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烟闻言有些慌，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眼神带着几分祈求，别走，她对上姨母，真得很容易心软，万一脑子昏了，答应什么不该答应的，可就糟了啊。
云鱼眨巴下眼睛，龇牙笑，露出一口整齐小白牙。
一本正经道：“姨母不可以哦，皇姐才经历那么糟糕的事，缺乏安全感，本殿不在身边的话，她会害怕的，姨母应该没办法理解，哎，也是，外祖不打你，你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
李姝脸上笑意僵住，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她不挨打，所以就不能理解，什么跟什么，这是脑子摔坏了吧。
可那件事要是不说，等驸马一家被赶出去，随着时间，如烟的脑子会越来越清楚，到时候再想忽悠她，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必须先让人留下来才成。
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哀伤：“成吧，六殿下愿意留下也成，如烟啊，我听说你要将驸马一家，全部赶出公主府是嘛，可他们在外没地方住啊。”
姜如烟眉头一皱，不解道：“姨母你误会了，没有赶出去之说，是和离了，他身为男子在公主府住，本就是毁我清誉，自然不能留他们住。”
“还有那不是赶，是父皇下旨，让他们三日内搬出去的，很正常啊，这个有什么问题，还有他们不是没地方住，状元郎有朝廷分的院子，他们一家住没问题。”
李姝见她这么死心眼，苦口婆心道：“如烟啊，姨母都是为了你好，虽然有圣旨在，可你跟他们，到底是曾经一家人，这么直接赶出去，还是有些无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名声不好听。”
姜如烟皱眉：“所以，姨母的意思呢？”
“哎，你可以让他们住，但要给月银，这样对外就说夫妻一场，担心驸马出去没地方住，收下月银各自两清，也算是成了夫妻一场的情谊。”
话音刚落，身旁人噗嗤笑出声，乐得捂着肚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根本停不下来。
李姝看过去，面带不悦：“六殿下，长辈说话你突然发笑，可是觉得姨母好笑，这般实在是有些无礼。”
云鱼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慢条斯理道：“哎呀，姨母别生气嘛，本殿只是听到好玩的事，就忍不住想笑，你方才说，要全夫妻情分，太可笑了好嘛。”
“皇姐跟驸马和离，是驸马有错在先，是他先不当人，辜负了皇姐，还虐待她殴打她，言语肆意侮辱贬低，就是个寻常人家，也做不来这种事吧，其心恶毒。”
“就这样的垃圾，不赶出府留在眼前，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都和离了，那就是陌生人了，皇姐没去报复他，已经很善良了。”
云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姨母，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好嘛，皇姐已经是受害者了，是需要得到安慰的，你要求她懂事凭什么，这不是惯着恶人嘛，恶人要是能被原谅，只能说好人受罪都是活该。”
姜如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是啊，本宫是无辜的，他身体不太行，本宫也忍着不说，听姨母的话，要对他好对他家人好，可换来了拳打脚踢。”
“这是不是说明一点，姨母所教得是不对的。”
“母后也是姨母一手教导，要是按姨母所说，只要温婉善良不争不抢，在后宫就能靠父皇宠爱，可结果呢，父皇根本不喜这样的母后，所以姨母啊，到底哪里错了。”
李姝被噎了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云鱼扫了眼，眼神带着几分轻蔑，轻描淡写道：“之前姨母还说，要为了名声着想，需要考虑这个的，是做错事的人，无辜之人凭什么要管，奥，当初姨母爬上祖父的床，也没见管过名声问题。”
“你，你怎可说话如此过分？”
“啧啧，姨母啊，你知道的本殿就是心直口快，嘴里留不住话，父皇啊，就喜欢本殿这样没心眼，半点都不带搞虚假的，再说了，事是您做出来的，本殿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错了嘛。”
李姝气得脸色涨红着，当年的事他怎么知道，难道是皇后那个贱人说得，她就知道，别人的孩子养不熟，真是个白眼狼，居然什么话都对外说。
深吸一口气，将羞恼下压去，愤愤道：“如烟，既然你不听，那就当姨母什么话都没说过，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以后别后悔就成。”
姜如烟看了眼身旁人，心里多了几分底气，认真道：“不会后悔，为了个伪君子，本宫已经蹉跎了不少时间，后面半生本宫只要顺遂，名声这东西无所谓。”
“本宫是皇家嫡公主，谁若是敢妄言，那就抓起来乱棍打死即可，本宫曾经心善，也没换来半分好，那以后本宫就只是公主，谁冒犯本宫谁就该死。”
母女三人看着她，一时被震慑住了。
嗫嚅着，有些说不出来话。
姜如烟端坐着，神色威严：“姨母，时候不早了，若是无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改日有时间再来，本宫一定好好招待下，寸心送客！”
寸心嘴角微扬，急忙上前：“王妃，两位小姐这边请，我们殿下累了，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凉亭内的两人坐着，看着不断远去的人，那背影带着怒气，姜如烟低低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很是畅快，果然小六说得是对的，只管自己痛快就好，要那么懂事作甚，她又不打算出家当尼姑。
管它什么佛不佛，先渡了自己再说。
云鱼拍拍手，眼底带着赞赏：“皇姐你不错哦，知道反抗了，这一点就很好，你可是嫡公主，是皇家的脸面，唯唯诺诺可不成。”
“老天爷让你投胎好，可不是为了让你，受尽委屈，郁郁而终的，谁让你不高兴，甭管什么对不对，干上去就完了，都是第一次做人，谁要让着谁啊。”
“姨母都那把岁数了，也没见懂点事。”