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就不陪你去林子里了。”
吃过饭,阿伊腾格里对许满仓道:“让嘎吉尔和娜仁托娅陪你去,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做。”
许满仓闻言一愣,问道:“你要做什么?”
“下次迁徙马上就要开始了。”
阿伊腾格里笑着道:“要过去的这些族人我都要去安抚,也要嘱咐好他们过去之后的事宜。”
“哈只儿,你如果要让多铎跟着这批族人一起渡河,那最好这一两天内就准备好,时间不等人的。”
许满仓闻言,默默点头,他此时转头看向窗外,见码头方向人头攒动,很多族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了。
其实不用别人和许满仓解释,他自己也能看的出来,为了尽快迁徙,部族渡河的策略已经调整过了。
之前是等着一匹船只往返之后第二批才开始渡河,但现在船只的数量多了,就没有了这方面的限制,只要船只能够下水,那立刻就安排迁徙。
“这几次迁徙,没出什么事吧?”许满仓问阿伊腾格里:“我是说渡河的时候。”
“人没出任何问题。”阿伊腾格里回道:“到是在路上的时候,大浪卷过来,卷翻了几艘拉着牲畜和物资的船,丢了不少东西。”
“不过这些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丢失的族人财产并不多,我已经自己做主,给他们都补上了。”
许满仓闻言点头,笑着对阿伊腾格里道:“这些事我本不该问你,你做的比我想的好多了。”
“你就嘴上说的好听。”阿伊腾格里笑道:“也不见你来帮我。”
“我这次回来就准备帮你了,你说干啥吧,我都听你吩咐。”
许满仓立刻义正辞严的道:“保准指哪打哪。”
“行了,我可用不着你帮忙。”阿伊腾格里又笑道:“你还是先去处理部族的大事,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很多事都等着你做呢。”
“去找嘎吉尔吧,她现在和吉而思就住在船坞的二楼,咱们楼下。”
“好。”许满仓点头道:“我尽快回来。”
告别了阿伊腾格里,许满仓直接下了楼,发现嘎吉尔正坐在门口,似乎正在等他。
“完事了?”
嘎吉尔看向许满仓,问了一个毫无边际的问题,许满仓一愣,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嘎吉尔随即起身,上前揽住许满仓的手臂,道:“那正好,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林子里面。”
许满仓眨眨眼,他感觉自己的行程似乎都被安排好了,好像在自己回来之前,阿伊腾格里和嘎吉尔都想好了让自己去哪一样。
下楼的之后,嘎吉尔轻轻的捏了捏许满仓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哈只儿,你以后可要给我在阿伊腾格里身上多使劲儿!”
许满仓被这句话说愣了,不解的问道:“大姐,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嘎吉尔白了他一眼,又道:“现在娜仁托娅已经有了你的子嗣,可阿伊腾格里那边还没动静,你心里就不着急吗?”
“着急?着什么急?”许满仓依旧不解:“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呀。”
“你啊!有时候真是榆木脑袋!”
嘎吉尔恨铁不成钢,伸手在许满仓脑袋上点了一下,道:“你就不想想阿伊腾格里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才是你的大妃,是整个部族的主母,可你的侧室先有身孕了,她能不多想吗?”
许满仓闻言,仔细的想了一下,感觉自己昨天和阿伊腾格里接触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故此更不解了,问道:“阿伊腾格里没说什么啊,她……”
“你是真不懂女人的心思吗!”嘎吉尔皱眉道:“阿伊腾格里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整个部族都是她帮你支起来的,可现在别的女人先有了你的子嗣,族人怎么看她?她自己怎么想?”
“你就没想过这件事的影响?”
“现在你觉得没什么,可几年后呢?十年之后呢?咱们都老了以后呢?”
许满仓愣了,他知道嘎吉尔是什么意思了。
嘎吉尔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他,娜仁托娅的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无论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可能成为哈只儿部的正统。
嘎吉尔已经在想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她和许满仓说的是部族未来的传承和发展。
许满仓刚刚经历了王庭王子之间血腥的勾心斗角,却没想到自己一回部族,也要面临这样的事。
他没说话,嘎吉尔却狠狠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道:“你别觉得这没什么,越是强大的部族,越会从内部分裂!”
“这些事你必须在现在就想好对策,不然等之后出了事,你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这种话,放眼整个部族,也就嘎吉尔敢和许满仓说,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许满仓隐约想到,他出征之前曾见过几次阿母,每一次阿母见他,都催他快些和阿伊腾格里要孩子。
可能从那时候开始,这个睿智的老人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只是没办法直接开口,所以才隐晦的提醒的。
许满仓轻轻皱了皱眉,低声道:“可是大姐,这些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呀。”
“你就在部族,还不知道我基本天天都和阿伊腾格里在一起,也没少使劲儿,可就是没动静,我……”
“所以我给你问了冯大夫,他正在林子里等你呢。”
嘎吉尔一拉许满仓,道:“快点跟我走吧,这些事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以后对待娜仁托娅和阿伊腾格里的孩子,是不能一样的。”
嘎吉尔的话让许满仓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嘎吉尔都是好心,都是为了部族未来的发展着想,可这样的事落在许满仓身上,还是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无论是娜仁托娅的孩子,还是阿伊腾格里的孩子,归根结底不都是他的子嗣,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嘎吉尔说的也对,如果不确立正统的话,部族后面会乱的。
就像现在的乾国,现在的王庭一样。
许满仓长出口气,跟着嘎吉尔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