”
刘梦棣笑问道:“她该不会是前朝的什么柴氏公主与你们的可汗所生的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这事是秘密呢!”
刘梦棣一愣,问道:“真是与柴氏公主所生呀?”
哈撒儿疑问道:“不是,六爷,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猜出来了么?如何还问这么一句?”
刘梦棣笑道:“婵嫣一词出自汉书扬雄传。全句是‘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于汾隅。’婵嫣即是出自周氏,我当然会开玩笑的那么一问了,却不敢想你居然应下来了!话说回来了,这柴周之女如何会到你们那里去的?”
“当初周昭宗死前不是让他的那些儿子们出逃么?但周昭宗的嫡长子却不肯走,与周昭宗一起被……不好听的话我也不敢在六爷您面前说,反正就是死了。但他还有个女儿,被一老公公带着就往我们草原上逃来了!我们可汗见到了那柴氏的郡主,心中十分欢喜,于是便纳了为妾。虽然不如可敦地位高,但极为宠爱,后生下一女,就是婵嫣公主了!”
“哦?”刘梦棣奇道:“我还真不知道还有柴周后人流落去了草原!”
哈撒儿言道:“若不是因为如此,他裴续如何会来呢!”
刘梦棣疑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没、没什么!”
“什么就没什么呀?有什么就说什么,都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可是把朝廷的大事都与你说了,你却要对我隐瞒?不拿本王当兄弟处了?”
“不不不,看六爷您说的!”
哈撒儿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裴续那个事情极有可能是……我只是说可能!”
“说你的吧!”
“是我们可汗派人弄出来的冤案,为的就是将这个人才吸引过来!因为事前可汗就让那柴周之女给裴续写了封信,所以最后裴续出逃才逃到了我们这里!”
刘梦棣笑道:“是不是冤案的,也早已经过去了!算不得什么事情,他裴续也没有道理再回来。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你们的公主即是有汉人血统,可曾与你一样会说汉话?”
“六爷您真爱开玩笑,我的汉话就是跟她学的!她的生母是汉人,自小就会说。裴续来了我们乞颜部以后就开始教她读书写字!汉人的小姐会什么,她就会什么!要不是她喜欢那些个东西,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得给她弄那些个嫁妆。”
刘梦棣问道:“夫家是谁?”
“有两个人选,暂时还没定下来,看公主自己的意思了。反正按可汗的意思,这婚事要用到的东西得先筹备上。公主那些一张嘴,婚事就得马上办!到时候要是缺这个少那个的,惹得公主生了气,她可就不嫁了!六爷您得知道,草原上都是粗鲁汉子,她又受汉化影响,能让她看得上眼的真没有几个!她可是不嫁,那可得把可汗急坏!”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行!到时候我随一份礼过去!”
“别!”哈撒儿连忙说道:“六爷您出手阔绰,且给出去的东西样样都是关中的精美之物,可别到时候公主见了那些东西,嫌弃起我们的驸马来!您真想意思一下的话,多送我们一千担茶叶就行!”
“一千担?把你们的公主牲口喂呢?”
“您可以坐地还价嘛!”
“榷场都没开起来,本王就算是想送个一千担茶叶,也没处给你们运去呀,父皇要是知道了,非说我资敌不可!”
刘梦棣与哈撒儿正说着闲天,落尘姑娘端着茶水从一边就走了过来。
她给刘梦棣换了一道茶,对刘梦棣使了个眼色。
刘梦棣轻点了一下头说道:“行了。别的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回头去给你们的可汗写信,本王就……”
“您不留我下来吃个饭么?”哈撒儿问。
刘梦棣轻笑道:“正月以后再说吧,这几天过年,忙得很!父皇不是给你赐了宴了么?”
哈撒儿嫌弃地说:“那些东西哪里有您酒楼里的东西好吃呀!”
刘梦棣呵呵笑了几声,转而对落尘姑娘说道:“和皮休说一声,让他往都亭驿里送一桌席面过去。告诉他,是爷我草原上的朋友要享用,多油多盐。太清淡他们吃不习惯!”
“是。”落尘姑娘应了一声。
那哈撒儿好似还不满意:“您真不打算请我吃宴呀?我来你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随从之事,而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刘梦棣开心地说道:“罗友之雅不过如此!改日吧,本王还有别的事情,你随从之死现在谁在调查?”
“案子还在兵马司那里,贾提督好像从我随从的尸体伤口上看出来什么了,但他没有说。”
“哦?你随从是被什么所杀?”
“不知道。”哈撒儿应道:“我一早就提醒他小心一些,想来他已经很小心了,甚至发现了有贼人进来,甚至还发生了打斗。但他还是在夜里被人给杀了!哦,伤口在脖子处,像是被一截截的刀片给锁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
刘梦棣深吸了口气说道:“九节鞭!”
“什么?”
“齐国的齐公子来长安城了,带了一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在身边,那护卫所使的即是九节鞭!你一会儿上街到铁匠铺里问一问就知道了。行了,走吧!我送客茶又端起来了!”
刘梦棣说着还真就把落尘姑娘刚刚送到的茶碗给拿了起来。
那哈撒儿略有所思地想了想,好似知道了什么事情。
他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捏着拳头对着刘梦棣使了一个游牧的抚胸礼,而后言道:“那我们正月再见吧!”
哈撒儿所说的正月再见指的是青衿堂正月十五的那件事情。
刘梦棣叫来宋琏将哈撒儿给送出了厅堂之外,此时那落尘姑娘才在刘梦棣的耳边轻声说道:“爷,查出点眉目了。”
“薛青园的那个白发老头?这么快?我还以为要费几天呢!那人什么来头?你又是怎么查到的?”
落尘姑娘应道:“奴婢只是让皮休派人去跟踪了一下,您离开薛青园以后,那个老头马上就去了东宫!”
刘梦棣轻点着头说道:“果然是东宫的人!是伺候太子妃的宫人么?”
“还不清楚,只知道他进了东宫。奴婢该死,在东宫里没有眼线。”
刘梦棣一摆手,说道:“不关你事,此事……此事不必再查了,也别派人去东宫打听事呢,小心被他们知觉!”
“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就是了!”
“奴婢觉得,是薛太子妃想与您说前礼部尚书吴渤之事,这才叫了那个老头来做传话。怕以前守薛青园之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老头,他说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编出来的!”
刘梦棣笑道:“这种事情编不出来,我只要问问穆祖之也就清楚了,他说他见过穆祖之!”
落尘姑娘马上言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将穆祖之找来!”
“不必着急!让宋琏先把马备好,让穆祖之把午饭做好,一切如照。下午爷我去一趟禁军!皮休这人观察力十分敏锐,是做密探一行的好手。想要让他忠诚于我,不把皮士奇之事弄个明白,光靠着那些小恩小惠是不行的!对侍自己人要真诚,不把他们切身的事情解决了,总是会出问题的!”
“是。”落尘姑娘一知半解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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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一共有十二营,全都归禁军大统领薛峡节制。
薛峡自己虽然亲自领着骁骑营,但在宫中却是有独立的办公场所。
除非是皇帝刘泷微服出来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就会让薛峡跟在自己身边。
谁让薛峡的武功极为高强呢。
但平时薛峡却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并不会随时在刘泷的身边跟随着。
这就是为什么刘梦棣进宫的时候很少看到薛峡的原因了。
所以要找薛峡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他办公室里找他。
禁军统领的大本营其实也不算是在宫里,而是在大明宫夹城之内,因为禁军就驻扎在那里。
刘梦棣没有带随从前去,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是不能随意靠近那里的,且也进不得那里。
刘梦棣骑着的马即是刚刚哈撒儿送来的那两匹马其中的一匹。
那匹马十分神骏,刘梦棣每路经一个地方,都能引来许多人的瞩目。
他就这么骑着马进到了夹城之内。
而此时,薛峡正坐在自己的大帐里看着一本什么册子。
他听得外面马匹的嘶叫声,那眉头就马上皱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是我营中的马,更像是那种最好的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