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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吧。”韩宇干脆回应。

他可以感觉到,身体内的妖宇此刻情绪很激动,或许这是突破口。

“你,真的认为我做错了吗?”破天魔尊语气颤抖。

“你本心没错,但行动却错了。”韩宇简单的回答,脱口而出。

破天魔尊沉默了……

韩宇同样沉默,他知道,这个时候,一言不发胜过千言万语,这一切,都需要破天魔尊自己感悟。

过了良久,破天魔尊终于再次说话了。

“我好恨啊!我出身妖族,却为人族血战,为什么他们却杀了我心爱的人?”

“还是,我杀了她?”破天魔尊迷茫了。

韩宇依旧没有说话,这事情的对错,他无法评定。

“如果给你,你会怎么做?”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破天魔尊的语气又变得激动起来,也有些期待。

“杀了该杀的人。”韩宇淡淡回应。

这句话,本就是他内心的想法,他不会回避,韩宇从来都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那你岂不是和我选择的一样?”破天魔尊稍稍有些愤怒。

自己当初想做的,和韩宇回答的,不是一样吗?那为什么这韩宇要自己悔过?何错之有?

“你真的以为一样吗?”韩宇直接反问。

破天魔尊又一次沉默了,难道这韩宇理解问题比自己理解的还透彻?

“或许那件事以后,很多人都认定你为叛逆,但实际上你是吗?给你扣这顶大帽子的人是谁?是所有人吗?你又知道那是谁吗?”

韩宇这一次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直接再次发问。

一连串的问题,让破天魔尊更加迷茫,但很快,他就有所领悟了。

是啊!究竟是谁,给我扣了这一顶帽子,给我安下了这样一个罪名,是所有人吗?

肯定不是!要知道,当初帮助破天魔尊的大能,也有很多。

“我……我该怎么做?”这一次,破天魔尊的语气,充满了愧疚之意。

他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封锁在空间内的人,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

“要怎么做,只有你自己知道。”韩宇的话语,依旧很简单。

“我,我对不起他们,我害了他们,也害了他们的后代。”

无尽的悔意,突然充斥着破天魔尊的内心,其实很久之前,他就这么想过,但是又不愿意承认。

韩宇所说的,无非是为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当初他开辟一片空间,将那些人送了进去,却永远无法出去。

在空间里面,他造了一座城,名为罪城,将所有人定义为人族叛逆。

这不是他的本心,在他的心中,那些人永远不是人族叛逆,他只是想让他们的后人知道,谁是人族叛逆!

“那白骨山脉是怎么回事?”韩宇突然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芥蒂,昔日为人族血战的先辈,居然被如此对待!

“唉!”破天魔尊重重叹息一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是经历了无尽沧桑,包含着无尽的悔意。

“把他们送到那片空间之后,我回去了,杀了很多人,但我杀错了!可我当时已经失去理智了!我杀死了很多人,还有那些战死的人,我把他们的尸体收起来,扔到了那空间里。”

听了破天魔尊的解释,韩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绵延不断的白骨山脉,昔日的大战何其惨烈,破天魔尊又让多少无辜的人尸骨未寒?

“对不起。”紧接着,破天魔尊居然第一次,对韩宇开口道歉。

韩宇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次交谈,居然让破天魔尊找回了自己的本心。

“我险些又害了你,不过你真的很强。看现在这世界的样子,恐怕妖族用不了多久就会大举入侵,你会斩杀很多妖族强者,但是没有用!”

“败给妖族,不是因为人族实力不够,而是内心的**,对权势的渴望,是自私自利!”

韩宇微微点了点头,破天魔尊的这一番话,他也极为赞成。

上界修行者数不胜数,实力强大的人也何其之多,就算那场大战也过去了,到了现在,也有很多祖神级别的强者隐没于世间。

就比如乱神域核心的那位,妖族一旦真的入侵,他们必定率先出马。

可是真的有用吗?若是人族齐心协力,妖族怎会是对手,如果人族败了,那最后必将是人族打败了人族。

“我很感谢你,今天让我越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从此以后,世上不会再有破天魔尊,但是你胸口处的那道漩涡,希望你留下,那是我的传承,它没有任何问题。”

“我的这一缕残留的神识,已经存在的够久了,我也思考了很多,那一次的意外,不是因为我的力量出现了问题,而是有人对我暗中出手,造成了这一切,所以我想要复仇,所以我一直想要占据你的身体。”

“不过这一次,真的无所谓了。”

破天魔尊突然感觉到自己解脱了,或许这一次,他自己真的可以放下那一切了。

尽管当初酿成的过错,无法弥补,但他还是醒悟了。

韩宇却是心中一惊,他一直以为,胸口处的那道漩涡会对自己在某个关键时刻造成不好的影响,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这一点,他会相信破天魔尊,毕竟这是破天魔尊自己的力量!

那既然如此的话,当初对破天魔尊暗中下手的人是谁?恐怕连破天魔尊都不知道。

否则的话,他又怎能一怒之下,做出那样天怒人怨的事情。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但是我从来不后悔为人族而战。”

破天魔尊话语中充满了果决之意,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他那残留的神识,还是没有彻底消散。

“你虽然现在实力提升很快,但你为了柳家那小妮子,将自己置于险地,不是明智的做法,很有可能让你自此陨落,若是我占据这具身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但是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应该可以解决这一切。”

破天魔尊变得很担忧,这一次,他是真的为韩宇担忧了。

韩宇刚准备说话,破天魔尊便再一次开口了。

“城主府的那个田睿,你也要小心他,要想救活苏眉欣,得到玄冰雪莲足矣。”

韩宇身体猛地一颤!破天魔尊一句话,直接触动了他的内心。

玄冰雪莲就够了?上一次田睿说单凭玄冰雪莲做不到,韩宇是真的相信了,尽管知道田睿对自己另有所图,但是这一点,韩宇当初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现在破天魔尊又突然说玄冰雪莲足矣,对韩宇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突破到了真命境,去了那玄冰空间,得到了玄冰雪莲,苏眉欣就可以摆脱危机了!

自己自从来到这乱神域,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

“你确定?”尽管心中已经相信了,但是韩宇还是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确定,你身上有足够的千年玄冰,即便再玄冰空间,要找到那么大一块,也很困难,用千年玄冰蕴养玄冰雪莲,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救活那小妮子。”

韩宇闻言,直接双手抱拳,微微弯腰,拜了下去。

“谢前辈!今日之恩,晚辈永远铭记在心。”

破天魔尊给他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会让他少走很多弯路,可以避免一系列可怕的后果!

“呵呵,是我要谢你,这些只是我知道的,便随口说说罢了。记住,进入玄冰空间后,一定要小心田睿那个家伙,如果我猜的没错,关键的时刻,他一定会对你出手。”

“或者,会有其他人对你出手也说不定,如果你突破到真命境,应该有和他一战的能力。”

“谢前辈提醒。”韩宇发自内心的再次感谢。

他没有想到,这破天魔尊在神识要彻底消散前,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么多。

而且最后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之情,真真切切的担忧,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弄虚作假,就是真情流露!

到了现在,韩宇终于明白了破天魔尊原本是怎样的。

后来他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曾经的韩宇,也有这样的经历,也是因为这一点,被当初的妖宇,或者说破天魔尊,找到了攻击他的机会。

一时间,韩宇心中感慨万千。

或许有的时候,最大的对手,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自己。

破天魔尊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很好的证明这一点,任他纵横一世,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

“我,突然又有些不舍,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牵挂。”

韩宇心中一紧,不是因为破天魔尊会反悔,而是因为破天魔尊,心中真的有着牵挂。

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再魂消魄散的最后一刻,依旧念念不忘?

“或许你说出来会好一些,我或许能帮你做些什么。”韩宇心中有些好奇。

但他也真的想帮助破天魔尊做一些事情,仔细想想,破天魔尊这一生,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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