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拐没有杀掉郭大莽，只是暴力揍了他一顿。
趁着穆明熠去打扫卫生，万拐来到院子里。蹲在鼻青脸肿被捆起来的郭大莽面前，表情凶恶：“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知道面前是诡，郭大莽觉得万拐浑身身上透露着危险。
“……哥，你想让我说什么？”郭大莽费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看他。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万拐恶狠狠。
郭大莽：“……”
万拐也不明白想问的是什么，他就是想了解他不在的日子里，穆明熠过的如何。
“你知道穆明熠什么，都告诉我。”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郭大莽，努力支起头回想说：“他啊，他杀了权曙公会好多人，杀了好多诡。有段时间精神不太好，刀就没停下过。”
“真的吗？”出乎万拐的意料。
“他还同时给两个公会卖命，在我们玩家世界挺有权势的。”
万拐不说话。他记得穆明熠不爱参与权力之间的纷争，更喜欢单打独斗来着。
“你和穆明熠什么关系？”郭大莽反问。
“要结婚的关系。”万拐托着下巴回答。要不是出现点意外，他们应该早就定下来了。
郭大莽全身疼痛难忍，小心翼翼：“你，不知道他有个死掉的男朋友叫万拐？”
万拐犹豫：“这个……”
“活诡是比不过死诡的。”郭大莽语重心长，突然意识到穆明熠好像有点癖好，好好的人类不喜欢，偏偏执着于诡。
“更何况他对前男友感情那么深，为了弄死西城的山诡给前男友报仇。不管不顾就往西城冲，一趟一趟的被咬的没块好肉。你别犯傻，他还是喜欢那个叫万拐的诡。”
万拐脸发躁：“啊，噢……”
“唉，我们人类就是痴情，你们这些诡是不明白我们汹涌复杂的情感。你就看穆明熠的面相，典型的北方人长相。估摸着和我一个老家的，我们都一样对感情忠贞不二。”郭大莽往自己脸上贴金，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色眯眯被骗的。
万拐表情复杂，没搭话。
“对了，你这个诡，你叫什么名字？”郭大莽到现在还不知怎么称呼他。
万拐说不出口：“……”
“穆明熠还有一个好兄弟叫郑西杰，你知道不知道？”
“啊？穆明熠和郑西杰居然是好兄弟？”龇牙咧嘴的郭大莽，震惊到忘记疼痛。
“穆明熠不是个东西，手段狠得要命。但那郑西杰……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俩一个比一个凶狠，你告诉我他俩是好兄弟？”
万拐皱眉：“你瞎说什么呢，他俩不是这种人类。”
“我怎么瞎说……”郭大莽刚要反驳，就突然没声。
“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万拐说完，就感受到一只手慢吞吞摸着他的头。
扭过头和眉目深沉的穆明熠对视，万拐不满：“你吓到他了，别打扰我和大蟒蛇聊天。”
穆明熠盯着害怕发抖的郭大莽，意味不明笑出声：“和他有什么好聊的，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可是我问你，你又不告诉我。”万拐抱怨，“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子全变了呢。”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穆明熠亲亲万拐的脸侧，柔声：“床铺好了，你去看看满不满意。”
万拐看出来穆明熠是想支开自己，“你和我一块去，别糊弄我，我不傻。”
“我们万拐不傻，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诡。”穆明熠低笑。
躺地上装死偷听的郭大莽睁开一只眼，忍不住去看。要是没听错，他听到“万拐”两个字。
那万拐不是死了吗？这是玩的替身游戏还是正主啊。
总不可能没死吧，穆明熠仇都快报完，到最后没死。太戏剧性了吧。
“你先去，床上摆了小零食，我随后就到。”穆明熠耐心哄着，“我也有话想和地上的这个人聊。”
万拐犹豫一下，咽咽口水，还是没忍住诱惑。“你快点，别让我等你。”
“好。”
郭大莽觉得不太好。
万拐前脚刚走，穆明熠就一把拎起郭大莽的头要往花坛围砖上砸。
“别叫，被发现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郭大莽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喘气。
穆明熠就着他的眼睛部位，一下一下用力砸，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对准一个凸起，势必要将眼睛砸瞎，血都迸出来。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郭大莽不敢喊，只能小声求饶。“痛痛痛，哥，对不起……”
穆明熠动作迅速，用砖头三两下砸断郭大莽的手腕后留下一句：“不要乱说话。”
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此时的郭大莽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无力躺倒在地抽搐着。
万拐啃着左手猪肉脯，右手鸭脖。张大嘴巴一口十来个不在话下。
“咦，穆明熠你怎么外套换掉了？”
匆匆回来的穆明熠笑着说：“有点脏，换一件。”
“郭大莽没事吧？”万拐心里有了猜测。
“你不希望他出事吗？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出事的就是你了。”穆明熠洗完手，用毛巾擦着，语气温柔。
万拐嚼嚼嚼，“可是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还有问题没问呢。”
“问我好了，你来问我。”穆明熠亲昵靠在万拐的身上，神色缱绻细细亲吻万拐的手指。
一亲一嘴油。
“郑西杰到底是咋回事？”万拐不想追问的，怕穆明熠伤心。
“没什么事，有点隔阂。”穆明熠帮万拐擦手，笑着回答。
郑西杰本就没有义务要去救万拐，这是他这个男朋友的责任。
只是郑西杰自己一直过不了心理那关。
万拐立刻猜到是因为他，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具体发生什么。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说你坏，说你凶残。”万拐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朋友，没有尽到责任。
“忙着想你。”穆明熠回答。
“我太没用了，你跟着我都不幸福。我简直就是电视剧里搞大肚子还让你去打胎的渣男。”万拐反省，“不，我是抛下新婚妻子不声不响去参军，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徒留老婆过苦日子守活寡的渣男。”
穆明熠：“……”
“你很好，但是有一点我很在意。”穆明熠说。
万拐连忙问：“哪一点？”
“不够爱我。”
万拐皱眉：“你好肉麻。”
穆明熠亲他的嘴，一亲一嘴油。直勾勾看着他：“我说真的。”
于是夜里躺在床上，一盏小夜灯散发幽光。万拐眼睛睁得大大的，终于体会到失眠的感受。不过他本来就不用睡觉就是。
为什么穆明熠会有自己不够爱他的烦恼，万拐仔细琢磨。
应该是他有的地方没做好，不够关心穆明熠，也不够体贴。
他和穆明熠之间，有点像单方面付出。
女诡姐姐们说过，让对象患得患失就是自己做的还不够。
万拐决定，明天就让穆明熠感受到自己的爱。
“怎么翻来覆去的呢？是不是有心事不高兴？”
穆明熠的手臂环上万拐的腰，将诡抱在怀里，细细感受肉体紧贴的亲密柔情。
“宝贝！我爱你！你在我的心里比肉还重要！”万拐铿锵有力回答。
穆明熠：“……”
抱着抱着，穆明熠突然惊讶：“你的心在跳，有心跳声。”
万拐捧住穆明熠的脸，深情款款说：“哦，我的宝贝，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好聪明的人类。”
穆明熠闭了闭眼，亲吻万拐的喉结，温柔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啊，心脏没了，主系统帮我换了一个。”万拐没说这心脏是主系统的，担心消息传出去会出事。
穆明熠不多问，只是呢喃着说：“心脏怎么还没了呢，肯定很痛。他们用绳子拖着你，把你剁成一块一块……是不是真的？”
“瞎说，哪里得来的消息。骗人的。”万拐看到穆明熠眼里的水光，连忙哄他。
“我都找到你的两条胳膊了，血淋淋的被丢在地上……我一点一点给你擦，想要把上面的脏东西都擦掉，我知道你爱干净，就算是你的胳膊也应该被好好珍惜。不能就这么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穆明熠说的时候，不断确认万拐的两条手臂，难过到一提起这件事就会流泪，心脏绞痛。
万拐心里不是个滋味，安慰说：“现在好好的就行，我没事的。其实没那么惨，后来想想除了疼没什么的。”
“我保护不了你……”
“我能保护你就行。”万拐用力亲他一口，啵的一声。
“别抛下我……”
“不会的。”万拐又啵了一口，然后就被穆明熠缠着亲上来。
被又咬又亲的万拐蹙眉努力配合，心里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穆明熠这么爱撒娇呢。
——
郭大莽被穆明熠的那几下撞击打砸弄死了。
穆明熠也没想到，趁万拐忙着臭美的功夫，就把尸体处理掉。
“穆明熠，你快过来！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快来快来！”
洗手换衣服喷香水的穆明熠去找万拐。
万拐嗅嗅，闻到一丝血腥味以为是空气里的。
“怎么了？”
“这个粉色的围巾是琵琶诡织好送给你的礼物，这个白色的是屠夫老婆送给你的。你快试试。”
穆明熠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收到诡的礼物。
“就是粉色的围巾和你的气质不搭……”万拐帮他围上，动作微微顿住。这才想起来他忘了告诉那些诡，穆明熠的性别。
光顾着强调物种了。
“很好看，很舒适。”穆明熠没想到万拐会告诉同类自己的存在。
诡对于人类的敌意不屑，玩家是最清楚的。
“你不要总是穿黑色的衣服，我把我的粉白色毛绒外套给你穿。刚好配粉色的围巾。”万拐想象一下穆明熠冷着脸粉粉嫩嫩的样子，忍不住笑。
穆明熠黏着万拐抱着他，“你要和我衣服换着穿吗？我好喜欢这样。”
“行！”万拐一听穆明熠喜欢，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大蟒蛇人呢，我还没告诉他我的身份让他怀疑人生呢。”万拐被穆明熠牵着来到院子里，四条麻绳绑着的人居然消失不见。
穆明熠犹豫：“…不是我杀的。”
万拐沉默。
东城的玩家世界划分成几个区域，主要是新生公会和武军两个地盘，以及小团体的五六个小地盘。
新生公会的区域不能去，她们见外人就杀。可能由于主体是女性玩家，畏惧于天然生理差距和担忧不够服众。所以她们的新一任领导人手段偏激，喜欢用血腥暴力来镇压不轨之徒。
穆明熠没去过红灯区消费，她们欣赏这种能控制欲望又有能力的男人。所有加入新生公会的几百个男性玩家都暂时安置在他的手下。
“你加入这个公会啦？”万拐问他。
“没有，杀了她们六个干部，她们就愿意了。”说完后知后觉自己的冷酷，穆明熠找补：“那六个干部都不是好人。”
万拐：“……”
其实之前万拐就看出来穆明熠不是良善之辈，只不过是很少在他面前杀人。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酷，我讨厌？”穆明熠亲亲万拐的脸。
万拐没忍住：“我是诡，比你还残酷呢。”
穆明熠领着万拐去看新生公会的几百个男性玩家，顺便安排处理一些事情。
一个废弃的居民楼，满地的灰尘和垃圾，墙上刻下的四个字“我想回家”，角落里还有一堆花花绿绿裤衩子。
万拐指着那一堆裤衩子，“你的手下都光着腚的吗？”
穆明熠：“……应该不是。”
今天的穆明熠拐着个包，装满了零食和湿巾。戴着万拐的韩系鸭舌帽，穿着粉白的毛绒外套。
来迎接的光头，在看到穆明熠的第一眼，感觉快瞎了。
“熠哥好！”光头确认没接错人后，有些踌躇。
“对我什么态度，对他最高等的，给他最好的。”穆明熠把龇着一口大白牙的万拐拎到光头面前。
“好好好，好好好。”光头连连点头，让万拐和穆明熠走在前面。
万拐眨眼，“黑道酷少狠狠爱？他们是不是叫你熠少？穆少？”
穆明熠笑着问：“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黑道酷少你是什么，灰姑娘？”
“有可能。”
光头跟在后面听着，愣是没听懂。从看到穆明熠的奇怪装扮开始，他就一直没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